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来,雎鼎都是风行岭采矿区的标杆人物。如今叶非花四人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几个人来到黑水酒馆喝酒,自然成了全场的焦点。在场子里聚赌的一些矿工闻讯之后,也赶了过来。
禾香农盛情相邀,叫他们全都坐了下来。
由于相熟者众多,呼朋唤友,来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小时后,已拼了一张大长桌,从酒馆的这边墙头一直延伸到酒馆的那边墙头,足足坐了六十来号人,既有第六矿道的人,也有其他矿道的人,掺杂在一起,热闹无比。
到得此时,众人喝的已不是酒,而是一种兴头。
黑水如银,酒香满湾。
陶碗相碰,热情四溢。
在这个下午,没有监事,也没有从事;没有矿工,也没有苦役。有的,只是一帮粗犷男儿,据桌而坐,开怀畅饮,或高声谈笑,或击碗而歌,豪迈无比。
日影西斜,天色渐晚。
陆续有人告辞离去。
到得后面,只剩下了第六矿道的一众人等。
眼看喝得差不多了,禾香农叫过酒馆侍应,准备结账。
黑水酒馆不同凡人世界,都是元精结算,这一顿好吃好喝,足足花了小半袋元精。不等禾香农有所动作,雎鼎已是抢着把账结了。
“好了,各位兄弟!狂欢结束了,该干嘛干嘛去,我们改日再聚!”禾香农站了起来。
夜晚就要来了,对第六矿道的大多数矿工来说,真正的狂欢行将开始,自然不舍就此离去,当下纷纷告退,去了别处。
很快,场间便只剩下了叶非花、禾香农、云淡淡、无恙、雎鼎、叔渐、拾光、疏惑几人。
“回去吧!最近炼化的元精有点多,得抓紧时间巩固一下!”叶非花有点意兴阑珊。
禾香农和雎鼎也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几个人出了黑水酒馆,在外面稍稍站立了一会儿,随后掉转身子,往红花谷方向悠然而去。
天色越来越暗,魔法灯渐次亮了起来。
叶非花几人离去没多久,雷鸣带着一大帮人,来到了清水湾。
时间相对还早,人不多。
雷鸣领着一帮人,直接进了六号角力场,在东侧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当日与叶非花一战之后,雷鸣一直心怀不甘。这些天,雷鸣早早地便来了清水湾,并且总是拖到很晚才离开,为的就是能够等到叶非花四人,试图再次一战。
可让雷鸣大失所望的是,叶非花四人恍如隔夜昙花,竟然再未出现。
角力场内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看来,又是一个躁动之夜。
昆仑入场坐下后,便派了一个苦役出去。
此时,那个苦役去而复返,俯身跟昆仑说了几句什么。
“嘿嘿!一排宴席,六十几号人!真是出得一手好风头!”等到那个苦役说完后,昆仑冷冷地笑了。
“另外,我也打听到了,他们似乎无意娱乐,很少在别处逗留,每天收工之后便回了红花谷,闭门苦修。那个叶非花和禾香农近日更是晋入了培元期第二小阶段。对了,早上和傍晚的时候,风行岭那边经常有人看到,他们背负千斤巨石,在山林里奔走如飞,举止癫狂,就像疯子一样。”那个苦役接着说道。
“百流云,你一向观察入微,虑事缜密,你觉得……他们像疯子吗?”昆仑问道。
“当日他们应战和发起挑战的时候,与疯子无异,不过……”名叫百流云的那个苦役看了看昆仑,又看了看雷鸣,接着说道:“除此以外,他们不是疯子,头脑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清晰!”
“何以见得?”昆仑看着百流云,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示意百流云坐下说话。
“就凭他们对决的时候那份攻防有序、从容不迫的气度!”百流云在昆仑的身边坐了下来。
“不是寻常人?不走寻常路?”雷鸣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角力场上,没有‘侥幸’二字,特别是对决了几百上千个回合。所以,他们真不是寻常人!据我了解,这些日子见不着他们,只因他们无意酒色娱乐,并非怯于应战!”百流云郑重地说道。
“不怯战是吧?”雷鸣扭头看向百流云,懒洋洋地笑道:“既然他们不怯战,人气也是如此兴旺,在清水湾又等不到他们,那我只有邀约他们去红石矿区玩上一回了。”
昆仑神色一振,咧嘴笑道:“最近半年,两个矿区之间冲突不断,情势异常焦灼。这个时候踩着火头过去狩猎,一个字,爽!”
听雷鸣和昆仑这么一说,旁边百流云、铁牛、赫雷等人的脸上尽皆现出了亢奋之色。
“蚂蚱之戏,不看也罢。回去吧!最近有点心不在焉。回去睡了!”雷鸣直起身子,拍了拍裤管,随后悠悠地下了台阶,扬长而去。
昆仑似乎也失去了兴致,大手一挥,叫上百流云、铁牛、赫雷等人,随雷鸣一道去了。
第二天早上,风行岭采矿区。
第六矿道入口旁的崖壁下,安静地站着一个面相普通、身材颀长的年轻苦役。正是前一天晚上和雷鸣对话的那个百流云。
不多时,谷里出现了叶非花、禾香农、云淡淡、无恙、雎鼎、叔渐六人的身影。
很快,叶非花六人便来到了第六矿道的入口前。
“百流云,你大清早地在这里干什么呢?”雎鼎瓮声瓮气地喝道。
百流云没有作声,上前几步,把一副帖子递给了叶非花,随后转过身,迅速离去了。
叶非花盯着百流云的背影看了几瞬,随即低下头,展开了帖子。
只见帖上写着一行大字:“近来偶发闲情,特邀兄台组十人队,今夜同游红石岭,一舒豪情!”末尾署名“雷鸣”。
“呵呵!这些天你们不再去角力场,雷鸣终究是耐不住了!”雎鼎打趣道。
禾香农指着叶非花手上的帖子,问道:“雎监事,他这是什么意思?”
“战书!雷鸣在角力场一直等不到你们,终于忍耐不住,主动向你们发起了挑战。并且一上来就是十人队,看来,那个晚上你们确实让雷鸣憋了一肚子窝囊气,他要借此机会挽回颜面,给你们一个下马威。”雎鼎沉声说道。
“想要再战一回没问题!不过,这十人队又是什么意思?”禾香农皱了一下眉头。
“雷鸣这一回不和你们直接对决,而是组一个十人小队,让你们也组一个十人小队,今夜一同潜入云山公国的红石矿区,采掘元精,毁坏矿道。”雎鼎答道。
“采掘元精,毁坏矿道,就这么简单?”禾香农显得有点惊讶。
“应该没那么简单!”叶非花笑了笑。
“猫哥说的没错,没那么简单!”雎鼎拧起了眉头。
雎鼎沉吟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像这样的活动,我们称之为狩猎。以前还好,两个矿区之间防范松懈,阻击力度相对不大。最近几年,青山公国和云山公国的关系渐趋紧张,两个矿区之间的阻击力度也大了很多,每次狩猎,都会有死伤。几个月前,红石矿区的人潜入黑水矿区狩猎,被我们候个正着,死伤了五十几个人,我们也死伤了十几个人。”
“几个月前?”禾香农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雎监事,是不是我们四人来到黑水矿区的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雎鼎回忆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几天。”
“出去狩个猎,搞不好就挂在那边回不来了,果然不简单!”禾香农啧啧叹道。
“不就十人小队嘛,算我一个!等会儿人齐了后,再挑五个出来。多年不开荤了,今夜我们玩个痛快!”雎鼎说着便低下头,钻进了矿道。
即便每个早上要完成各项训练,叶非花几人也总是比别的矿工最先到达矿道。所以,叶非花几人下到矿道底部的扁平洞穴后,一个人影也没有。
直至过了二十分钟,第六矿道的一众矿工方才全部到齐。
雎鼎招了招手,把一众矿工召拢了过来。
“各位兄弟,这是今天早上雷鸣向我下达的战书,组十人队,同游红石岭!”叶非花举起了帖子。
叶非花盯着面前的一众矿工看了几秒钟,随后沉声说道:“我、禾香农、云淡淡、无恙、雎监事,需要五位兄弟与我们一同前往,并肩作战!”
扁平洞穴里沉寂了几瞬,紧接着“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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