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此生怕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来到这种污秽之地，歌舞升平，酒气熏天，一屋子花天酒地的男人和浪荡不羁的女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她打心底里恶心，又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和她们一样，心里不禁更加难受，是谁说的她此生命里大富大贵，这不，从此她就要沦为风尘！眼睛一闭，一股清冷的热泪自脸颊流下，只用等父母到了云南，她会干干净净的了结了自己的，绝不苟活，她从看到那张纸就已经知道，只有死，她才可以换得尊严！

“梨花带雨，真是美啊”旁边忽然有人赞道！

子衿睁开眼，入目的乃是一妇人，三十多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满身风尘之色，老鸨芸娘见她只是打量自己也不出声，就先自我介绍道“我叫芸娘，是这里面的老鸨！”

“老鸨？”子衿虽是学识渊博，却不知道这老鸨为何意！

“就是这店的老板，这你懂吧，这店是我的，以后你在这里就得听我的！”芸娘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知道这回李太监送来的这货色很是不错，她心里正高兴呢！不亏她花那三百金啊！

子衿再次上下打量她许久才幽幽的出声“我的卖身契在你那里？”

“是啊，那个死太监讹了我三百金才把你送来我这里，不过没事，你这样子，应该能翻好几倍的给我挣回来！”芸娘倒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

子衿擦了擦眼泪，对芸娘说“我们找个说话的地方吧，我有事情跟你说！”

“可以啊，你跟我来！”芸娘带她进了一个没人的屋子，里面的香粉味呛得子衿直咳嗽，芸娘赶紧打开窗子，让气味淡一点，嘴里还嚷嚷道“这些个死丫头们也太不注意了，也不知道打开窗户跑跑风，姑娘这样有没有感觉到好点？”她笑着回头问子衿，岂料看见自己满脸泪水，心如死灰的样子，不禁走过来安慰道“姑娘，刚来的时候都一样，可进了这种地方，姑娘就不是以前的大家闺秀了，你这个样子，男人是不喜欢的，男人喜欢的是笑脸相迎，媚态十足的女人，这你得好好的学学，，

“我跟她们不一样！”子衿实在不愿再听下去，直接出言打断了芸娘的话，“芸娘，我可以跳舞，可以弹琴，可以唱歌，作画，但是我不能像她们一样随意接待客人。”

“那你想怎样？”芸娘从看到她第一眼起，就知道她的红奴阁要火了，所以对她已经是十分客气！如若是寻常女子来到这里不愿意接客，她有的是办法让她们愿意！

“其一，我只卖艺绝不卖身”子衿心里已打定主意，就希望这个所谓的老鸨能成全自己！

“卖艺不卖身，还只是其一，你当我这里是什么，还跟我谈条件，我花三百金买的你，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长成这样不卖身光让男人看吗？”芸娘顿时变了脸，这丫头片子，给她点好脸色她还耍起小姐脾气了！

“就凭我是张雅芙”子衿傲然的站立在那里，像是一颗被风雨击打却依然屹立枝头的花朵！如若刚刚看她只觉得楚楚动人，那么此时就是柔中带刚，傲气逼人！

芸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你是张雅芙？兴济的张雅芙？曾经一舞闻名兴济的张雅芙？”

“是我”当年她才只有十三岁，在兴济街头看见有人在街头选花魁，见那些人跳的都不好，就自己上去随意舞了一曲，然后就闻名与兴济，后来回到家中，爹爹因此事震怒，整整关了她几个月没让她出门！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第一条，卖艺不卖身，那第二条呢？”芸娘立马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问道！

“第二，我可以跳舞，唱歌，弹琴，但我不单独接待客人！”

“你看啊，你卖艺是可以，可是单独接待客人也没事啊，你在我这里我肯定保证你安全啊，如果有人看你歌舞不错，愿意出高价想单独与你说说话，聊聊天，喝喝酒，吃吃饭什么的，你也不能不去啊，毕竟我也花了那么多钱是吧，你不陪怎么挣回来呢，毕竟我已经宽限你好多了，你说是不是！”老鸨知道这种心气高的人不能跟她来硬的，只能好好跟她说！

“那好吧，如若一定要见，必须得能对的上我出的对子，不然我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