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榕慢慢地走了进去,脚步都被她放的很轻,仿佛怕惊扰到霍廷声一样。
医生在给霍廷声做检查,而谢榕却根本不敢看。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退了出去。
谢榕知道,自己真的无法面对这样脆弱的霍廷声。
她觉得这样确实是在逃避,可是她没有办法,就这么陪在霍廷声的旁边。
于是,谢榕走到了谢心的房间里,发现谢心似乎早就已经入睡,还睡的很是香甜。
谢榕慢慢地叹了一口气,眼前看着谢心,但是心里却还是浮现着霍廷声的影子。
所有的一切,之前他对她的苛求、侮辱,以及后来他对她的包容、疼宠,一幕幕都浮现在谢榕的眼前。
谢榕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陪在霍廷声的身边,好让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自己。
但是谢榕却觉得做不到。
霍廷声确实也是因为她而受伤的,但是他现在这样,把自己关在一个别人都进不去、只有她才能进去的地方,谢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算他再怎么生气、闹别扭,也不能拿周围人对他的关心开玩笑。
还有那把电子锁……
谢榕觉得自己的心很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榕觉得哪边应该是差不多了,就慢慢地起身,拖着一身疲惫,轻轻地带上了谢心房间的门。
“少奶奶。”王叔自从医生走了以后,就走到了谢心的房间门口,等待着谢榕出来,现在,他的声音显然平静了不少。
王叔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谢心的睡眠。
“王叔,怎么样了?”谢榕边走边轻声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
“不好吗?”
“不是的,没有什么大碍了。”管家看了谢榕一眼,摇了摇头。
谢榕看着对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
早上的时候,王叔就是这幅样子,那个时候自己没有重视,反而让这件事情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谢榕现在想想,都还是无比的懊悔。
现在,她可不会重蹈覆辙了。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以后不必吞吞吐吐。”谢榕在霍廷声的房门口站定,定定地看着王叔。
这次谢榕的语气里,有着一种难得的坚定。
这种命令式的语调,是王叔没有见过的。
所以他被谢榕这幅态度给弄的一愣。
在他眼里,谢榕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就连多年前,在他奉霍廷声的命令,给谢榕喝避孕药的时候,谢榕从来没有多说一句。
物是人非,果然现在还是不一样了。
“少奶奶,医生说,少爷最好还是好好休养半个月,把这次的病养好了,再作计议。”王叔瞅着谢榕的脸色,说的有些小心翼翼。
“半个月?”谢榕没有想到,原来管家说的竟然是这么一件事情。
竟然有这么严重?!
要躺半个月?霍廷声到底是怎么了?
“……少奶奶,您可以想一想,少爷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不让我们所有人进去,除了您。”管家的声音有些沧桑,他知道谢榕是聪明人,说话就不用说的太满。
“我知道了。”谢榕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还有吗?”
谢榕这样果断的问话,让王叔又开始愣神了。
“少爷这样的性格,确实有些别扭了,他的心事,都不往外说。”管家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心疼,毕竟他和霍廷声,已经是很有感情了。
谢榕点了点头,但是语气还是很平淡。
“王叔,不用带着这么可怜他的语气说话。”
“不是的……”管家看着谢榕的脸色,心里也是一紧。
他知道,在谢榕刚嫁进霍家的时候,少爷和她就没少闹过矛盾,两个人的关系一度跌至冰点,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升温了,但是现在看来,竟然是少奶奶占据了主动权,似乎对少爷也不如何上心的样子。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刚刚他们一起进去的时候,谢榕明明知道霍廷声生病了,还不在他身边陪伴着,显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出现了问题。
“王叔,你觉得,霍廷声把自己关起来的这个做法,合适吗?”谢榕本来就要走进去的,但是她发现管家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站定了,转头问着对方。
王叔摇了摇头,道:“不合适,但是少爷这样,是有原因的,他小时候……”
谢榕微微地笑了一下,打断了王叔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猜一猜,霍廷声小时候是有多么任性?闹一点点小矛盾,就要把自己关起来,任凭他身边的人为他担心?”
“不是的……”管家没有想到谢榕会这么说,只能先否认着。
“如果我今天不回来,他是不是就要把自己玩儿死?”谢榕指了指霍廷声的房间,心下却是一片清明。
如果说之前谢榕还觉得迷惘,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什么了。
电子锁的指纹密码是她,谢榕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
这样的霍廷声,如果启动了她从来都不知道的密码锁,那就说明,他只想要见她,甚至于,已经默认了他在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她。
谢榕之前实在是太过于忙乱,根本就没有细细梳理霍廷声的心思,当时她看到自己的指纹解了锁,还有些欣喜。
可是霍廷声什么都不跟她说,就这么把自己锁死在房间里,虽然谢榕不知道为什么管家不把锁砸开,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是,霍廷声一直拖、一直拖,直到现在,还要闹到卧床半个月的下场。
是不是该说他自作自受?
这样的霍廷声,让谢榕觉得气闷。
“其实……少爷小时候也……”管家还没说完,就别打断了。
“够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卧房门口响起。
谢榕和管家同时回过头,看着不知何时起床的霍廷声。
管家看着霍廷声,刚要劝,但是看到霍廷声那冷淡的神色,就只先欠了欠身,离开了。
谢榕看着突然下床的霍廷声,不由得柳眉一皱。
“你怎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