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戈登大叔,你刚才怎么不问他们的名字?”阿诺想了很久,还是选择问出口,即使不符合他的基本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小子看待事物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总是不按套路出牌,这让我很难办啊。”戈登感慨道。
阿诺有些疑惑,这算是夸奖吗?
戈登又说道:“所以呀,你就该问问,‘大叔你怎么面对强敌时,这么淡定,你真是我的偶像’,这才对嘛!”
阿诺咒骂了几句,这货果然不安好心。
“好吧,那我不问了。”
“说这些干啥?少年你的探索精神跑哪里去了?这样怎么成为一名优秀的冒险者?我对你的教导都白费了,我以后如何委以重任。”
“我只是一个打杂的,干不了什么大事。”阿诺自嘲道,也是向戈登表示不满。
“唉,原来你还对此耿耿于怀,我好痛心,自己一番好意却弄得灰头土脸。”戈登神情黯淡,似乎真的很伤感...这么深情地演出,咋不把金酸莓奖颁给他?...话说,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演员这种职业,但感觉演员无处不在。
“打住,我可不想和你扯那么多没用的,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呵呵,这算命令我吗?”
“当然不是,我是在求你。”阿诺真诚地回答到。
“有这样求人的?...和你在一起,经常刷新认识,还是不错的。”
“......”
“我之所以不问他们,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想说。”戈登故作高深地说道。
“我不太懂。”
戈登大叔双手合十,沉默了一会儿后,侃然正色地说道:“其实也可以说是他们不需要自我介绍,或者根本不值一提,毕竟他们只有一个名字——‘牧羊人’。”
“为什么?”阿诺想也没想地问道,他觉得另有隐情,而那才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有了这片草原,便有了这个名字。”
“称呼?代号?传承?...更像是一种诅咒。”阿诺自言自语道,依然不清不楚。
听完阿诺的言论,戈登若有所思,他看着窗外的草原,语气沉重的说道:“谁知道呢?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时间淹没了太多的真相。”
“...不是淹没,也许是等着人们去探索。”
“冒险者?...看来我真的比那两位差远了。”戈登恍然大悟,却不免有些沮丧。
阿诺这是第二次听戈登大叔提及那两位,不用问也知道是安东尼奥和奥西里斯,但阿诺始终很模糊,这两个人可能只会活在幻想里,他无缘一见。
......
一阵风吹过,乌云偏移了方向。
“刚才还阳光明媚,现在却天昏地暗,太措手不及了。”阿诺抱怨道。
“草原天气本就变化多端,你经历的少,自然大惊小怪。”
“确实...不过,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放心,有我在。”
“......”阿诺看着踌躇满志的戈登大叔,摇摇头,很难让人信服。
“对了,先前没注意...你的佩剑,似乎挺有意思的。”戈登大叔忍俊不禁地说道。
阿诺眉头一跳,随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啥?就是一把破剑,没什么特别。”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抢你的。”
阿诺一听,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非常亲切地说道:“嗯...既然你喜欢,我就送你了...但常言道礼尚往来,你也该送我一把剑,是不是啊,戈登大叔?”
“......”
“不用剑也行,只有合适就好。”阿诺以为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于是略微的降低。
“你真客气。”
“大家都是熟人,谈不上。”
“...该换班了。”戈登很直接地转移话题,否则真要中这小子的诡计了。
“不是还有一段时间?”
“让你去就去,别废话!”
“讲不讲理了?”阿诺一脸的委屈,着实可怜。
然而,戈登就是这样...喜欢讲理的人。
“你又想跟我讲理?”戈登露出期待的神情,让人感到莫名的寒冷。
阿诺睁大眼睛,身体一阵抖动,立马回应道:“不!...我这就去。”
这时,戈登把什么扔给了阿诺,“不要忘了它,暴雨将至。”
阿诺伸手...没接住。
那是一件蓑衣。
......
“额...我来换班了。”
“......”神秘人没有动,更没有说话,就好像阿诺根本不存在,犹如空气一般。
阿诺摇一摇头,自己咋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应该非常不错的。也不对啊,自己只是听从了戈登大叔的怂恿,不能怪自己...还是不对呀,这...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吧。
“那个,是戈登大叔让我来的。”阿诺突然想起一件事,神秘人除了特殊情况,只听戈登的话...很难想像他俩是什么关系?...应该和布莱克会长有关。
神秘人听后微微颤动,随即起身,她望了一眼阿诺,欲言又止。
“自己小心。”她最终说了出来,依旧平静,不带一点感情。
可这究竟算是什么?
阿诺很迷惑,也很纠结。
神秘人说话了,他该惊讶?神秘人单独对他说话了,他该激动?神秘人在向他叮嘱,他该高兴?...实际上,他们十分的陌生,这些感情是不是多余了?
因为神秘人平静,所以阿诺也该平静。
于是,阿诺静静地说道:“谢谢提醒。”
神秘人一怔,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大家只是彼此间的过客,不需要太多地交流,如果有缘,还会再相见。
当然,这是阿诺一厢情愿的意淫罢了。
“装什么酷?...有道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唉,错过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安德莉雅...作为一个优秀的人,难免会有几个红颜知己嘛...她一定会理解的。”
......
乌云下沉,天和地似乎要撞一起。
此时一滴雨水率先飘落到阿诺的脸上,缕缕冰凉。他急忙穿上蓑衣,真的要下雨了。
忽然一道紫光铺天盖地而来,那光刚过只见一条电光绵延于重重叠叠的阴云之中,仿佛一条饥肠辘辘的巨蟒,那蟒张嘴一声巨啸。耳朵还没来得及捂,那雷声早已震破耳膜。
阿诺有些不安起来,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暴风雨,但这么近、这么真切的是第一次。
马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发出低沉的吼叫。面对大自然无与伦比的力量,所有生灵不约而同地心生敬畏,以至于恐惧。
阿诺捏紧了缰绳,想要保持冷静,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鸡皮疙瘩咋现,不知道是寒冷,还是害怕的缘故。
闪电撕扯着乌云。乌云却又重新聚拢,在草原上空奔驰,黑压压的,令人胆战心寒。有时,炸雷响处,一个圆圆的、像太阳一样的东西,发出耀眼的蓝光,从天上落到地上;这时乌云也耀武扬威地闪亮着,一眼看去就像一大群可怕的黑黝黝的鬼魂,穿着金缕丝绒衣服,挥舞着黄金铸成的、刚出炉就拿在手中的宝剑。这些鬼魂们发出轰隆隆的震响,威胁着因恐惧而噤声的草原。他们的诅咒和威胁浩如海洋,势如汹涌澎湃的巨浪,接连不断地驰向远方,发出像高山猝然崩裂,轰然倒地的巨响,把大地砸得粉碎,随后又同它一起向那无垠的太空飞去,化作纷纷的石雨,——因此那声音又像天空崩裂成碎块,从那蓝色的苍穹急落而下时发出的轰鸣……那些乌云就是这样震响着。
阿诺本能的放慢了速度,暴雨将至!不过,这天好像在跟阿诺开着玩笑,迟迟不肯落下。越是如此,阿诺的内心越是煎熬,已经做好准备,但求不要来得太突然。
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来了暴风雨!简直是暴风“箭”雨,雨顷刻间狂下起来,雷也越来越响,风在吼,雷在咆哮!天空在怒吼!
这样的场面持续了一会儿,好在不长久,终于平静下来,只剩大雨滂沱。
阿诺稍微放松了些,暴风雨来得越是猛烈,它所坚持的时间越是短暂。现在,阿诺要做的就是从容不迫地等待暴风雨走向终结。
然而,一切的遐想都在电闪雷鸣中毁灭。
这是暴风雨最后的挣扎吗?
一道粗壮的闪电笔直地劈了下来,随后是震动世界的雷鸣。
比之前的都要强大...因为这次是那么的接近。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阿诺的心极其剧烈的一跳,似乎要脱离身体的阻隔。
这时,前方的马突然抬起前蹄,并发出一声长啸,后面的马同样,声音此起彼伏,它们彻底失去了理智,被恐惧支配。阿诺拼尽全力地抓着缰绳,必须控制住发狂的马,其后果不堪设想。
“马脱缰了!”有人惊呼道,显然对于这种突发状况,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脱缰之马,势不可挡。
阿诺瞥眼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闪电驰骋草原,说不清它是因为害怕,还是喜悦,总之一会儿便要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别看了!”充满怒气地训斥,瞬间震慑住所有人。
大家立即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还能担心其他的吗?眼前正有严重的危机要解决,绝不能造成更大的损失。
阿诺此时的心情很不好,跑了一匹马对车队来说是场毁灭性的灾难,而且自己力气快要用尽了,惨剧也许会再现,那将是最致命的一击。
他望向后方的马车,刚才的声音就出自于此。
阿诺想向戈登大叔求救,可他犹豫了。
他一咬牙,猛地扑向发狂的马,准备用身体去征服它。
但阿诺太小瞧了这匹马的力量,他差点被甩出去。
这没有让阿诺放弃,他愈战愈勇,索性将双手紧紧锁在马的脖子上。最终,他整个身体都贴在马的后背,像一张狗皮膏药,怎么也分不开。
可是,这样能坚持多久?令人堪忧。
......
好在天公作美,雨势逐渐变小,也没有再出现电闪雷鸣,于是马安静下来。
阿诺松了口气,总算是平安度过这场暴风雨,虽然损失惨重。
“小子,挺不错的嘛!”
不知何时,戈登走出了马车,他对阿诺说道,而眼睛环视着四周,在寻找什么。
阿诺想要大骂几句,可发现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呵呵,有话等我回来再说,我又不会介意的。”戈登大叔似乎看穿了阿诺的内心。
阿诺疑惑不解,他完全猜不到戈登大叔的想法,这没准就是两人本质上的差距,超越了实力。
戈登没有解释,他轻轻跳下马车,然后伸展了一下身体,有些得意地说道:“抓紧了!”
“什么?!”阿诺竟说出话来。
只是,太迟了。
“轰~”堪比之前的雷鸣,惊天动地。
尘土飞扬,水花四溅,狂风大作,平坦的草地上莫名多了一个小坑,却不见戈登的影子。他消失不见了?...他出现在远处,又一闪,出现在更远处,直至完全看不见。
刚安静下来的马又一次躁动起来,阿诺吓得脸上发白,直接扑了过去。
阿诺破口大骂:“去你妹的!”
后面也相继传来志同道合的咒骂声。
戈登大叔这次真的引起众怒了。
“这该死的家伙,放着正事不做,又去干啥了?”阿诺怨气冲天。
......
过了许久,依然不见戈登回来,不过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让大家欣慰不少。
阿诺坐在马背上没有下来,他的衣服已经湿透,先前就把蓑衣脱下,为了减小束缚,从而更好的用力。
他看向后方,那匹脱缰的马是最后一辆马车的。
此时马车上的陆续有人走下,他们神情各不相同。
阿诺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西泽。他也下了马车,正无所事事地摸着头,一脸无辜,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他不会一直在睡觉吧?
西泽似乎也注意到了阿诺,他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
“兄弟,这骑马的感觉怎么样?”西泽没心没肺的说道,他完全忽略了重点,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
“挺不错,要不你也上来试试?”阿诺非常热情地邀请西泽,好兄弟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看算了,毕竟不是时候。”
“你之前在做什么?”
“...睡觉。”
“这都能睡着?”
“可惜还没睡够,就被吵醒了。”
“你是个人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谢谢你的称赞”
“...不用谢,我只是在说事实。”
阿诺和西泽聊的正起劲的时候,马车的车帘被掀起,神秘人探出半个身子,但看见两人后,便毫不犹豫地缩了回去。
“她难道害羞了?”西泽大胆地猜想。
“不,绝对不是!”阿诺断然否决。
“那?”
“肯定是你长得太丑,把人家吓着了。”
“啥?...我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至少比你强上不少。”
“你说什么?明明是我比你帅。”
“你的眼神有问题吧?”
“你......”
“......”
“两位别争了,平心而论,你们都没有哥帅。”
一个不速之客从天而降,着实把阿诺和西泽吓得心惊胆战,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混蛋戈登。“......”阿诺无言以对。
而西泽竟悄悄溜走了,这货太不厚道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谁让我是戈登...哈哈!”戈登似乎并不关心这些,恬不知耻地自吹自擂,全然一副讨打地样子。
“这家伙脸皮真厚...虽然实力也真的强横。”阿诺没有反驳,只是在心里感叹道。
阿诺瞅了一眼戈登,发现没啥特别的地方,随即问道:“你死哪里去了?”
“小子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敢这样跟我说话。”戈登气不打一处来。
阿诺神色淡定,甚至微微将头抬起,就像一位宁死不屈的勇士。
“你......”戈登被气的口齿不清,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这小子。
可是,阿诺却一本正经地问道:“马呢?”
戈登一惊,让怒气消散了许多,因而逐渐冷静下来,“...你知道我去干啥了?”
“这有什么难的,谁让你是戈登呢!”
倒不是阿诺为了逃脱一难,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地了解一点对方的想法。
“还不算太笨嘛!”
“这就不需要你评判了。”阿诺才不想戈登对他指手画脚的,尤其是智商方面,那是对他的侮辱。
“呵呵,你跟着我之后确实长进不少,只是还差得远呢?”
“什么意思?”
“你看...那不是马吗?”戈登指着某个方向,从容不迫地说道。
阿诺顺着戈登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一匹骏马正飞奔而来,正是先前跑掉的那批马。
“怎么会?”阿诺难以表达此时的震惊,他跟本无法想象这是如何做到的。
“这就是一点小把戏,不用在意。”戈登嘴上这么说,但又够他吹嘘几日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阿诺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语气不自主地加重。
戈登摇摇头,自己好像又小瞧了这小子。
“稍微运用了一下‘气’。”
“气?”
“你不知道吗?”
“略知皮毛。”
“气这种东西,拥有太多的可能性,就看个人怎么理解了。”
阿诺点了点头,少有的对戈登表示赞同。
“不过,小子,我得先批评你几句,你的行为很鲁莽...不想要命了吗?”
“......”阿诺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许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无可厚非。
“但勇气可嘉,是个男人!”
阿诺微微一笑,这家伙也会夸奖自己?...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众人相继察觉到戈登回来了,特别是看到那匹跑掉的马莫名其妙的跟着回来,不由得如释重负,有几个人还欢呼雀跃起来。
戈登大叔作为领导者,确实有足够的魄力,让大家心悦诚服。
“你们看什么看,雨都停了,还不快收拾一下残局。”戈登大叔不近人情地大吼到。
众人大惊失色,随即各干各的去了。
阿诺听见戈登的话,这才注意到雨已经停了,奇怪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
“小子,你可以下来了。”
原来阿诺一直呆在马背上,没有下来。
“我觉得这个位置真心不错...风景很好!”
“你还上瘾了,马才不是这样骑的...什么狗屁风景?尽胡说八道。”
阳光刺破云层懒洋洋地洒落大地。
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射向那点琐碎的乌云上,如同灰姑娘穿上了漂亮的水晶鞋,整片天空霎时明亮了起来,让人心旷神怡。一块块火烧云层次分明,颜色由西向东逐渐变淡。整个草原仿佛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如此美丽动人。
“这风景真是不错嘛!”
“可惜没有彩虹。”
“彩虹?你想得美,谁说暴风雨后一定会有彩虹的?”
“也是,我太贪心了...呵呵!”
......
在离马车不远的某处草丛上,有一道不起眼的彩虹,若隐若现。
这个多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