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和你告别。”云淡淡深情地凝视着安苏,认真地说道:“我要把你带走!”
安苏盯着云淡淡的双眼,慢慢地,纯净的脸孔上荡漾出了明媚的笑意。
“能够看到你的笑容,是我最大的开心!”云淡淡转过身,拥紧安苏,轻轻地亲在了安苏的额头上。
河湾里的水流“哗哗”作响,就像连绵不息的乐曲,轻柔动人,洗去了担忧,明朗了明天。
安苏靠在云淡淡的胸膛上,碧蓝的眸子里蕴满了甜蜜。
爱情面前,再强大的女人,似乎都会变得无比的柔弱。
“安苏,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四脚蛇吧?”云淡淡问道。
“当然记得。”安苏说道。
云淡淡跟安苏说起过黑龙潭,说起过黑龙歌德。
安苏听到“四脚蛇”三个字,立马联想到了黑龙歌德吃瘪的样子,不由笑了。
“四脚蛇跟我说,等到哪天我的等阶高过它了,它就追随于我,为我效力。四脚蛇即将晋入圣域。神兽晋入圣域无需涅槃作为过渡,那么,四脚蛇现在应该处在元婴期。安苏,你是大魔法师,比元婴期高了一级。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哪天你去把四脚蛇捉了来,让它践行承诺。到时候,你有凰鸟苏丝,我有黑龙歌德,你我比肩齐飞,畅游天地间,想想就美得不得了!”云淡淡说道。
“好!等到哪天你们要回去了,我一定把黑龙歌德捉了来!让它听你的!”安苏柔柔地笑道。
安苏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淡淡,你说黑龙歌德居住在夕阳湖,我突然想起来了,夕阳湖也生活着一些人类。”
“是吗?”云淡淡看着安苏,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
“是的!夕阳湖的岛屿上确实生活着一些人类,叫斯垲普人。据说斯垲普人是星之大陆人族某个公国一个部族的分支。”安苏肯定地说道。
“五十万公里之外的云之大陆夕阳湖,竟然生活有人族远亲,这倒是稀奇!”云淡淡笑道。
安苏见识渊博,当下就跟云淡淡说了夕阳湖岛屿上那些斯垲普人的来历。
原来,无数年前,星之大陆人族某个公国发生了内乱。有一个部族受到另一个部族的压迫,不仅在公国内部难以立足,就是放之星之大陆整个人族,也失去了容身之地。为了生存,遭受压迫的那个部族中的很多人不得不踏上逃难之路,越过温泉关,远遁云之大陆。
那些逃难者历经重重艰险,最后逃到了落霞山系飞霞山脉。飞霞山脉位于云之大陆西北角,挨着北部荒原,自然条件极其恶劣。为了躲避随时可能到来的追杀以及蛮兽的袭扰,那些逃难者多在飞霞山脉背阴的险峻山岭上凿穴筑窝而居。那些逃难者自称是斯垲普人。但是,周边的半兽人依据那些斯垲普人的穴居特点,习惯称呼那些斯垲普人为穴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斯垲普人被周边的半兽人慢慢同化。加之最初的那些斯垲普人打破种族阻隔,与半兽人不断通婚,现代斯垲普人已是半兽人与人类杂交的后代。由于现代斯垲普人的血管里流着人类与半兽人的血液,现代斯垲普人既具有人类的外表和聪明才智,也具有半兽人的凶猛嗜血和野蛮好斗。并且,无数年来面临的险恶生存环境和重重磨难,也赋予了现代斯垲普人缜密的心思和严明的纪律,造就了现代斯垲普人坚韧、隐忍的性格。
到了六百年前,贝尼苏山系中北部没落了无数年的呼达尔部落重新崛起,与斯垲普人结成了特别的友谊。在呼达尔部落老酋长的安排下,世代隐居在落霞山系飞霞山脉的斯垲普人搬离苦寒之地,全数迁去了夕阳湖,从此过上了优渥幸福的生活。
“据我所知,当今的斯垲普人和星之大陆的人类一样,勤劳,聪明。”最后,安苏用了这样一句话做总结。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斯垲普人。星之大陆人族的人文历史领域,我涉猎宽广,可是……无数年前人族的那个公国,我没有听说过,更不用说那个公国发生的内乱了。”云淡淡讶然说道。
“时代久远,世事变迁,也许,无数年前的那个人族公国早已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当今的绝大多数人类不知道那个公国也属正常。毕竟,我也是无意之中,在**珍藏的典籍上获知这些信息的。不要说遥不可及的星之大陆人族,就是夕阳湖周边的众多半兽人部族,至今都少有知道斯垲普人的存在。”安苏说道。
“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一趟夕阳湖,去看看四脚蛇的老巢,也看看那些勤劳聪明的斯垲普人。他们的祖先,确实遭受了非比寻常的苦难。”云淡淡说道。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安苏温柔地说道。
“那当然了!”云淡淡手臂用力,拥紧了安苏。
“对了!先知山洗星台高处云天之上,撷取一缕清风,仰首即可濯洗星辰。近来皓月如银,星辰璀璨,你和他们二人天黑上台,拂晓下台,应有所获。”安苏突然说了一句,意有所指。
“现在就快天黑了,那么,我们赶紧回去吧!”云淡淡展颜一笑,亲了安苏一下。
先知山北靠阿尔卑斯山系,东临歌德平原,西接迷雾森林,南边面向贝尼苏平原,地理位置极为偏僻。
洗星台是一整块黝黑的石头,大致呈直立的三菱柱形状,耸立在先知山的最顶峰,顶部周长九十米,三面宛如刀削,高约三百三十米,巍峨雄奇,动人心魄。
云淡淡和安苏分别后,立即找到叶非花和禾香农,将安苏的话复述了一遍。
三个人没有犹豫,当即穿过密林,跨越山野,你追我赶,向着先知山顶峰狂奔而去。
叶非花三人将斗气完全压制在了气之巢内,即便如此,三个人依然身轻如燕,攀爬山岭如履平地,一步即可跨出六米远。
不多时,叶非花三人便攀爬到了先知山顶峰。
三个人没有一瞬息的停顿,一个接一个,直接双手扣住洗星台的棱边,就像灵巧的猿猴一样,“蹭蹭”上蹿,很快就爬到了洗星台的顶部。
夜色已经降临,大地乌黑如墨,星空分外璀璨。
一团紫色的夜霭被风吹了过来。
叶非花、禾香农、云淡淡三人凌风挺立,几欲乘风归去,揽明月,摘星辰,从此不再留恋俗世凡尘。
洗星台的正中,有一株寒梅,从一线黝黑的岩石裂缝中生长而出,斑驳苍劲,花开正盛。
就在暗暗涌动的花香里,登上洗星台的叶非花三人的心神被瑰丽的星空夺了去,三个人仰望着星空,不由自主地沉醉在了星空无可比拟的瑰丽里。
夜,漫长。
叶非花、禾香农、云淡淡三人寂然不动,三个人的目光随着星辰的变幻而变幻,神思随着星河的深邃而深邃,心胸随着星空的宽广而宽广。
不知何时,洗星台上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面目清朗的紫衫老者。
紫衫老者出尘脱俗,周身透出一股缥缈之气,如梦似幻。
叶非花三人与天地一体,自然洞晓紫衫老者的到来,只是,三个人的心神沉浸在浩淼的星空里,迷醉不舍自拔。
那个紫衫老者也是无意打搅叶非花三人,距寒梅一米,背负双手,翘首仰望,清冷的目光一经没入星空,立时变得空明。
洗星台距离平地八千米,巍巍独立,自可摘星揽月。
叶非花三人与紫衫老者仰观天象,细细体悟,俱都岿然不动,好似生怕错过了浩淼星空的毫渺变化。
蓝紫色的星空里,璀璨的星辰和绚丽的星云似乎在不断地变幻。
迷蒙的月辉里,梦境一样的夜色在“呜呜”呼啸的寒风里不断地变淡。
黑夜,没有脚步,却也跑得飞快。
就在某个时候,洗星台正中的寒梅掉下了一片花瓣,不住地回旋,飞舞。
当花瓣飞舞着飘过叶非花的眼前,叶非花眨动了一下眼睑。
东方露出了一丝曙光,竟是天亮了。
就像星辰隐入星空,紫衫老者的身影慢慢虚化,缓缓隐没,几秒之后,已是不见。
叶非花、禾香农、云淡淡三人神色安宁,目光沉静,就当紫衫老者不曾来过一样。
三个人抹去眉角凝结的白霜,一声不吭,攀着洗星台的棱边,“嗖嗖嗖”地下了洗星台,然后发足狂奔,回到了艾索雷特部落。
这一日之后,叶非花三人每日天黑时分登临洗星台。
过不多时,紫衫老者便会准时显现。
四个人分立几处,静观天象,俱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各不相干。
待得东方露出第一丝鱼肚白,星空不再璀璨,紫衫老者悄然隐没。
叶非花三人则是默默下山。
就这样,日复一日,一连四十日。
双方同处洗星台,没有言语,没有交流,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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