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场,几个人各自回家。
叶冉坐在副驾驶上,眼睛虚虚的望着窗外,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沈嘉楠侧头看她一眼,一晚上她都心不在焉的。
“在想什么?”
“嗯?”她扭头看他:“没想什么。”
沈嘉楠笑了下,没再说话,一路无言。
下了车,他送她到楼下,叶冉站上一节台阶,说:“我上去了。”
“嗯。”他点头,没有多余的音节。
叶冉转身上楼,一楼楼道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她凭着微弱的月光和感觉走着,黑暗里,她的眉头微微皱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较什么劲,明明一开始心情还不错的,后来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是因为他对她的介绍吗,她又希望他如何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呢,朋友?女朋友?
好像都不合适。
她思绪不宁的走着,上到二楼的时候听见钥匙串叮叮当当的声音从上面下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大概料到是谁。
叶冉继续往上走,走到二楼和三楼的半层楼道上时,上面的人正好走到三楼,她家门口。
楼梯狭窄,她站在半层的地方不动,让他先下去。
男人往下走,步伐明显比之前慢,他在还剩两节阶梯的地方停下,二楼的感应灯熄灭,窗外的月光照得他满面油亮。
他望了眼身后的门,说:“呵,你住三楼?”
瑞丁似乎闻到了叶冉的气味,在门口扒拉着。
她没搭话,侧身走到墙角边,让他先错身下去。
可是男人下了一步,堵在最后一节阶梯上没动。
“跟你说话呢。”他抬手,准备碰她。
叶冉后退一步:“麻烦你放尊重些。”
男人上前一步,站在平地上,视线和她齐平,半层的平台本就不宽,男人又往前一步,大肚腩离她只剩堪堪几厘米。
叶冉背低着墙,左手在楼道间堆放的杂物里随手抓起一根只剩半截的撑衣杆,抵在男人胸口,用力往前一推,男人因为疼往后缩了一步,叶冉乘机往楼上跑。
没跑出两步,就被男人抓回来了。
“臭娘们儿,这回我看还有谁来救你。”他把她往杂物堆上一搡,叶冉重心不稳,倒在杂物堆上,男人按着她,撕扯她的衣服。
瑞丁似乎是看主人还没有回来,察觉到不对劲,着急的叫了一声。
二楼刚熄下去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叶冉没有挣扎,躺在那里忍着恶心,没什么感情的笑了下,说:“刚吃了鸡,你那玩意还硬的起来吗。”
说着,她便曲起膝盖,往他下面用力一顶,男人往旁边躲了下,但还是被踢得浑身一抖,疼的翻下身,捂着那里哀嚎,与此同时,三楼的门被打开了,瑞丁急速下冲。
沈嘉楠站在楼下一根烟快抽完还没看见那扇窗户亮起,正准备上去看看,就听见瑞丁的一嗓子,他还以为是叶冉到家了,但是三楼的窗户依旧漆黑一片,反而是二楼的楼道感应灯忽明忽灭。
他隐隐感觉不对劲,抬脚往楼道里走,还没走几步就听见男人的惨叫声,他心中一紧,几步往上冲,刚跑上二楼就看见叶冉坐在地上,一个肥膘大汉一脸痛苦的准备往她身上扑,瑞丁冲下来,咬住那人的手臂往后拖,只是冬天穿的厚,起了一定的防御作用。
沈嘉楠几步冲上去,拎着那人的另一只胳膊往后一折,一阵哀嚎声中似乎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有居民开门。
“见鬼啦?吵死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楼上下来,趴在三楼上面的楼梯栏杆上往下看,一下子惊住了。
瑞丁听见动静,回头凶神恶煞的看一眼,然后撒腿往上冲,边跑边叫,吓得女人撒腿往上逃,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沈嘉楠毫不费力的把男人按在地上,膝盖抵住他的胸口:“干什么的。”
“我......我就是来......来剁饼子的,刚才不小心和她起了争执。”他心虚的瞟了叶冉一眼。
沈嘉楠也看着她,等待她处置。
瑞丁把那女人撵回了屋,又跑下来,在叶冉身上嗅来嗅去,看她有没有受伤,叶冉站起来摸摸它的头。
她看看地上的男人,刚才彪悍撒泼的样子已然全无,如今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轻笑:“真他妈怂。”
男人哭笑:“是是,我怂,我错了,放我走吧,我错了......”
叶冉对沈嘉楠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算了,沈嘉楠松开地上的男人,踹了他一脚,狠声道:“以后不准踏进清花街半步。”
那男人早已吓尿,身上疼痛难忍,哭丧着说:“是是,再也不来了......”
边说边往下滚。
脚步声渐渐走远,楼道又复安静。
叶冉静静的站在那里,安抚的揉揉瑞丁的脑袋,然后面色平静的捡起地上的包包和散落的东西。
如果不是她微乱的头发和地上的狼藉提醒着,他真的以为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都是他的幻觉。
沈嘉楠看她冷静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他把她拉到跟前,却忽然忘了下一步的动作。
这一刻,他才发现她强硬之下的柔软。
那双刚刚还握紧拳头的双手,此刻正在他掌心微微颤抖。
他紧紧的握着她,试图平静她的不安。
他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轻声说:“不怕。”
叶冉扭头躲了下。
沈嘉楠也不在意,借着二楼的灯光把她看了一遍,问:“哪受伤了?”
叶冉摇头:“没有。”
她继续捡地上的东西,沈嘉楠蹲下跟她一起捡,又收拾打乱的杂物。
沈嘉楠整理着一堆破烂鞋盒,问:“刚刚为什么不叫人。”
叶冉愣了下,抬眼看他:“叫也没用。”在清花街,尖叫求饶只会招来一群看热闹的人。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却是字字落在他心尖。
他侧过头,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和心疼。
一般女孩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惊叫呼喊,而她却一声不吭,自己扛着。有多少个夜晚她独自面对这些危险。
他不禁想起元旦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回来也是这样,慌张的跑着,明明很害怕,却闷不做声,强装淡定。
他又烦躁的踹了一脚旁边的杂物。
“操,你这鬼地方都住的些什么人。”
本就堆放不整齐的杂物又乒乒乓乓的往下掉。
他又说:“以后遇到这种事叫我。”
叶冉淡淡的应了声:“好。”
收拾好残局,转身上楼。
瑞丁跟在后面哼哧哼哧。
进门开了灯沈嘉楠才发现她的手上擦破了几个口子,他抓过来看了看,问:“有药吗?”
“有。”
叶冉换了鞋正准备去拿,就看见瑞丁扒拉着电视柜,叼着个小盒子跑过来。
她把大衣脱了,随意的搭在沙发上,沈嘉楠从瑞丁嘴里接过小药盒,在她旁边坐下。
打开盒子,沈嘉楠一眼就看到他上次送她的那个小药膏,透明的盒子里还剩一小半,他目光掠过,拿出一瓶碘酒和棉签。
叶冉的左手掌根部磨破了很大一块,他用棉签蘸了碘酒轻轻的涂上去,褐色的药水接触到破开的皮肤上时,那种刺痛感一瞬间传递到大脑神经,但她的手一动没动,安安静静的放在他的手中。
他抬头,撞上她的眼神,笔直而柔软,他问:“疼吗?”
叶冉摇摇头,条件反射的说:“不疼。”
他低头继续上药,只是动作比之前更轻。
是不是认真的男人都很帅,她记得他调酒的样子很帅,修电路的样子很帅,如今低头给她上药的样子也很帅。
暖暖的灯光自头顶倾泻而下,使他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更加柔和,使她看得心猿意马,忘了疼痛。
瑞丁安静的坐在一旁,神情紧张的看着上药的他。
“你家没有纱布吗。”他翻翻小药盒子问。
“没有,不用缠纱布,麻烦。”
他轻笑,又用棉签给其他地方的小擦伤涂药。
“还有哪里破了?”
叶冉看着他,轻轻柔柔的说:“腿好像也破了。”
她眼里的挑逗意味毫不掩饰。
沈嘉楠低头,她身上是一件很薄的灰色修身羊毛衫,细腻的绒线勾勒出凸凹有致的曲线,下面是一条牛仔裤,裤脚微微卷起,吊出一节精致的脚踝露在外面,也不知道冷。
“是吗?”他问。
做旧的磨面上并没有明显的撞击痕迹,不知是不是被她拍掉了灰尘。
“嗯。”
叶冉蹭蹭他的小腿,一翻身,双腿跨跪在他两侧,两人的身高差距一下拉开。
她扶着他宽厚的肩膀,俯视着他,轻声呢喃。
“沈嘉楠。”
“嗯?”他低低应着。
叶冉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她很喜欢这样的视角,自己隐在黑暗里,对方暴露在光亮之下,这让她有安全感。
棉签早已在她刚刚的动作中掉落,沈嘉楠两手撑在身侧,背微微弯着,一幅闲散的姿态,但衣服下的肌肉已经紧绷。
叶冉手指点点他的嘴唇,有点干,却很柔软。
指尖下滑,从下巴,到下颔,再到突起的喉结。沈嘉楠咽了口口水,硬朗又脆弱的骨头在指下滚动,性感无比。
叶冉弓下背,吻上他的唇。
唇齿相碰,连周身的冰冷的空气也变得火热。
夜色是最好的催情剂,一切都来得措手不及而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