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家用过早餐,宋应星让郭永怀把当时一起闹洞房的陈雄华找过来询问,讲的经过和田桂香说的大致相同。
宋应星看着他问:“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陈雄华恭敬地道:“回禀大人,小人是做木匠活的,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
“哦,那你是不是在周围各村都做过木工呢?”
“是的,做房子、打家具都离不开我们,所以说我们是吃百家饭、干百家活的人,十里八村都熟着呢!”陈雄华得意的说道。
宋应星又问道:“那你见过现在的郭天龙吗?”
“啊,大人是说这个借尸还魂的郭天龙,呃,呃…”
“有什么话直说,我替你作主。”宋应星那种大官的气质显露无疑。
“是,大人,他说是隔壁桐庐村刚死的曹阳,可是、我去年曾在曹老爹家干过活,家中似乎没有曹阳这个人,他们家人少,曹老爹有两个女儿,却没有听说过有个儿子叫曹阳。”
“哦,听说是曾经过继给了远方亲戚作儿子,这次生了大病才回来认祖的,没想到一回来就病死了。”郭老汉说道。
宋应星忙说道:“自己只有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还过继给别人呢?”
大家哑然,陈雄华又说道:“我有个朋友说这个曹阳象他们岑村的徐光宪。”
“岑村?”
“离这儿有六十多里,已经不属于我们华陵郡地区了。”
太辰都听糊涂了,怎么如此复杂。
宋应星非常高兴,说道:“你能把那位朋友请来吗?我想见见他,如何?”
陈雄华点头:“他刚好前几天来了,还住在我家呢!”说完就行礼告别而去。
宋应星在郭永怀耳边说了些什么,郭老汉连连点头,大家这才散去。
宋应星对太辰与闵晓蓉道:“两位恩公,能否一起去趟桐庐村看看呢?”
两人点头,于是、三人骑着马直奔桐庐村而去。
晚上,郭永怀又摆了一大桌上好的酒菜,宴请宋应星,还请了家族的几位长者,特别让郭天龙坐陪,因为宋大人为郭天龙在华陵州城衙门找了一个上好的差事,华陵郡的州长官韩胜宇是他同窗,他已经让家仆给他送信去了,这真是喜事临门。
郭永怀老汉高兴啊,郭天龙更是十分兴奋,田桂香为他好好穿戴整齐后,一施礼:“官人、看来我们夫妻就要飞黄腾达了,入了郭家、富有了,而且现在遇上这么大的官,随便给我们一点提拔,日子就长上翅膀飞起来了。”
“这一切都是娘子的功劳啊!”
“好了,别无事献殷勤,以后对老娘我好一点就行,快去吧,一定要尽心尽力的陪好宋大人。”
“放心,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绝对让他喝得高兴。”郭天龙嘿嘿笑道。
田桂香将他送出房门,心中依然压抑不住喜悦,没想到这一切都十分顺利,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规划,等郭天龙在州城做了差事,他们夫妻两就离开这偏僻的村落住到城里去,那更是神仙日子,生活真美好啊。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郭天龙十分好酒,忍了这么多天,今日终于可以开怀畅饮了,一定要多给这位大官敬酒。
他一遍又一遍的举起杯子,“大人,我先干为敬,您随意,随意!”
宋大人看着他微笑着,每次他灌完一杯,自己就象征性的舔一舔。其他人也都是推杯换盏,喝得好不痛快。
渐渐地不少人喝多了,郭老汉最先离开、然后是其他几位郭氏长辈,接着闵晓蓉也离开,最后只剩下宋应星、太辰、郭天龙三人啦!
郭天龙已经有醉意,说话舌头都大了,走路不稳,面前已经有四个人影,重重叠叠分不清,其实是真的进来了另外两个人,陈雄华和他的朋友小六子。
郭天龙醉眼朦胧,似乎眼前是孩童时的玩伴小六子,他得意起来了:“我说小六子,你、你怎么也在这儿呢,来来来,陪你宪哥喝几杯,告诉你,马上、马上你宪哥就要走好运了,你看,我、有钱了,又娶到了我的表妹桂儿,现在一个大官看中了我,不久我就去华陵州城的衙门当差了,你宪哥厉害吧,来来,喝喝。”
“宪哥,我酒量不行啊,喝不了。”小六子求饶。
“呃,小六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每次喝酒就是这样,不够意思,今天啊!你只要陪好了我,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给你留一份,哎!这位朋友是?”他看到了陈雄华。
陈雄华忙叫道:“郭兄,你喝多了,我、你都不认识啦?雄华啊!”
“郭兄?你叫谁?”
“你不是郭天龙吗?”
“郭天龙”哈哈大笑,说道:“谁是郭天龙?我、我徐光宪,认识吗?徐光宪。”
“那曹阳又是谁呢?”另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徐光宪脑瓜子嗡嗡响,他也分辨不清楚了,谁是谁?他含糊不清的念叨着:“曹阳是谁?郭天龙又是谁?这些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呵呵呵!没什么关系,没关系。”他终于坚持不住了,缓缓地瘫软在地上。
宋应星看着躺在地上睡熟的徐光宪,一切都明白了,真实情况在场的人都可以想象的到,他让仆人将徐光宪送回房间。里屋走出郭永怀与村中的长者,郭老汉气得将桌上的杯、碗用力摔在地上,跺着脚大骂:“奸人、奸人,居然用这种办法来欺骗我,该死,他利用我死去的儿郭天龙,混进我家好吃好用,还迫害了我的儿媳妇,这个千刀杀的。”
宋应星劝了一会儿郭老汉,大家也纷纷说道:“郭老哥,现在情况渐渐清楚了,你应该感到欣慰,把这些人绳之以法,郭天龙的怨案很快就能昭雪了。”
宋应星于是让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就是此案大白天下的时候。
第二天上午,从华陵城来了一支十多人的队伍,为首的是位州郡衙门的副将,此人是位武将出身,叫唐忆鲁,他见过宋应星:“宋大人,小将见过宋大人,我们韩大人看了大人的信笺后,让我带队人马火速赶来,一切听从大人吩咐差使。”
宋应星高兴的道:“有劳唐副将军了,带差役们用完早餐,就问案。”
在郭家正厅里,宋应星坐在正位,旁边是郭永怀及村中几位长者,太辰、闵晓蓉坐在左侧,唐副将带着官兵立在一边,廓树村所属的文淦镇的县丞邹平,也带了四名衙役到了现场,此案早由县衙结案后呈报给州郡,现在要重审,文淦县衙的县官有点慌、怕承担失职之责,就派了邹平县丞前来协助。
宋应星高声说道:“各位、本人已经是被贬官的人,照说不应该插手这件事,前日正巧路过,发现事有蹊跷,郭永怀老汉很伤心,也求到我替他申怨,才不得已接手,俗话说:行千里路、管天下不平之事,一个平民老百姓都应该有责任面对邪恶作斗争,何况我们,是吧!”
太辰欣赏地点点头,闵晓蓉轻声对他说:“看来他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官,只可惜…”
太辰忙说:“不必为他叹气,他会被重新提拔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嗯!”闵晓蓉也微笑着点点头。
宋应星接着说道:“这件案子在坐的各位都应该清楚,其实细想一下,就知道有多么荒唐,居然有借尸还魂的事发生,你们都相信吗?好了,把田桂香、郭天龙带来吧。”
“郭天龙”醉了一晚,昏昏沉沉的被田桂香叫起床,他有点不悦的道:“头痛死了,干嘛叫我起床,再让我睡会儿吧。”
“起来,起来,都快中午了,好象家中来了不少官兵,仆人们说是从华陵郡来的,不知道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你昨晚有没有出什么差错呢,有没有胡说些什么?让别人起疑。”
“没有,对了,好象看到过小六子。”
“哪个小六子?”
“就是我们村的,我家后面那个徐良家老六,瘦瘦地,长得象个猴似的。”
“噢!有点印象,可是他来这里干嘛?这么远,又没有人认识他,晚上他又怎么可能进得了屋呢?”
“是啊,是啊!应该是我精神恍惚、看花了眼吧!”
“那郡上来人干嘛呢?”
“嘿嘿!娘子,说不定是接我去当差的呢?”
“你就美吧!又不是去当州郡老爷,什么差事还用的着专人来接你。”
“大少爷、少夫人,老爷请你们去正厅呢。”一个仆人在门前叫道。
“好的,马上就到。”田桂香答应道:“说不定还真的被你说中了,接你去上任呢。快走、快走吧!”
二人来到正厅,这里聚了不少人,还有士兵站岗,看着他们威严的神态,田桂香头皮发麻,她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看看正位上的宋应星,两人慌忙跪下行礼,唱道:“小人见过宋大人,给大人叩头。”
没有任何声音,两个人跪了半天,没有人让他们起来,田桂香忍不住微微抬头一看,吓得她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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