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沿着一条蜿蜒的小道前行,却不像先前那样大手大脚,即使他们之中有些人阅历丰富,但这寂静岭确实不容小觑,谁也不知道怪物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道路的两旁依然是一棵又一颗的枯树,但渐渐的有了一丝暗绿色,越往里走树木越是茂盛,而伴随着增加的还有那一堆堆白骨,以及一个个坟墓...只是少有墓碑,如果那立着的一块木头能称作为墓碑的话。
众人觉得这些枝繁叶茂的大树很是诡异,因为他们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的生机,倒是阵阵死亡的气息,在这四周弥漫,让人感觉全身冰寒。
这时,领头的戈登突然停下,他拿出地图看了看,随即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马上就到了,大家小心!”
众人心里一喜,终于要到了,他们可不想再呆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过,众人很快冷静下来,不约而同地将手靠近自己的武器,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如果现在便松懈,那等待自己的极有可能是死亡,即使有戈登这样的高手保护,但危险无处不在,意外更是不期而至。
戈登注意到众人的变化,欣慰地点了一下头,总算是有些冒险者的样子了。在他看来这群人只能说是优秀,而不是精锐。他深深地懂得在这偏远的地方,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道理,唯有精锐才有机会活着,而他们还需要经历更多的锻炼。
戈登正准备继续前行,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好像缺了点什么?他想了一下,没想起,又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起,可是他不打算放弃,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极为重要。
过了一会儿,众人见戈登踌躇不前,皆茫然无措。再过了一会儿,似有阴霾笼罩在众人心头。就在这时,有一个不怕死的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轻轻问道:“队长,我们怎么还不走?”
戈登一愣,自己好像有些失礼了,“...那我们走吧!”
不过,当他迈出第一步时,犹如醍醐灌顶,猛然惊醒...为什么没有人来嘲讽自己?
“阿诺那小子死哪里去了?!”戈登脱口而出,把众人吓得胆战心惊。
然而过了许久,也没有人回答上来。
戈登只好再问一遍,“你们谁见着阿诺了?”
这次的语气温柔了很多,先前是戈登太激动了,以至于忘乎所以。
“不久前我还看到他跟着我们,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人从容不迫地说道。看样子他不过二十几岁,却没有青年人的血性方刚,反而态度温和,仿佛有一股魔力,使人愿意去接近他,去相信他。
戈登眉头紧凑,他记得这个人,叫什么茹达斯,好像在队伍中人气挺高的,实力也不错,只是他不怎么喜欢这个人...至少在性格方面。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哪里?”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第一个岔路口。”
“嗯!...这么远?...你们就没发现?”戈登惊疑道,同时心里一沉,他好像忽略了一些实质性的问题...他把问题看得太过简单了!
“呵呵,我们和他又不熟。”茹达斯很亲切地解释道。
“你们在这里待命,我去去就回!”戈登说完便不见了踪影,他似乎在故意回避茹达斯。而且时间宝贵,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寻找阿诺上,所以他一开始就用了全力。
众人不禁摇摇头,然后各做各的去了。
这时有三个人以茹达斯为首围在一起,分别是狄克,费奇,卡尔。
狄克义愤填膺地说道:“那个叫阿诺的真是一根搅屎棍!”
费奇附和道:“就是就是,这种垃圾也配和我们一起。”
卡尔较为理智地说道:“看他和戈登整天形影不离,想来关系不一般。”
狄克厉声厉气地反驳道:“我听说他只是个打杂的。”
费奇:“我也听说了...想不到这家伙还敢这么嚣张!”
卡尔:“打杂的,我怎么觉得不像...你们听谁说的?”
“戈登!”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了一个人的名字。
狄克:“你也是?”
费奇:“是啊,戈登找我单独谈话时说的。”
狄克:“这戈登究竟是要干什么?”
费奇:“我又不知道...对了,卡尔你呢?”
卡尔:“那家伙还没找上我,但大概用不了多久了。”
一旁的茹达斯默默无语,只是脸上带着微笑,似乎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然而他眼中却不时闪过一丝阴险的寒芒。
“好一个嗜血狂魔戈登,别看你怎样装疯卖傻,其实心明眼亮,不过...你想让我们不和那个叫阿诺的一般见识,我偏要他好看!而且......”
......
阿诺摸着头上的大包,非常的郁闷,自己竟然走丢了!
先前,他明明一直紧跟着队伍,而且他在队伍的正中间,意思说没有注意到他走丢了,还是说...有人故意不提醒他。
阿诺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再说这完全是自己的错,怪别人,不过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作为一个冒险者,在如此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怎么能胡思乱想,而不聚精会神?...自己现在好像只是个打杂的。
阿诺会走神,主要还是因为戈登的那一番话。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死亡这个忧伤的话题。他记得关于死亡的最清楚的一句话是——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很可悲,人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待死亡。虽说有了生,就有了死,这样才构成了一个人完整的一生,但我们生从何来,死往何去,这是无法知晓的。
正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轮回也许真的存在!
阿诺左顾右盼,在他的面前是一左一右两条路,而在路的分岔口有一棵粗壮的大树,他刚才就是撞上了这棵树。
此时按照正常的思维,阿诺应该留在原地,等候救援。可是不知道这货是不是撞傻了,居然向着其中的一条路走去。不过在此之前,他在路口设置了一个路标,以便戈登大叔快速找到他。
这条路和其他的路一样,或许更加的阴森恐怖。阿诺走了不久就想打退堂鼓,但在某种执念的影响下,他义无反顾地选择走下去。
经过三十分钟的艰难险阻,阿诺走到了路的尽头。
这里好像是块墓地!
外围的铁栅栏已经锈迹斑斑,而那大门更是静静地躺在地上。
在离墓地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雕像,是天使在弹着竖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阿诺忍不住感叹雕刻者的巧夺天工,同时也非常的惋惜,天使的脸已经完全被腐蚀了。
在雕像的四周雾气缭绕,有很多堆积着砌石的树木,与其说是恐怖,不如说是令人感到压抑。
天使墓碑通常可以令生者们安慰,然而,当他们死去后,这些墓碑就会被人们所遗忘,不断地经受时间和自然的洗礼。
忧郁的天使在守护墓地,她很优雅,很美丽,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忽然,阿诺身体微微颤抖。
凄凉的风伴随着悠扬的琴声寂寞的低语着,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首古老的童谣,似乎在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
阿诺仰望天空,依旧昏暗无光,自己真的不怕死?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他看来这很鲁莽,是白白送死。而现在,他就要这样做了。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因为根本不存在。
阿诺慢慢地将一只脚踏了进去,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蹑手蹑脚地前行,他非常清楚在他的脚下极有可能隐藏着数之不尽的骷髅兵。
可他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墓地里有大量的坟墓...几乎如出一辙,简单的土堆,好一点的会有一块木头...然而有一座坟墓明显的鹤立鸡群。
他走进一看,这坟墓仍是用土堆成的,却大上不少,最重要的是它有一块石制墓碑,上面写着文字,还雕有一男一女相拥的图案,不清晰,并且略微的损坏,是人为因素,那些痕迹是多种武器切割留下的,所幸这块石碑的材质不是普通的石头。
阿诺又犯迷糊了,作为一个资深...文盲,他不知道石碑上写的是什么。
这时,他双眼直直地盯着坟墓上方,那里有一朵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
彼岸花!?
阿诺只是偶然从一本书上见过一次,这朵花很像,但他不敢确定...两个世界有相似之处,可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彼岸花异常鲜红,近血一样红,不,比鲜血还要红的花瓣,下面却没有一片衬托它的绿叶。尽管这样,它还是分外妖娆。
阿诺咽了咽唾沫,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摘那朵花。他的动作很慢,慢得让人着急,慢得能够听见那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许久之后,阿诺终于触碰到了彼岸花的茎杆,有些冰凉。
虽然只是轻轻触碰,但那花瓣,脆弱得一碰就落,却因此而美丽无比。也许是因为她倾泻着如血的热情,掺拌进些许无措与惶恐,残酷而颓废,如雨般飘洒。彼岸的花静静地绽放着高贵与清雅,逝去的人儿只能默默哀叹。
一花瓣飘落地上,溅起涟漪,随后消散不见。
阿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释重负,总算是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然而,就在他想用力将彼岸花拔起的时候,一只手从坟墓中猛地伸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不放。
顿时,阿诺脸色煞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幸,之后没有任何动静,阿诺这才缓过来,小脸逐渐红润,不过额头多了许多豆大的汗珠。他仔细地观察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非常的纤细,应该是女性的手,难道这座坟墓的主人是个女的,但为什么她的尸体还没有腐烂,肉体尚存。这座坟墓有一段时间了,即使是亡灵也会被腐蚀殆尽。
阿诺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可是,无论阿诺怎么用力,始终没有挣脱,那只手纹丝不动,仿佛凝固一般。也许是阿诺的反抗惹怒了墓主人,只见整个坟墓在震动,随后土层坍塌,一个娇小的身影显现出来。
她身着一袭白衣,却有些褴褛。乌黑的长发,皎洁的肤色,恰到好处,墓主人生前一定是个大美女!
阿诺忘记了逃跑,他静静地看着,这倒不是他色胆包天,只是莫名地觉得伤感。
墓主人双目紧闭,可眉宇之间透着的,是与凡尘女子不同的灵气她就像空中的羽毛,你很想触碰,却始终不忍心打扰她的安静。她一张瓜子脸,本就雪白的皮肤,因没有血液流动更加的憔悴可伶。如果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她的脸庞有些下凹。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也跟着停止。
不过,这一切只持续了一会儿便结束了。墓主人缓缓地睁开双眼,那是和彼岸花一样的鲜红。
阿诺如梦初醒!
这时,四周变得躁动不安,鬼哭狼嚎,无尽的亡灵从地底和坟墓中钻出来,一瞬间,阿诺被围得水泄不通。
阿诺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这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实际上他也动弹不得,那只纤细的手还紧紧地束缚着。好在那些亡灵似乎在等待某种命令,因而没有向阿诺进攻,可这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突然,墓主人嘴角撕裂,露出血盆大口,冲阿诺扑咬去。
尽管阿诺惊魂未定,但在本能地驱使下,他迅速地抬起左手,抵在墓主人的额头上。但墓主人的另一只手又将阿诺的左手握住,用力向外拉扯。阿诺奋力反抗,只是这就维持了几秒,阿诺感觉到一股越来越强的压力,迫使他放弃反抗。
阿诺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但犹如螳臂当车。那张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阿诺看得真切,却无一点欣赏的心情,美好的事物在死亡面前果然脆弱不堪。
眼看墓主人就要在咬到自己,阿诺灵光乍现。他快速地后退,你强任你强!结果,阿诺赌对了,墓主人的速度不快,所以无法跟上阿诺,力量也减弱不少。
阿诺转头看向后方,要撞上其他亡灵了。于是他又加快脚步,然后一拐弯,借着惯性,将墓主人甩了出去。他盯着手腕上的两道血痕,总算是摆脱了。
墓主人似乎非常地愤怒,只听一声长啸,其他的亡灵终于展开行动,如饿虎扑食,势不可挡。
阿诺苦涩一笑,该来的终究要来。
听说人死时,会出现走马灯,那是往事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放...阿诺不知道自己会看见什么,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他将手放在剑柄上,正考虑要不要给自己一个痛快,他可不想看着那些亡灵一点一滴地把自己吞噬地干干净净,虽然在此之前,他早已死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在并不太宁静的墓地极其刺耳。
“阿诺,你这个白痴!!!”
换做平时,阿诺指不定会骂上几句,以示友好,可现在他非常的感动,没有比这再好听的声音了。
只是,当他看去时,瞳孔收缩,而心脏也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戈登挥动着硕大的拳头,左一拳右一拳,那些亡灵飞来飞去,犹如纸糊的,根本无法阻挡戈登丝毫。这比冲进狼群来得更加震撼!...可怜啊!
戈登在回到第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看见了阿诺留下的标记。他立马明白那小子肯定是迷路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懒得想,毕竟那小子的大脑结构不同寻常。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那小子竟然没有留在原地等待救援,又没到晚上,那些亡灵不会轻易出来,而且他们路过这里时,没有亡灵出现,意思是这里才是最安全的,相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无疑于自寻死路。
阿诺的一系列无脑举措,让戈登怒气冲天,他这是在发泄。
没过多久,戈登便走到了阿诺面前,他脸上带着笑容,额头却青筋暴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阿诺没有回应,在极度绝望后,又极度欢喜,再极度震惊,他的大脑已经不能承受这翻天覆地的变化,精神差点崩溃。
戈登眉头一蹙,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阿诺还是没有回应。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彼岸花?...不,这绝不可能!”戈登本想吓一吓阿诺,可是他注意到了阿诺手上的那一朵血红色的花,倒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阿诺终于恢复过来,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彼岸花...还真的是?”
“我劝你快点把它扔掉...不是个好东西!”戈登似乎对彼岸花深恶痛绝,在他看来这朵花极为不祥,那是只会开在海姆冥界的死亡之花!
“戈登大叔,你先将她收拾可好?”阿诺没有急着扔掉彼岸花...可惜了。
不用阿诺提醒,戈登自然早就察觉到了那个墓主人,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只是个高级骷髅兵,但在它的额头上有魔法印记,却让他颇为好奇。
“哼,我等下再跟你说!”
戈登话语刚落,便冲了上去,时间有限,他要速战速决。
阿诺看着手上的彼岸花,不自主地用手摸了摸,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流着鲜血,那是在挣脱墓主人时受伤的。
原本血红的彼岸花的似乎更加妖艳,渐渐泛起淡淡的光芒。
阿诺吓得赶紧扔掉了彼岸花。
在彼岸花落地的瞬间,她破散开来,微微光芒转瞬即逝。
阿诺走近一看,地上有什么东西,他慢慢地捡起来,是一颗种子?...不,像一颗豌豆大的红宝石。
另一面,戈登两拳将墓主人撂倒在地,见她不动弹了便准备回过头,去找阿诺,谁料这墓主人确实耐打,眼眶中红光闪现,而额头的魔法阵也跟着闪烁着光芒。戈登暗想不妙,飞快冲向阿诺,不由分说地把他扛在肩上,然后又快速跑出墓地。
过了一会儿,只听一声轰鸣,一层气浪席卷而来,那些亡灵纷纷倒下。
阿诺反应过来时,已在墓地外了。
“小子还不谢谢我,要不是我你不死也成傻子了...你好像就是傻子啊!”戈登十分得意地说道,也不忘讽刺一下阿诺。
不过,阿诺习以为常了,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
“魔法...似乎可以直接攻击人的灵魂...但是为什么会施展在一个高级骷髅兵上?”
“这样呀,那真是谢谢了!”阿诺不知道戈登大叔为何会说墓主人只是一个骷髅兵,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这货的大脑结构不同寻常。
“就不能有点诚意?”
““是你不怀好意吧。””
“你还有脸说了,等回去,我再好好教训你。”
“你这话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哼...走了!”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啥事?”
“私事!”
“你咋不去死啊?”
“这不有人救我吗?”
“......”
阿诺再次走进墓地,不过这次心平气和了许多。
可是当他快走到坟墓时,差点晕厥,只见那个墓主人正默默地站在墓碑前,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儿,阿诺见墓主人没有反应,这才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这时,墓主人突然转过身,血红色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阿诺。
阿诺没有大呼小叫,他能感觉到墓主人此时此刻并不会伤害他...已经够了。
墓主人的双眼逐渐黯淡,阿诺隐约看见有一滴泪水留下。
待他回过神,烟消雾散,墓主人只剩下一堆骨骸,而那头上的印记也终于消失,太过深沉的思念,是对彼此间的伤害,到头来全部是幻觉!
阿诺大概明白了这里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亡灵,每一个闯入者,都会受到守护者的怒火,而现在罪恶的根源已经破碎。
阿诺小心翼翼地将墓主人的骨骸重新埋进坟墓,总要落叶归根的,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墓主人最好的归宿。
最后,阿诺还在墓前磕了一个头...愿逝者安息。
.....
墓地又归于平静,只是那一朵花不见了,而那死寂的骷髅头上有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
......
其实,阿诺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未真正的了解过亡灵这种生物。所谓的守护,也许只是不愿被黑暗侵蚀。
......
佛说:“彼岸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