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镇的夜非常安静,只有虫儿在低吟,在空洞诡异的黑暗中,整个山城宛如存在于冥界之中,每一个场景都让看见的人不寒而栗,这些身在镇中的人们、仿佛闯进了魔鬼的巢穴之地。
第一个夜晚,众头领商量好了,今晚只是防御守护,不进攻,不去找黑白僵煞,因为还摸不清它的底细,不能造成太多的伤亡,不打无把握的仗。
方程伟特别强调,也许今晚对付的并不是黑白僵煞,而是已经杀死了两人、伤了一人的吸血狢,这种东西无孔不入,擅于躲藏、尾随,有机会,它们必然会攻击人的,杀死你再吸干你的血。
大家都围在了一起,商议守夜之事,最后的方法是:队伍分三个班,轮流守夜,守夜的人在干柴以内,每人都带着火褶子,兵器出鞘,三人一组,十人一队,每小队队长负责联络,发生重大事情时,必须尽最快速度通知武台上的首领。
部署完备后,领队的几个人也安排了轮流值班规定,任何人都不得松懈、大意,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前半夜平静,没有任何异常,和平时在家里睡觉一般,当进入了深夜之后,值班的人由程氏兄弟换成史文龙与方舟,史文龙不时提醒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这个时段人从生理上会有疲惫、想睡,注意力不能集中等问题。
史文龙走下比武台,望着四周漆黑一片的空间,仿佛看见恶魔们正虎视眈眈看着大家,他不断提醒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说不定吸血狢、黑白僵煞就在不远的暗处看着我们呢?只要它们出现,我们不能只挨打,而是一定要先消灭它们。”
“史大哥放心,我们注意着呢!绝对不会给它们机会的。”站岗的兄弟们人人都精神抖擞。
方舟笑道:“史大哥果然是兄弟们的主心骨啊!有你在,人人都勇气十足啊!正气凛然,气势都能将它们吓走啊!”
“那是,邪不压正,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现在你们两兄弟才是大伙的主要支柱呀!”史文龙笑道。
“呵呵、史大哥,听说有两个人去了慕仙岭请天袖仙姑,是吧?”
“是的,一位叫闵晓蓉的昆山姑娘与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去了五、六天啦。”
“噢、去慕仙岭也是困难重重,三道关卡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过?可是,就算真的上了慕仙岭,只怕也见不到天袖仙姑。”
“为什么?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史文龙大惑不解。
“天袖仙姑可能本身就只是个传说,根本就不存在。”
“哦,你为何这么说,周边附近谁不知道天袖仙姑,甚至有些老人们小时候还亲眼见过她呢?”
“呵呵,我和我大哥本来也想去慕仙岭拜访仙姑,可被我爷爷拦住了,并告诉我们,天袖仙姑可能只是民间的一个美好传说,不必去涉险。”
“是这样,可能你爷爷并不想你们去慕仙岭,才故意这么说的呢?”史文龙分辩道。
“呵呵呵!史大哥果然识理。”方舟笑道,“当然那只是他的话而已,我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可是,我们家有人上山去了,而且现在还在慕仙岭呢,恐怕,慕仙岭已经早成为我们方家的了。”
史文龙大吃一惊,他转身仔细的端详着方舟:“你说什么?你们家有人上山去了?而且已经占据了慕仙岭?”
“是的,是我的四奶奶,也就是我爷爷的四妹,外面的人都称她为黑蝎老巫,在方家除了家主爷爷外,恐怕她就是最出类拔萃的人啦!她有深厚的内功,变化万千的巫术道法,她一直不满家主是我爷爷而不是她,她认为女子也可以成为一代枭雄,她发誓要建立一个门派,然后要超过方氏家族,于是她四处寻找合适的地点,最后看中了慕仙岭这块好地方,在五、六年前她成功的上了慕仙岭。就在前不久、我偶尔看到她写给爷爷的信,当然,是想在我爷爷面前炫耀!她说,慕仙岭是如何的美,如何的似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忘返,上面有个仙逸观,只有一个残疾的素尘师傅,年纪很大,身边的一个仆人还是她插进去的人,很快,仙逸观就会是她的啦!然后她再招兵买马建立一个、什么、什么巫蝎门派的。”
“啊!这不是非法硬夺仙逸观吗?这种行为可是被江湖人不耻的啊!会被万人唾弃、当诛的行径。”
“我爷爷也谴责了她,可她怎么会听呢!唉!也许,现在已经不是仙逸观而是巫蝎门了呢。”方舟说道。
“如果是这样,就一切都坏了。”史文龙自语道,这一线希望也破灭,还白白搭上两条年轻的性命,他长嘘一口浊气。
两人又回到比武台上,坐着边喝水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都不再说话了。
黎明前的黑暗,也许用不了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可是、就在此时出事了,有个兄弟肚子疼,想去旁边茅厕解决一下,其他二人不放心,不肯让他一个人去,于是三人就结伴而行,他们越过柴垛,去了旁边的茅厕。
他进了茅厕中,其他二人则在外面守候着,等他解完手出来时,却不见了外面的二人,他叫唤着他们的名字,依然没有反应,他就往回走,暗想:难道这两个人先回去了,那也会先说一声啊,不好,难道遇上麻烦,他握紧了手中的刀。
正在琢磨着呢,忽然一道黑影迎面扑来,他赶忙挥刀砍去,黑影速度极快,躲闪开后,又向他的脖颈袭来,他将刀横劈,一面大声叫喊,一面往后撤退,寂静的夜晚传来了他尖锐的、慌恐地喊声,划破了久违的平和。
枯败的巷道内,两道巨大的黑影停下了它们的脚步,一个披着一头白发,另一个披着一头黑发,它们转动着墨绿色的眼珠,呲着阴森恐怖的獠牙,向发出声响的方向张望。
忽然,几条黑影从它们身边掠过,黑发怪物迅猛的挥动一臂在黑暗中一捞,在它干枯的手爪中,就抓住了两只正挣扎不停的吸血狢,它们恐怖的用放着蓝光的小眼睛看着这个巨大怪物,连惨叫都不敢。黑发怪物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其中一只,顺手向白发怪物方向一掷,白发怪物默契的随手一接,两怪物就开始啃咬起吸血狢来,边吃边往深巷内缓慢走去。
广场边上的激战也才刚刚开始,这种黑色野兽极其灵活、闪躲攻击都快如闪电,他将砍刀上下舞动,形成了一面刀墙一般,一时之间,面前的吸血狢竟然对他难以下毒手,突然,他感觉腿肚子上一麻,然后是剧痛,似乎被什么给咬到了一般,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有点眩晕,但是他不敢停手,因为前面这只吸血狢只袭击他的咽喉,一旦得逞,自己必然会瞬间丢了性命,他开始感觉自己的血在倒流,往小腿处狂涌…
这儿本来就离武台不远,十几个人举着火把就急奔而来…
史文龙被嘈杂声惊醒,他迅速坐起来,朝着人多处走去,孔卡看到史文龙来了,忙上前说道:“大哥,出事了,又死了两个人,伤了一个人,我们也杀死了一只吸血狢。”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都是咽喉被撕裂,面色苍白,神情可怖,身体倦缩。旁边丢着一只花猫大小的动物,灰色毛发,它长着狐狸一样的尖嘴和大尾巴。伤者则躺在长亭子内,有人在为他疗伤。
方程伟走过来指着那个动物说:“史大哥、这就是吸血狢,是只小狢、刚长成的幼崽,它的改击性不是特别强,要不这位兄弟也早没命了。”
史文龙点点头,他问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你们知道吗?”
孔卡忙接过话道:“这位仁兄肚子疼要解手,他们组另外两个人担心他一个人会出问题,于是陪伴他去,然后等在外面的两个人,被突然袭击的吸血狢杀死,他出来后觉得事情蹊跷,于是他非常警惕,果然一只吸血狢对他发起了攻击,他用刀与它搏斗,却被一只藏在暗中的小狢给咬到了小腿,快昏迷时,其他人赶到,大狢逃走,小狢被众人打死。”
史文龙叹了口气,为死了的兄弟难过,但他脸上又很快调整出了自信的神情,对着身边的众人说道:“你们做的好,至少还杀死了一只吸血狢,它们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是,史大哥,我们最后一定能获胜的。”大家齐声喊道,虽然他们当中又走了两位同胞,但斗志不能丢。
天渐渐亮了,钱恺、程氏兄弟、方舟等人也都醒了,全都走过来,当大家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后,一面惋惜死去的兄弟,一面仔细的观看起吸血狢来,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史文龙走出人群,看着明媚的天空,稳定了一下情绪,他知道闵晓蓉那里是没有了指望,天袖仙姑是不可能会来的,现在全要靠雄鹰帮自己的力量,这接下去要怎么去做呢?是撤退、坚守、还是发动反攻?每个决定都关乎着兄弟们的生死存亡,自己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关,将伤亡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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