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着斜坡而上,心中充满了喜悦,脚步轻盈、身形矫健。这时、夜色早已悄然而至,“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圆圆的、银色的月亮挂在天际边,似银盆一般漂浮于云海之间,却为山川、江河装扮出了一身富丽豪华的银妆。
太辰无意间就牵拉起闵晓蓉的手,踏在斜窄的山脊之上,迎着清凉的山风往上攀登。
“夜色中的山峦真美。”闵晓蓉不由的说道。
太辰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闵晓蓉:“你们昆山也有这么美吗?”
“有、但感觉不同,昆山是雄浑之美,这儿是峭险之美,就象是大海与瀑布的美一样各不相同。”闵晓蓉道。
太辰喃喃转身:“难道我们已经到了天崖口?这么快。”
“那不是很好嘛?你干嘛忧心忡忡?”闵晓蓉不解的问道。
“你有听说过天崖口的故事吗?”太辰问道。
闵晓蓉摇一摇头,她的阅历还远不如走南闯北的太辰那般丰富。
“天崖口得名于一个传说。”太辰凝视着那深远无边的山下云层、似乎回到了悠远的上古年代。
“哦,又是传说?”
“你想知道吗?”
“说来听听?”闵晓蓉道、她似乎觉得有点异样。
太辰指着前面一块平坦的大石说:“不如我们就去那块石头上坐坐,再讲给你听。”
“好!”
两人跳到石头上,才发现这是一块断崖,上面很是平整,空间很大,够十几个人平躺。
太辰一见十分高兴,他取出帐篷,要支起来,他选择靠近峭壁的一面,可以挡风和雨,剥开四个圆球,将每个半球劳劳地吸在石壁之上,这样再有风也不怕吹走了,他又将四条铁签与半球收好放在一旁。
闵晓蓉用手去摸这些半球都是软的,她用惊喜的眼光看了看太辰:“你的宝贝还真多,该不会又是那位卜缝子为你专门做的吧?”
太辰点头含笑道:“蓉儿,你真聪明,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回京后也让他帮你做些宝贝。”
闵晓蓉点点头,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你该说说那个传说了吧?”
太辰把一切都弄好后,也挨着她坐下,递了些干粮与水给她,边吃边讲:
据说在很久以前,这儿一边是天、一边是地,是天地间来往的唯一通道,那么、人可以从这儿上天庭成仙,神也可以从这儿下凡尘来游玩…
某天、有个年轻神仙叫紫舒仙子、他听说人间好玩,就偷偷地从这儿下了凡尘,虽然是通道,但也不是所有人或神可以随便出入的啊!
从天而降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例行公事的,有天命任务下凡尘办的;另一种是品级特别高、有特殊身份,功力相当高的神仙。
而人类想要进入天堂的,那也一定是得道的高士,品行修为极端好的高深之辈才能进入的。
可这个紫舒仙子却一样都不是,他是偷偷地下了凡,在人间漂荡多日,觉得人间不过如此、而且让他感到悲伤,这里充满了艰恶险阻、尔虞我诈、悲惨凄凉、生离死别,太让他难受了,他想立刻回天庭。
他匆匆忙之中,撞到了一个姑娘,他惊呆了,这是位漂亮美丽、贤慧温柔、大方委婉的女子,她叫忡月。
两人一见钟情,相约看山观水、读日出、约明月,幸福的一塌糊涂,紫舒仙子这才领略到人间的美好、幸福,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悲伤却是长久的。
紫舒仙子的事终于败露了,天庭派了天兵天将前来捉拿他,结果两人从此天各一方,永世不得相见,这儿从此也被天庭关闭掉了,不再是通天入口,人们开始称之为“天崖口”,在人间、这里成了一个不祥之地,只要是来到这里的人们都会被分离,不管是父母子女、男女姻缘、亲朋挚友之间均会分离。
“原来是这样,似乎是下了一种魔咒,让很多人都不愿意到这儿来,对吗?”闵晓蓉望着天空说,“我才不相信呢?哼!”
“据说天袖仙姑的师祖宗还是姑娘的时候,曾经和心爱之人来到天崖口,看见这儿风景秀美,他们在这儿呆了三天三夜,度过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然而后来两人确实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分离,她伤心欲绝,一个人上了慕仙岭创办了仙逸观,才有了现在的天袖仙姑等人。”
闵晓蓉沉默不语,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太辰不想上天崖口的心情:“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说?”
太辰嘴角划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江湖中的传说多着呢?各处各地都有,只要你是闯江湖的人,就总能、总会听到的。”
“这么说,我其实还未踏上江湖半步啰、见识如此孤陋寡闻。”
太辰认真的点点头,他的笑却依然温暖,就象天边温柔的月光…
清晨、当天边刚刚泛白,太辰就将帐篷中的闵晓蓉叫醒:“起来、起来!”
“干嘛?还很早呢?”
“去看日出,都说天崖口的日出最美,能看到的人就是最幸福的人。”
“是吗?等我、等我。”闵晓蓉兴奋的一骨碌爬起来,从帐篷中钻出来。
他们并排坐着注视着东方天际,天空先是湛蓝湛蓝的,接着泛起一片光白,后又慢慢地开始晕红,终于天界线上露出一丝红线、半弧形的火球、又变成半圆形、整个圆球形最终跃出于云际之上,鲜红鲜红色,似乎能滴的出血来,却并不耀眼。如羞红的小姑娘的脸,朝气蓬勃,这时丝丝薄云如纱般缠绵而来,然后也被染红。
“真的很美。”
太辰笑道:“更美的是看它的人。”
闵晓蓉白了他一眼:“你是说你自己美昵?还是在赞美我呢?你还真是个自恋狂。”
“当然是我们两,你看、如果只有日出、山崖,而没有坐在崖上观看日出的我们,这幅画是不是就没有生机了。”太辰得意的说,“相传只有看到日出的人才不会分离。”
“真的吗?”闵晓蓉眨了眨眼睛,觉得他其实说的也挺对的。
太辰笑道:“这里长年是云雾缭绕、烟雨朦胧,一年之中也没有几天好晴天,既使夜晚晴空万里、早晨也可能云海遮天,我们太幸运了。”
闵晓蓉一直沉重的心也开朗起来了,脸上露出了如花般笑靥。
四周的山都已经在云际之下,唯有身边的慕仙岭之峰依然挺立。
“你看、慕仙岭原来是两座峰,其实我们已经在一座山岭之上了。”闵晓蓉道。
“对、这儿才是最高的岭,那边反而低一点,那就是道观,在云雾间缥缈,怪不得是个让神仙都羡慕的地方。”
闵晓蓉笑道:“我就不羡慕,我们昆山也有这么美,甚至更雄壮。”
“真的吗?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们老太祖所住的奇石岭比这儿还高呢?可是那里是我们坤龙宫的禁地,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
“太好了,我有机会去领略一番吗?”太辰一脸的艳羡之色。
闵晓蓉摇一摇头表示进不去。“那需要得到父亲与太祖的同意才能上去,太祖可不喜欢随便见生人。”
“空侗元始老祖应该有一百二十多岁了吧?”
“那是,他老人家只会见我,别人都不见,包括爷爷和我父亲。”闵晓蓉说到太祖,一脸的骄傲,“你嘛?这么滑头,还是算了吧。走吧!我们早点过天崖口。”
天早已经大亮,两人将物品收拾妥当,就继续前进,不多时他们就发现前面已经走到了天崖,两座山顶之间横着一块巨石,就象两只巨手托着一面铜镜,巨石的两面都是光滑陡峭的石壁,正面石壁凸起,背面更是凹陷进去,正面光壁之上被凿出来一串脚印来,石壁上还挂有锈迹斑斑、断裂几段的铁链子,下面则是万丈深渊,浮云在巨石下飘过,相传这块巨石就是天庭为了关闭通道而放置的。
闵晓蓉锁起了眉头:“这可怎么过呀?如果铁链子是好的,爬过去是不成问题,可是已经坏掉了,连不起来,两山顶之间相隔又这么远也飞掠不过去啊!”
太辰也看了看这块石头,这块石头巨大,象被人刀砍斧剁般四周均光滑,无法攀援:“看来,很久没有人从这儿经过了。”
他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怎么忘了呢?他从包袱中取出平时帐篷用的四个半球,将铁签扯下来放进袋中。
闵晓蓉疑惑的看着他,难道要支起帐篷在这儿住下?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
他走到闵晓蓉身边,举着半球说道:“你知道壁虎是怎么爬在墙壁上的吗?”
“因为它们有吸盘。”
“对,这个就是我们的吸盘,我们要象壁虎一样爬过去,敢不敢?”
“好,谁不敢就是缩头乌龟。”
两人相视一笑。
“辰叔、真的看了日出的人,就不会再分离了吗?”雨菡问道。
太辰苦笑着摇摇头:“本来我并不相信这些无聊的咒言,说看日出解咒语、只不过是用来安慰你师傅的,没想到我们还是中了道。唉!”
雨菡心往下一沉,她茫然地望向雁翅崖下空旷的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