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确实不能呆了,也不适宜柳玉媚静休调养,寻了处舒适的苑子,暂时租住了一个月,又请了个伶俐的丫头照顾柳玉媚,莫倾城才算是暂时放下心来,不由地开始筹划起接下来的行动。
莫倾颜如今嫁给了轩辕明朗,显然莫石壁已经归入了四皇子的阵营,莫倾城与莫石壁本来就不对盘,当然不可能向轩辕明朗靠拢。
赵云已经外出打探消息了,白清月垂首静立在一旁,也不多言,既然冷傲天让她保护莫倾城,她一定会完成自己的职责。
“如何?”
莫倾城一直等在苑中的凉亭里,看着赵云推门而入,她不由脸上一喜,急声问道。
赵云是揣着厚厚的一叠银票出的门,如今回到小苑,荷包已经干瘪,想来还是有收获的。
“幸不辱命!”
赵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憨厚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喜悦,跑了三天,腿都快跑断了,总算是问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坐下慢慢说。”
莫倾城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推到赵云跟前,他也不客气,嘿嘿一笑便一口饮尽。
原来,冷傲天当时回到京城的消息是被秘密封锁了,除了朝中权贵知晓,其他人都是一无所知,赵云的了解的这些小道消息也不知是转了几个弯了,但经他不断核实,有一部分应该还是能够相信的。
冷傲天确实是被囚禁了起来,名义却是抗指不遵,说他事先与南宫御串通共同谋害了原南疆世子南宫策,虽然南疆是平定了,但却是另辟蹊径,与皇帝的旨意背道而驰,而且听说还有冷傲天与南宫御私通的印件为证。
四皇子为表公允,已经请旨亲自审理此案,就在不久前刚刚定了罪,也就是说冷傲天如今的生死或许就握在轩辕明朗的一念之间。
但这个消息却是一直被封锁着,如果他们没有来到京城,如果不是他们经过多方打探,或许还是一无所知。
这一刻,莫倾城也明白了几分轩辕明朗的心思,冷傲天的生死关系到整个冷家军,若是处理得好,二十万大军就尽在他掌握之中;如果处理得不好,那么很可能会得不偿失,平白树敌,这既是一项有利可图的差使,却又要谨慎地把握好其中的分寸,或许轩辕明朗也正在思量如何处置冷傲天。
莫倾城微微蹙了眉,细细回想那天轩辕明朗那句话的意思,看来他是想说要见冷傲天就得来四皇子府求他。
他也配?
莫倾城冷哼一声,有九幽寒冰在身,冷傲天自保或是逃命都该是无虞的,就怕他是死脑筋,以为自己一腔热忱忠君报国,行得正做得端便不会出事,却不知道别人已经给他安插了许多罪名,他想不死都难。
轩辕明朗既然已经选择了莫石壁作为盟友,莫倾城自然不会倒向他,那样狼狈为奸的俩人,想想都恶心。
莫倾城也不是没想过让白清月去将冷傲天救出来,但万一那家伙死脑筋就不肯走呢?
此刻,莫倾城也有些明白冷傲天的心情了,或许他只是想求一个清白,就算不作大将军,不当镇北王,他也不想像个罪犯一样躲躲藏藏地过一生。
听完了赵云的话后,莫倾城兀自沉思,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石板做成的圆桌,心思却在不断翻转。
莫石壁一心要害冷傲天,如今又与轩辕明朗连成一线,如果要正大光明地救冷傲天,那么便要搬倒轩辕明朗,而如今唯一希望便是与之敌对的七皇子轩辕明玉。
自古赏与罚都是上位者说了算,谁握有权势,谁便有发言权,即使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端看是谁作主而已。
“看来我要准备一份厚礼去拜访轩辕明玉了。”
莫倾城缓缓展起了身,碧色的裙摆滑过石凳,仿若新生的碧荷摇曳生姿,坠出一朵朵翻覆的水花,渐渐淹没在平静的浪潮之中。
……
自从四皇子与莫石壁的女儿成亲之后势力更是如日中天,七皇子府便门可罗雀,显得惨淡了些。
或许是明知争不过,轩辕明玉也懂得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不在明面上与轩辕明朗针锋相对,只是静静蛰伏,等待再起之机。
轩辕明玉只着了一身天青身的薄纱棉服,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白玉簪轻轻挽起,只留下一缕轻披在肩后,此刻,他正执了一柄小铁锹,细细地打理着花圃,神情专注。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轩辕明玉微微蹙了眉,嗓音略有些不悦道:“不是说了今天不见客吗?”
“可是,殿下……”
来人微微有些踌躇,是否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既然已经来了,就说吧。”
轩辕明玉轻轻地松了松土,湿润的泥土里骤然钻出了几条蚯蚓。
“是,殿下。”来人声音低沉,却又十分清晰,“那夫人自称是镇北王妃,小的见她气质高华,确实不似一般女子,这才大胆前来禀报。”
“镇北王妃?不也是莫石壁的女儿吗?”
轩辕明玉嗤笑了一声,刚想挥手命人随意打发了,但转念一想神色又变得凝重了起来,半晌后,才点头道:“请王妃进来,内厅待客。”
莫倾城虽然是莫石壁的女儿,但嫁女从夫,她应该顾念的是冷傲天,否则今天便不会前来七皇子府求见他,他且先见一见再说。
虽然说与冷傲天有关的人他都应该避嫌不见才好,但轩辕明玉也知道有时候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再说这段日子他被轩辕明朗压制得已经够喘不过气,却不想轩辕明朗还要得寸进尺,他是不是也该筹划着反击了?
一味地低头,只会让轩辕明朗亦发张狂,若是他真的被封了太子之位,那这大玥皇朝岂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想了想,轩辕明玉神色一敛,小心地搁置好自己的工具,在旁边的清水莲叶瓷盆里净了手,这才缓缓向内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