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从在娘胎开始,就承载着父母无限的爱和希望,辛辛苦苦拉拔大了,被一个浑小子娶走了,父母会有多失落?关定和谢灵雨一直觉得女儿嫁出去也是住在隔壁,没差的,可这到了这天,心里落差还是太大了,各种的别扭不习惯。尤其是两个小混蛋留书出走说什么度蜜月,更是让关定咬牙切齿。
“难怪都要生儿子,长大了好歹是家里多一个人,而不是被骗走一个。”关定深有感触,直接的后果就是对祸头子关茅更加宠溺。谢灵雨看不下去严重抗议,关定坚决顶住爱妻的压力,“想想过几年她被带走了,你想宠她都不行,还是现在多顺着她。”谢灵雨气结,不再理那个疯岳父综合症的家伙了。
谢二爷要回杭州去了,把给谢三少筹备婚事的重担交托给了嫂子弟妹和两个妹妹。让林姨娘留下筹备肯定不行,于理不合,交给大小欧阳更不放心,这是最好的选择了。谢二爷留下了两万两银子,加上之前的聘礼,谢二爷给谢毓磊娶妻的预算是五万两。跟谢大爷坦言,“琦哥儿是嫡子,我预了六万两给他娶亲,磊哥儿磐哥儿不会越过他去的。”
谢大爷点头,“正该如此。”把银子都交到曹氏手上,“公中按璋哥儿和硕哥儿的份额,再添点儿也行,孩子的府邸还都是空的,不能单靠鄂国公府的嫁妆。”
寇氏应承,“就算公中不便,咱给添点儿也应该,不会失了礼的。”
谢灵雨和关定想到镇西侯府那几个孩子,到底不能不闻不问,两人商量了一下,这天去了熊府拜托关宓。谢灵雨出面的话,好心也会被阴谋化,关宓是最合适的,只是关宓挺着大肚子,也不能太过劳累她。
“妹妹尽管跟她们要个准话,要是愿意听我的,那么我让佩剑的夫人帮忙办这事儿。若是不领情,就算了。”关定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
关宓雷厉风行,找了官媒,挑了几家合适的。按关定的意思,把人嫁在京城,大家知根知底,不至于让那几个女孩借永宁侯之名作威作福,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们。不要高门大户,以她们的身份很难在那种人家立足,只要子弟好就行。关宓对这几个孩子的性情比关定更了解些,挑人还能稍微准些。
关宓准备的差不多,才把老曾氏,几个孩子并她们的娘请到熊府。陈三还住在镇西侯府,她不愿意去找晦气。对关宓的邀请老曾氏很高兴,觉得这是关宓在服软,在苟嬷嬷的花言巧语下,她把玛瑙母女也带去了。
还没见到亲娘,关宓先给气得柳眉倒竖,玳瑁吓个半死,匆匆去吩咐管家万不能让玛瑙进门,要是把孕妇气个好歹,他们都等着自杀谢罪吧。
被拦下来的玛瑙不敢置信地看着杀气腾腾的熊府守卫,“夫人请我来的,你们凭什么不让进?”
守卫只有一句话,“再进一步,别怪我们把你脚给剁了。”玛瑙怂了,求救地看向老曾氏。
“好了,人是我带来的,你们连我都敢拦着不成。”老曾氏端出亲家老夫人的姿态。
“不敢,但这妇人是不能进府的。”硬邦邦不讲人情。
一个守卫还提醒,“老夫人还是赶紧进去吧,为了个下人在门口跟小的理论,何苦来着?”
关珍也觉得这样太过丢脸,不管梨花带雨的玛瑙,把老曾氏拽了进去。玛瑙急忙喊,“老夫人,妾身怎么办?”
“滚。”老曾氏还没有回答,守卫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关宓在花厅接待了娘家众人。给玛瑙这么一气,她也没心情跟她们叙旧,开门见山把关定的意思说清楚。几个姨娘暗暗松了口气,关定愿意插手就好,总好过由着老曾氏折腾。
老曾氏以为关定舍不得孩子,架子马上端了起来,“他现在知道着急了?你先说说给珍姐儿找了什么人家?她可是关定正经的嫡女,嫁的人家身份要配得上,她的嫁妆,必须比关雎那死丫头多三成,没有外室女压过嫡女这种事,不然咱们免谈。”
关宓好想杀人!让关定听到她一口一个“外室女”说关雎,能把她埋了。不能再听老疯癫的母亲了,她越过老曾氏问关珍,“珍姐儿你自己说。”
关珍咬了咬嘴唇,这是个好机会,何必装贤惠白白把好处推出去?“一样就行,加三成的话姐姐面上也不好看。”她的想法跟老曾氏一样,以为现在是关定求她们呢。
“你这傻孩子,这般贤良别人也不会感激的。”老曾氏又抬了一下关珍。
关宓怀孕已经过了三个月,但她突然觉得,又想吐了!嫁妆要一样,是不是夫婿也要是个郡王?赶紧塞了一颗酸梅,忍过吐意才继续道,“你们别自以为是了,官媒给挑的都是书香门第,挑中的也都是秀才,不是白身。大哥说了,每人备办五千两的嫁妆,算是他的一点心意。你们若不想听他的安排也无妨,他会以你们的名义往大慈恩寺捐五千两,算是替你们积德了。你们摸着心口想一想,这样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以你们的身份名声?嫁到大户人家,斗得过谁?”
关珍捂住耳朵狂叫,让她嫁个秀才?以后她还怎么在京城行走?老曾氏气得指着关宓说不出话,关珠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已经好久没出门,上回让关茅抓伤的地方一直好不了,现在脸上还有浅浅的痕迹,今天她预感是跟她以后有关,所以不愿缺席,只是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关珠以为,就算比不上关雎,她的嫁妆也应该跟关宓一样或略好一点。这几个月她光做着风光出嫁的梦了,两百多抬的嫁妆,十几万的压箱银子,现实太残酷了。
关宓看着关珍和关珠摇头,问关玢和关璀,“看来珍姐儿珠姐儿都不乐意,你们两怎么说?就今天这个机会,我也没精力伺候的。”
两人和自己姨娘对视一眼,“听父亲的。”就像关宓说的,今天不抓住机会,说不定就一辈子在镇西侯府被关珍欺压了。
关珠的娘有点儿着急了,想开口,被关珠瞪了一眼,还是闭嘴了。
关宓饭都没留就把人给送走了,“再跟她们待下去,我得疯掉。都想些什么呀!”
回到镇西侯府,关珍跟着老曾氏走了,关珠的亲娘花姨娘紧跟着关珠去了她的院子。
“珠小姐,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拒绝大姑奶奶和侯爷?”花姨娘焦急异常,她不知道后面关珠的路要怎么走。
“五千两,打发叫花子吗?”关珠冷笑,“他给关雎多少,我就算比不上,可关宓呢,只是异母妹妹,我可是亲生女儿。”
花姨娘欲言又止,关珠自顾说下去,“我算明白了,关定根本不管什么骨肉亲情,只要夫家强硬,他就会服软。不说璐郡王,你看关宓,嫁给陈家那破落户,关定给过什么?可是皇上赐婚了熊大统领,关定又是什么表现?陈三跟熊大统领的差距有多大,他给的嫁妆差距就有多大。”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事实真的会是如此吗?花姨娘有点儿晕,她被关珠绕进去了。她唯一还清醒的一点就是,“现在连珍姐儿老夫人都没能帮她找到好人家,你要怎么办啊?”
“靠老夫人当然不行,”关珠轻蔑地一笑,“老夫人无非就是等着承恩公府牵线,现在承恩公府的女孩子都找不到好人家,谁还记得关珍?”
“那怎么办?”花姨娘六神无主。
“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关珠自信满满。在关玢和关璀出嫁之前,不会有人知道她们在关定心中的定位。但关宓的例子在前,她相信能找到希望得到关定支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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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出游,关刀全权接掌了对镇西侯府的监视和……处置。虽然他还有一个多月才九周岁,但冲他在东都的表现,关雎相信他绝对能把小事闹成大事并占据舆论优势,而且还有一个老江湖昝栴帮着,姥爷和太姥爷盯着。
关刀很快就知道了关珍等人的选择和表现,甚至回到镇西侯府后各自的小九九。
“盯紧关珠,她怕是要闹事了。关珍充其量也就多去几次承恩公府,新招式怕是没有的。”关刀吩咐专门探听镇西侯府消息的人。“至于其他人,先看看,不用太紧。”
“心机深沉的怕是更难对付,识时务的那两个怕是要长线作战。”昝栴提醒。
关刀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不过只要她们是真的知进退,我不介意对他们好点。”
“小刀长大了,这话很有见识。”昝栴夸道。
关刀脸一跨,“姐姐被骗走了,家里现在我最大,不长大不行啊。”
昝栴满头黑线,“表嫂过几天就回来了,有区别吗?”说得好像关雎以后不回来似的,事实上在璐郡王小夫妻俩出门游玩之前,关刀兄妹一天至少见她三回,一起吃一顿饭,哪里不一样了?
“怎么没有?你看我爹都成什么样儿了?”关刀大吼,关茅已经从小泼妇茁壮成长为母老虎,还是头饿虎,永宁侯府她说了算,逮谁都能咬,关定是她的头号打手,还不严重?
昝栴讪讪,“关叔叔就是比较惯小毛儿而已,没那么严重。”
关刀忿忿,“我忘了你跟他一国,也是那母老虎的爪牙,哼!”关大少不爽,非常不爽。“我要把姐姐要回来,不给蜘蛛哥哥了,他娶亲严重影响了我家的稳定团结。”
昝栴吹了吹头发,表哥,我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关刀突发奇想,“既然她们都想跟我姐姐比,那就把姐姐的嫁妆挑几样重要的去提醒她们一下,那天唱礼单的说太快,怕她们听不清楚。”让她们抓心挠肺,多么的畅快啊!
昝栴对这种恶趣味很感兴趣,“把小刀给表嫂的添妆也说一说,亲兄弟得力是什么滋味,她们怕是没机会知道的。”
“还有认亲的时候收的礼,曲园,呵呵。”关刀又补了一刀。
“甚好。有什么新的消息,还是到这儿来找我们。”两人被困在“松鹤堂”有好多天了,因为关雎和璐郡王的突然消失,三胞胎缺乏安全感,总担心关刀也不见了,时刻抓着他的衣袍不放,上幼稚园关刀也得陪着。这会子还是因为他们睡着了,他才有机会在院里透气。关茅更忙,她除了担心亲哥刀刀,还担心专用坐骑昝栴,所以昝栴也给关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