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健身上趴着那个赤身裸体的人竟然是肉女。而健脸色都有些焦黑,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再看到老旧电线上燃着的火光,刹时间脑海闪过两个字。
触电!
我吓得冷汗冒了出来,根本顾不得躺在地上的健与肉女,生怕自己也被电到赶紧退到堂屋,呼天喊地地大叫起来。片刻后未外出务农的邻居们听到呼喊声赶了过来,见着屋里的情景后大惊失色,一名中年汉子迅速自大姨家堂屋门后取下一根木制农具,将电线挑开,又狠狠地击在肉女身上。
这人使的力气十分之大,肉女如同一块破布般飞了出去,口里发出阵阵凄厉的悲鸣,被狠狠甩在墙壁上。接着大人们赶紧边分出人去找大姨,另外找来木板轻放在健身上。不多时闻讯回来的大姨与**到了家,大姨一见健这情景顿时慌了神,眼泪就溢了出来,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在村人的帮助下找来板车,将健拖往县上的医院。**叮嘱了几句让我不要乱跑,在这乖乖等她回家,带着姐姐紧随其后。
方才众人都有些手忙脚乱,一番折腾后谁都没注意到肉女的去向,等到大姨等人远处后屋里早不见了肉女踪影。有懂电的邻居稍稍看了下健房里,道了句这屋子电线老化得厉害,可能健不小心触到了,差点就丢了条小命,肉女估计是来等着健死后吃鬼的。
我看到床头有只老式的录音机,在床地下横成着一只烧得焦黑的老旧插座,未被燃着的地方还绑了些胶带。刚才肉女被拍飞后在健的心口处有截断裂的电线,身体跟着痉挛着,那是健触电的根源。但肉女趴在健身上竟然相安无事,哪怕被大人用尽全身力气打飞,仅仅也只是痛吼一阵而已,我有注意到她身上、脸上几乎没有被触电的痕迹,当真是不可思议。
两个人身子几乎是紧紧连在一起,丝毫无任何缝隙,肉女怎么不导电呢?难道是绝缘体不成?
大人们嘱咐了我最好不要进房里,即便是进去了也不要接触到电线,不过他们说了几句还是不放心干脆把大姨家闸刀给扒了下来,切断了屋子里的电源,这才放心离去。
众人走后屋子里空落落了,我独自坐在床上,怔怔地发着呆,良久后才回过神来望着房里破败无比的家什。大姨家真是穷啊,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健平日里又靠什么打发无聊的时光呢?我站了起来随意瞟着,眼睛忽然望到了什么,接着我迈不动步子了,双眼紧紧盯着墙角处。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把玩具手枪,姥爷买给我的玩具手枪……
肉女是真的来吃健的鬼的吗?我顿时迷惑了,秋师傅说过鬼形成的条件很复杂,即便今天健死了也不会变立刻成鬼吧……
肉女她到底是来……
时近黄昏的时候**与姐姐回来了,大姨夫得了消息也匆匆赶去医院,嘱托**先住上两天帮忙看下家。进房后**望到墙角里的玩具枪,以为是我检回来的不由分说就骂了我顿,去厨房里拿火钳将玩具枪夹了出去。我有心辩驳但见得**阴郁的脸色,只好止口不语。
从**与姐姐的闲谈中我得知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还得住上几天院,医药费还是**垫付的。**说着说着就叹息不止,说大姨命真是够苦的,生的儿子死了媳妇死了,找的个男人也没得用赚不了钱,一家人过这种苦日子。健也是个从小都顽皮淘气的孩子,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有回健在村里粪堆上检了一截断电线,一头有插座,他拿回去插在插座上将另外一头当电话听被电了一下。还有去年健有回无聊,用手拿着大姨打毛衣的铝制针,朝插座孔里戳,当时就被电得浑身抽搐,幸好抽手得快。还有最近一次是我们来前两个月,有回健伙同村里别的孩子去偷村里电表,拿削铅笔的刀割电线被电倒在地……
这些都是在医院路上大姨讲给**听的,如今我听着**说这些当真是对健无比佩服,想不到这小子有如此丰富的经历,居然在这次之前就至少触电过三次,还能活蹦乱跳生龙活虎,当真不是一般人。
但愿他这回不要有事,我还没还他一枪呢!
晚饭是**弄的,有些剩菜再就着带来的肉炒了做给我们吃。不过晚饭间我心思都放在灶里炖的那罐子鸡汤上,不过**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斥责我不要打主意她明日将汤带到医院给大姨以及健补身子。虽然馋得厉害但始终不敢怫逆**的意思,只得闷闷不乐地吃完饭走了出去。
大姨的村子离镇子不远,周遭地势较为平坦,我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走着,感受着凉风自远处袭来,带给我阵阵凉意。远远近近那些昏黄的灯光,为这个冷清黑暗的夜晚增添了几许生气。这个村子的人家大都用的是电灯泡,我转了很久都没看到哪家用白炽灯,虽然电灯泡光芒不甚明亮但却给我十分塌实温暖的感觉。自小我就在电灯泡下看电视,写作业,长大,我的世界早已习惯了昏黄。
片刻后我看到前方有块小型稻场,走过去发现地上变得坑坑洼洼看起来被闲置已久,稻场后头还有几间面积不小的牛笼屋(牛棚)。这片稻场比白日我与健所呆的那个小了不止一倍,我坐在石碾子上望着万家灯火,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当年在我们村稻场上碰到的那个小孩子,那个一再喊我**的小孩子。
时间过了这么多年回头想想,那个小孩子始终没有害我的意思,当初差点淹死在港汊里是他救了我一命,而他离去前的那些梦……
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我不知道!在上辈子,上上辈子,或者哪一辈子,我真的曾经检到过那个小孩子吗?他是否在那一世跟在我后面喊我**呢?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不懂的事情却越来越多,我发现再也无法从他人眼里看到那个小孩子的眼神了,那种如天空般湛蓝,纯净得不沾染半点烟尘的眼神,那种我有过,虎子有过,黑皮有过,但是后来慢慢变得没有的眼神……
我站起身来沐浴在晚风中,呼吸着带着麦香味的空气,想着这些始终无法猜透的问题,如今一经回想我发现还有好多问题都未曾向秋师傅请教,也许他不能给我满意的答案,但至少可以给我个大致的思考方向。
他好象什么都懂,这个老头。
正思索着什么时候回舅舅家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几声动静,吓了我一跳,略一倾听原来这动静是打牛笼屋
里传来。我在此时才注意到牛笼屋前堆了很多垃圾,还有牛粪的味道,而我先前居然思考得太入神没闻道。
我转过身子刚想回去,接着就听到一连串踩踏在地上的声音,在夜风中“咔嚓”响个不停,好象是什么野兽在快速奔跑着,转过身子后我看到一团黑影朝我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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