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矿场的心跳声
作者:伍翱天      更新:2019-09-15 06:48      字数:2905

第二天黄昏,诺云三人走到艾利亚的岗位登记入场,艾利亚说:「你们暂且在矿场内走走,一小时后返回入口处会合。」

黄昏时分人流稀疏,矿工大多趁矿场排气前赶快回家。场内有多座矿山,每座矿山均标示了座号,亦设有多个入口。矿山的通道灯火通明,可是烟雾弥漫,空气十分污浊,他们都不敢进入通道内,艾儿说:「矿工过的真是非人生活啊!他们何以抵受得住恶劣的工作环境呢?」三人都掩着口鼻离开。

他们继续四处查探,看见一个存放挖掘工具的仓库,一些矿工卸下工具匆匆离开。仓库的不远处有一座办公大楼,这是整个矿场最美丽和光鲜的建筑物,与灰尘滚滚的矿场格外不同,似乎工作人员会定时清洁大楼的外牆和玻璃窗,诺云说:「看来文件室就在这个办公大楼内了。」尼加里奥说:「我也有同感啊!」

他们继续向前走,从烟雾中隐若看见两支巨形烟囱,艾儿大叫道:「它们一定是排气口了!」诺云说:「你说的对,时候不早了,我们要与艾利亚会合啊!」他们立刻折返到入口处。

不一会,艾利亚出现了,她说:「现在我们去办公大楼,卡保正在文件室外当值,你们带了食物来吗?」诺云说:「已经准备好了。见到卡保时,我们该做些什麽呢?」艾利亚说:「到时你们会知道做什麽了。」

在办公大楼内,一位职员向艾利亚打招呼,艾利亚对他说:「你好!今天带来三位年青人来参观矿场,他们是我的亲友啊!」职员带着怀疑的目光,犹豫地说:「啊……你们好,请随便参观吧!」艾利亚斯斯然地踏上楼梯,边行边介绍矿场的面貌,待那职员远去,他们才鬆一口气。

当他们踏足五楼的走廊时,远处的卡保兴奋地说:「啊!是艾利亚送文件来吗?今天带来三位年青人啊!」艾利亚洪亮的声音不让卡保专美,她边走边高声说:「哟,卡保你好,只见你每天站在文件室外,生怕你闷得发慌,今天特意带三位朝气勃勃的年青人来探望你!」卡保说:「哈哈,太好了!欢迎你们光临!」

艾利亚把文件交给卡保后,说:「让我来介绍,这是尼加里奥、艾儿,他们正在旅行,扩阔自己的眼界,而他就是……诺……呀……咳……咳……克……他住在红矿城内,是我的亲戚。」艾利亚聪明的应对令诺云更为放心,他相信自己找对了人。

诺云有礼地向卡保打招呼,说:「卡保先生你好,能够与先生相见,是我的荣幸。」卡保说:「诺克十分有礼,是有教养的青年,不过你不必拘谨,我和艾利亚都是爽直的人,自然交流便可了。」诺云微笑着说:「啊,是的。」

艾利亚续说:「你是土生土长的红矿城人,必定熟悉城内的事物,尼加里奥和艾儿远道而来,渴望更深入认识红矿城,你可以指教他们吗?」卡保说:「啊!当然可以,我乐意之至啊!」尼加里奥和艾儿齐声说:「谢谢卡保先生!」艾利亚说:「他们带来丰富的食物和饮品,可以一起到休息室吃喝谈天说个痛快!」

卡保为难地说:「可是我现在当值,不便离开啊!」艾利亚向他大派定心丸,说:「我替你站岗一会吧,现在正值排气时间,办公室的职员大多回家去了,不必担心!」卡保想了一会,说:「你说的对,这段时间最沉闷了,想找人聊天也难,那好吧!」艾利亚豪气地说:「现在就由我和诺克把关啦!」卡保说:「好呀!」

待卡保、尼加里奥和艾儿前往三楼的休息室后,艾利亚环顾四周,看见没人在五楼走廊时,便着诺云迅速进入文件室。

进入文件室内,诺云犹如走进图书馆般,密密麻麻的书架排列在一起,日期标示在每个书架旁,而且顺着日期排列,令诺云轻易地找到记载父亲和哥哥离家当日的资料。他走到储藏六年多前工人进出纪录的书架,取下了文件,仔细地查看,他心里怦怦地跳,生怕职员揭发他偷偷进来。

不久他看到父亲和哥哥进入矿场的时间,是在晚上排气的时候。他再查找他们离开的时间,可是竟找不到,诺云想:「是看错了吗?是我遗漏了部分资料吧!」于是他重复查看资料一遍,比先前更仔细地看,不过他仍然找不到,于是他翻查翌日的离场资料,他们总会在第二日离开吧!只可惜诺云仍然找不到,如是者一星期的资料都看过了,始终找不到他们离开的时间。

艾利亚提及的传言开始在他的脑海浮现,难道他们遇上了矿难,被矿石活埋吗?难道连尸首也找不到吗?诺云的内心十分沉重,他害怕传言是真的,他一再重复搜查,然而他们没有离开矿场似乎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再查看父亲离家前一段日子的纪录,发现他不时会进出矿场,但不算频繁,大概相隔十天才到一次,亦没有固定的出入时间,但总会即日离开,哥哥并没有与他一起。诺云看罢资料只好离开,艾利亚看见他便紧张地问:「找到吗?」诺云点头示意,艾利亚说:「待会到休息室详谈吧!」他们继续等候卡保、尼加里奥和艾儿回来。

诺云在文件室的时候,尼加里奥、艾儿和卡保在休息室内吃喝聊天。卡保站在文件室外许久了,这份工作令他身心俱疲,既要忍受长期站立的苦楚,又要忍受闭口不言的煎熬,如今两位年青人端上丰富的食物,又给他畅谈的机会,他十分欢喜雀跃,暗地里称赞艾利亚很有老友的心。

卡保一口气吃下两个无人不喜爱的「九格子」,然后喝了半樽果汁,心情大为舒畅,尼加里奥和艾儿都一同吃下「九格子」,他们均对此人间美食赞不绝口,卡保便从「九格子」开始,说起红矿城的历史和趣闻,他亦把祖先如何落地生根、艰辛奋斗的故事分享给他们听,他说得娓娓动听,好像先祖就在他们眼前一样。

跟着卡保提到红矿城的一些奇异故事,说:「你们知道这个矿场有生命吗?」尼加里奥和艾儿互相对望,感到莫名其妙,看见他们疑惑的样子,卡保窃窃私语道:「只有寥寥可数的人察觉出矿场是个生命体,他有心跳,正如人体的心脏怦怦地跳动着。他亦有情绪,会快乐,会忧愁和愤怒。」

二人都觉得卡保的说话太不可思议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艾儿问道:「卡保先生,你如何得知矿场有生命呢?」卡保说:「其实只要细心聆听,便可听到矿场的心跳声,现在你们屏息静气,让脑子一片空白,不一会你们就会跟我一样听到矿场的心跳声了。」

于是三人安静下来,霎时间整个休息室都鸦雀无声,令艾儿的耳朵都痛起来了,过了片刻,卡保轻声又雀跃地说:「听到吗?你们听到怦怦声吗?」艾儿什麽也听不到,只知道耳朵越来越痛楚,她回答说:「我听不到啊!」卡保对尼加里奥说:「你听得到吗?」尼加里奥低下头不作声,仔细地听着,过了一会,他回答说:「卡保先生,我听到矿场怦怦地跳动着啊!」

艾儿拍着桌子,大失仪态的她惊讶地说:「什麽!这儿安静至令人耳鸣,你怎会听到声音呢!」卡保安抚艾儿说:「小女孩别激动,单单安静的环境并不能令你听到心跳声,你还需要内心平静,心无杂念才是,要是内心充满杂音,你如何能判别出微弱的心跳声呢?」

卡保转向尼加里奥,说:「你能形容给我知道现在的心跳声是怎样呢?」尼加里奥听一会,慢慢地说:「我听到的是一种微小但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急促,怦……怦……怦……有规律的一种声音。」卡保满意地说:「年青人,从未有人能在短时间内听出矿场的心跳声,你必定是一位思想单纯、正直、且心地善良的人,好!那麽我把更多特殊经验告诉你们,因我遇到知音人了!」

艾儿始终不相信尼加里奥听出心跳声,她甚至怀疑尼加里奥在撒谎,纯粹为了拖延时间,让诺云有更多时间去查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