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悠悠也面露为难之色。
“要是想带这么多人离开沼泽,绝非一朝一夕,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这件事,我们慢慢再商议吧。”妙歌转身要走。
曲悠悠赶忙快走两步,跟了上来,无论真假,这是出沼泽的唯一希望,“妙歌姑娘...在下不是不相信姑娘,但是十几万众,正邪两派全都归在姑娘麾下,如果出不去,我该怎么跟大家交代呢?”
“曲庄主多虑了,我真的有更要紧的事去办,我会尽快想到更好的办法,带着大家一起离开沼泽的。”妙歌说着抱了抱拳,留下一脸纠结的曲悠悠,快步走出客栈。
南望跟在妙歌身后,“去哪里?”
“把梁儿救出来。”
南望快走了几步,拦住了妙歌眼前“你可知这梁儿是谁?”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何不一起说来听听。”妙歌眼神清冷,没有愤怒,也没有埋怨,但却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看的南望心中一阵悲凉。
“梁儿是大地之神岳伦泱,是虚元大神选出的接班人,是西王母留给你的官配。但是,你真的想嫁给他吗?”
“可是在我眼里,他只是个孩子。”
“他是一般的孩子么?他一日一月的长,直到成人。你有爱人的,你难道忘了么?”南望这样说虽然心中难过,但是比起让妙歌立刻把岳伦泱从记忆中放出来。让她去重新决断,自己的心里反而舒服一点儿。
妙歌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即便有,那也是我的上一世了。”妙歌说的决绝而坚定,脑海中却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梦,今生的记忆虽然都已经恢复了,但是清儿和璎珞的记忆自己是并不记得的,唯有这一梦...
妙歌向南望靠近了一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南望的眼睛“那么你呢?你又是谁?你什么都知道,把我摆布在手掌之中。让所有人对我立下契约,这个主意恐怕也不是你刚刚想出来的吧。”
南望的脸色有些苍白,面对妙歌的质问不发一语。眼神里是毫不退缩的平静和无奈。
妙歌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没有再问。
“我再重复一遍,在我眼里,梁儿只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不是什么岳伦泱。我不能看着他困在别人的记忆里受折磨。”
妙歌推开南望拦在自己面前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南望一个人看着妙歌的背影,立在原处,恨恨的闭上了眼睛,心中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妙歌顺流而下,回到虚元的记忆中。可是九天之上却已经空空如也。一幕幕的记忆已经全部彻底消失了...
无论虚元的执念是什么,都已经没有了,记忆也就不存在了,那么梁儿应该已经出来了...妙歌望向四周...可是什么都没有...梁儿不在这里。
是谁带走了梁儿,还是梁儿自己参破了这太阳中的结界,进入其中了?
倾城之眼中的变数之大,除了曲悠悠,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而即便知道这个变数,谁又能猜到自己可能消除这份执念,提前守在九天之上,等着带走梁儿呢?
妙歌来不及多想,立刻折了回去。
即便这件事,不是南望做的,他也一定能猜到还有谁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妙歌越飞越快,内力瞬间在体内失去张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边无际的铺散出去,又快速的收拢回来,妙歌心脏咚咚的狂跳着。感受着一股与强灵极其相似的力量快速的冲进身体。
“南望...”再找到南望的时候,南望正坐在街角的茶摊失神。听到妙歌叫他,立刻惊喜的转回头来。
“南望,梁儿不见了。”可是当妙歌看到南望的表情的时候,就知道,带走梁儿一定不是他。
南望一愣,转而苦笑了一下“正合我意。”
“谁有可能带走他?”
“胡乐乐。”一丝黯然划过南望的眼底。
“坐下吧,至少听我把话说完。”
“外面的白夜门,是我创建的。”
“什么?”
“我和你的身份很像,半魔半仙。不过我来到这里很早,那时候,秘境还不是神魔的契约地。追溯起来,也有千把年了。当时的我还是仙身,不是魔。而当时的你,还没有自堕仙台,是大名鼎鼎的璎珞仙子,西王母最宠爱的火莲。”
南望轻轻押了一口茶“每年你的生日,西王母都会在天目湖为你设宴,但我们第一次见面,却是在人间的秦淮河畔,你偷着溜出来玩儿,那时候你太小了,又是第一次偷着跑出来,还不会遮掩仙气,结果身上纯正而又单薄的仙根,引来了地狱七鬼,而那时候的我,只是小小的秦淮河神,为了护你离开,我伤的很重。你为了谢我,邀请我参加你的十五岁生日。”南望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条被叠的整整齐齐的雪白手帕,递给妙歌。
“原本我一个小小的河神,是没有资格被邀请去你的生日宴的,正是这方你留给我的手帕,成了我的门贴。”南望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垂了下去。
“还记得宴会时,你在火红的莲花上翩若惊鸿,可真美啊。我很想和你再说说话,可是围在你身边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后来,我离开了天目湖,去秘境寻找疗伤的药,却不小心,跌进了沼泽之中。”
“机缘巧合,我遇到了胡乐乐,她被禁锢在秘境,无法出去,但是她不甘心,那时候她刚刚得到了一种收集力量的新方法,于是我作为倒霉蛋,陷入圈套被强迫立下了生生世世的契约,成了她在人间的信使。”
“其实在虚元的记忆中,一直有一个可以离开沼泽的点,只有胡乐乐知道,不过这个点,只能通过有仙根的人。胡乐乐利用我,创建了人世间的白夜门。白夜门虚进实出,实进虚出,痛苦可以转为胡乐乐所需要的力量,炼化成微小的强灵碎片。”
南望还在低声的诉说,可是说着说着,整个人忽然变的古怪,皮肤通红起来,妙歌立刻察觉到了,惊慌的去抓他的手,“南望...”
可是南望只是双手紧紧的抓着桌子,已经紫红发烫的脸因为过度用力而暴起条条筋络,咬着牙,艰难的继续说着“妙歌,对不起,我不是想要利用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怎么救你...告诉我该怎么救你”妙歌大声的喊着,慌乱的把自己的真气传给已经烫手的南望,使劲儿的摇着头“不要...不要,南望,不要...”
“和所有的人签下契约,去找寂石老祖,按我说的做,求你了”南望的皮肤渐渐发黑,声音变得破损低沉,手接触桌子的地方开始冒烟,可是脸上却坚持的撑起了一抹决绝而痛苦的笑容,艰难的挤出最后的几个字“璎珞,遇见你真好。”
紧接着,南望一动也不动了,彻底变成了一片焦黑,只一阵风吹过,就在妙歌的眼前,化作了一缕黑色的灰烬。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