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谢府门口停下,谢云尔的脸颊带着红晕,下了马车。他的丫鬟竹桃却早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
见谢云尔下马车,竹桃连忙过来搀扶有些站不稳的他:“少爷。”
叶夏跟在后面下车,就见到谢云尔依靠在丫鬟的怀里,她淡淡的挑了挑眉,也没多说什么。
那竹桃在见到叶夏的时候,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只是低头专心关注谢云尔的情况。“大少爷,您没事吧?”柔媚的声音,就连叶夏听到,都觉得动人。
谢云尔抬手挥开她:“我没事,不需要你搀扶。”不过那模样却是晕乎乎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他看向叶夏,正巧这个时候,香梨也来了,叶夏微微一笑:“竹桃,你扶大少爷回去休息吧,他喝多了。”
竹桃看了叶夏一眼,神情有些复杂。这边叶夏已经跟着香梨一起进去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叶夏捏捏眉心,显出倦意。她没有喝酒,这会儿竟然也有些醉了。想到在马车里的那个亲吻,叶夏甩甩脑袋,打算将那一幕先撇开。
香梨给叶夏准备了醒汤:“小姐,喝了醒汤再去休息吧。”
叶夏微微颔首,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会回来了?”
香梨偷笑:“您和大少爷将真正的凶手抓住这件事情,府里人都知道了。还知道世子爷去了谢家酒楼,现在生意又好了。”
叶夏点头,倒也不出意外。笼子里的佩奇发出一声低吼,叶夏闻声看去,它乖乖的趴在笼子口,一双水灵灵的圆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此时的佩奇在老虎的世界,已经算是青年虎了,它现在有一只大狼狗一样大,身上的虎皮条纹,也逐渐的清晰,但是它的性子却一点没有老虎的模样,反倒像是一只家猫。
叶夏将它放出来,佩奇立马跳到了叶夏的怀里,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宠物。
香梨站在叶夏身边,心里还是有点犯怵的。
叶夏挥手:“你下去吧,我自己休息,不要叫人来打扰我。”
“是。”
等屋子里就剩下叶夏后,她将佩奇抱到床上,自己脱了外衫,准备休息一下。谁知道,本来在床上玩耍的佩奇,突然站起来,呈现警惕状态,还露出了它长长的尖牙,明显是有外人来了,它是在保护自己的领地。
叶夏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防备起来。握着手中的发簪,随时准备动手。
身后确实有脚步声传来,叶夏找准时间,猛地转身,将发簪向后划去。然,在看清楚身后人的样貌后,她硬生生的顿住,连续后退了几步。
“师父,你想毁容直接和我说,不必用这样的方法。”叶夏瞪着慕容殊,没好气的说道。
慕容殊倒是一点也不怕的在桌子前坐下:“哎,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你将为师的本事学去了,就不认我这个师父了?”
“我什么时候没认你?”叶夏觉得自己真是冤枉。
慕容殊:“之前碰面的时候,你可一声都没叫我,害的我伤心了好一阵子。”
叶夏:“……”这个人,还能不能讲道理了?明明是他先叫自己谢姑娘的。
“哎,难得来一次徒儿这里,却连一杯茶都没有,真是不孝徒啊。”慕容殊说着,却瞥见了桌上叶夏之前才喝了一口的醒汤。“这是什么?”
说罢,端起来,直接喝了一口,那位置正好是叶夏喝的地方。
叶夏正要阻止,都没有他的动作快。她瞪他:“这是毒药。”
“哦?”慕容殊痛心疾首的放下喝了个干净的碗:“原来徒儿这般想要为师死?”
叶夏:“戏精!”她轻哼一声:“你之前不都消失了,现在怎么又出现了?”
“因为为师想你了呀。”慕容殊笑眯眯的说道:“为师本来已经回家了,可是在家中日子越久,心中就越是想念徒儿,所以就又来了。”
叶夏眸光微转:“四皇子都走了,你却又出现,师父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的事情。”慕容殊是和四皇子一起来的泉州,谢云锦现在跟在四皇子身边,慕容殊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他在自己面前,却和没事人一样,非要她自己将话挑明。
“你什么事情?”慕容殊眸色深沉如夜,卷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抬眸看向叶夏:“不如徒儿说来与为师听听?”
叶夏微恼,这个家伙是打定主意要与她装傻到底了?“既然师父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叶夏直接下了逐客令。
慕容殊却微微叹息一声:“爱徒真是一点都不经逗。”他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叶夏:“却不知道谢老爷一番偷龙转凤目的为何?”
叶夏屏眉,慕容殊果然是知道的,她坐下:“谢家大火之后,我失忆了,他们说我是谢云锦,我也认了。后来有模糊的记忆,再加上那次遇见采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不是谢云锦。”
慕容殊点头:“你是谢云锦的贴身丫鬟采蘋。宠爱有加的女儿不救,反而将一个丫鬟给救了,这谢家可真有趣,你说是也不是,夏夏”
他的一声夏夏,话尾还带着余音,荡漾着不一样的深意,叫叶夏心口微微一跳。她微恼怒:“你叫我什么?”
“不对吗?先前谢云尔不就是这样叫你的?”慕容殊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爱徒,能给为师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叶夏冷哼:“师父如果不能给我提供足够有用的讯息,还是不要在这浪费我的时间了。”
慕容殊:“没良心,你想知道什么?”
“谢家大火真正的原因,还有……谢老爷这么做的目的。”以她现在的力量,是无从调查的,所以只能借助慕容殊了。
“谢家大火,可以说是人为的。”慕容殊摸着下巴道:“我去过现场,从火势最惨烈的地方看,有明显被人故意点燃的痕迹。如果这场大火真的是一场阴谋的话,你应该就是这个阴谋的关键。”
这些叶夏都知道,恐怕就算原主真正的采蘋,恐怕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爱徒,为师若是帮你找出这背后的真相,你打算怎么感谢为师?”没说两句正经的话,慕容殊的骚话却是一波接着一波。
“师父想要什么感谢?”叶夏面无表情的问道。
“啧,爱徒你这样冷酷,会伤了为师的心的。”他假作西子捧心,好似叶夏变成了十恶不赦的负心汉一样。
叶夏抚额:“等你找到,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你看如何?”
“当真?”慕容殊也不介意叶夏的这个空头支票,只是笑着问道:“夏夏可不要不认账就好。”
叶夏嘴角微微一抽:“放心,我说话算数。”
好不容易将慕容殊这位大爷送走,叶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相比谢云尔,交给慕容殊去调查,叶夏反而更放心,毕竟他的身份是比较自由的,而谢云尔现在还掌握在谢老爷的手里。
叶夏还没休息多久,就听说谢老爷和谢夫人找她。她起床,将佩奇送到了笼子里,让香梨帮自己简单的梳头后,就去赴约了。
谢玉书脸上的表情满是喜悦,显然是已经知道叶夏这一天的成果。他大为赞叹:“老夫从未想过,锦儿的手段一点也不输男儿!”
谢夫人握住叶夏的手:“锦儿,可真是我们谢家的福星。”
两人对着叶夏一顿夸,叶夏面上谦虚,只是心里对谢家父母到底有了芥蒂。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好,她都不高兴。
谢家的生意有所好转,但是到底已经不如从前了。泉州很多人都说,是谢家没落了。
而关于唐泽一案,也最终被林木调查得水落石出了。
但是关于这个在背后协助唐张氏,杀害唐泽的人,唐张氏一直守口如瓶。还有那个曾经和唐泽厮混过的女人媚儿,也被发现死在了闺房中。
最后,唐张氏以谋害亲夫的罪名,被判斩首,而唐老太太因为年事已高,在知道儿媳的判刑后,竟然一时接受不了,中风死了。所有事情,就这样,宣告不了了之。
当林木将这些结果告诉叶夏的时候,叶夏陷入了沉默。林木随后道:“唐张氏说,想在最后见你一面。”
叶夏惊讶。
林木道:“我猜,应该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吧。”
叶夏答应了去见她,是私下里过去的。再次见到这个看似聪慧的女人,叶夏心中颇为感慨。牢狱之中,她的神情略显颓然,头发也乱哄哄的,唯独身上的囚衣,是干净的。
“谢小姐。”唐张氏看到叶夏,淡淡的唤了一声。
叶夏也不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只是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给你们家酒楼造成了困扰,很抱歉。”她虽然在抱歉,但是并无悔意:“其实利用螃蟹杀唐泽,就是那个人告诉我的,那个人还说,只要在谢家酒楼完成,唐泽必死。是有人想要对付你们谢家……我话尽于此,你走吧。”之后不管叶夏问什么,她一句话不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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