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宝宝贝贝的满月,虽然没有特意去请,关珍和关珠还是带着贺礼上门了。
关宓看到她们,暗叹一声没说什么。执意嫁到那样复杂的家庭去,再学不会察言观色,不知眉高眼低的,那就真的没药救了。关珍关珠心中都带着无奈和怨忿。洗三的时候她们都还端着架子,既然璐郡王府不上门报喜,凭什么要她上门道喜?然后这一整个月,两人的遭遇大同小异,在家里受尽妯娌的冷嘲热讽。在丈夫的威逼下,满月这天她们老老实实背着厚礼早早就上门了。
来的客人关雎的亲戚占了大多数,但基本跟关珍关珠没交情。看着谢灵雨笑吟吟抱着一个孩子跟各家夫人聊天,关雎在一群小媳妇中间如众星拱月,刚做完月子身材略显丰满,肤如凝脂容光焕发。关珍指甲抠着手心,自己还在守孝,要守满一年,可作为女婿的,已经多收了几个姨娘,而因为跟永宁侯府不往来,家里上上下下越来越看轻自己。
其实关珍是把责任前往别人身上推了,她自己也没有努力去融入尹家,却要责怪人家不捧着她,她有什么比别人强的?有错的永远是别人,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大多数人都这样,至于结局如何,后果都是作用在自己身上的。
关珠的遭遇跟她差不多,她没有关珍那样与生俱来带着不知所谓的优越感,可更糟的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有心机。自以为聪明的自爆能力比真傻要强百倍。
另外两个关家姑娘,都是礼到人不到,因为怀孕了。关雎也是能帮就帮,散了席让人送了重礼道贺,只要她们安份,她不介意给她们做足脸面。这又是一件让关珍关珠深深妒忌的事,关珍是守孝,关珠确实丈夫整天在外流连,回家住的日子少,肚皮也空着,家里婆婆还话里话外都说是她的不是,拢不住丈夫的心。
关珠跟关珍坐在一起,一扭头看到关宓正抱着半岁的女儿跟人说话,关刀一阵风卷了进来,“姑姑,大熊姑父说把心心抱出去,一会儿我给您送回来。”
关宓把女儿递给他,小丫头不好伺候,一定要竖着抱,不然就哭,“你会抱吗?”
“让她骑我肩膀都摔不了。”关刀还真是抱小孩的老手了,不然爱女如命的熊罴才不会让他来。两张脸凑一块儿,一样的圆脸圆眼睛,典型的关家模子。
关珠突然就有些症愣了,为什么震西侯府出生的几个,都跟关雎姐弟不像,反而是关宓的女儿,像舅舅,跟关茅一个模子。难道,真有什么隐情?关珠好奇,但她还没有傻到家,这种事打死她都不会想去探听的。
外面正厅招待男宾,三皇子见关刀抱着个小女婴进来,笑道,“关世子真是好哥哥,听说还养了许多动物,一会子散席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关刀嘟嘴,“别提了,圆照哥哥说佛祖指示他,我家阿黄是他失落凡间的神兽,到我家化缘给化走了。”
三皇子扼腕不已,这孩子这么就把天大的谎给圆过去了,谁教的他?关刀兀自喋喋不休,“您要看动物我家还是有的,鸡鸭鹅猪牛什么的都有。要看老虎就要去西明寺了。”
“刀刀刀刀,一会儿带精精怪怪。”关茅的主意又来了。
“顺便看圆圆。”关剑补充。圆圆当然是圆照的昵称。
璐郡王赶紧打住,“你们可以去看,宝宝贝贝还小,不能去。”
“我们带精精怪怪就好,不带宝宝贝贝。”三胞胎抢着回答,关茅还不死心加了句,“都说要给他们吃东西,你偏不让,看长不大了吧?”她挑食大家都这么说,现在拿来教训人刚好。
给这几人一打岔,三皇子的话题继续不下去了,事实上关刀那样大大方方承认,他还能问什么?笑了笑跟几个兄弟王爷一起喝酒,一切都很平常。他不知道的是,关定看他的眼神带着一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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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的第二天,长公主带着儿子儿媳和两个宝贝蛋进宫。昨天苏灿来送武佑帝的贺礼时就说了,“皇上念叨好几天了,他这舅公还没见过两个小宝贝呢。”
这样说了,长公主闻音知雅意,立刻安排进宫,“咱们宝宝贝贝去跟舅公讨赏去,不贵重的咱不要。”
关雎满脑袋黑线,想起昨天武佑帝和晏皇后那三大车的满月礼,还要多重的赏?
而说到就要做到的三胞胎却去了西明寺。关刀和昝栴又被关定弄走了,陪着去西明寺的是卫国公。回来三胞胎告诉关定,“圆圆说有人说阿黄是咱家的,姥爷就说要去找大舅舅。阿黄是咱家的没错啊。”
关定想起昨天三皇子的试探,看来消息来源跟卫国公府脱不了关系,会是谁呢?关定把所有人想了一遍,实在没一个像的。“那圆照大师有说是谁说的吗?”关定随口一问,也没指望他们知道。
“有啊,圆圆说是女施主。爹爹,女施主是谁?”
这要是真跟他们解释下去,三天没完,关定当机立断回答,“就是女施主。”
回到主院三人又跟谢灵雨讲了一遍,不过主要目的是“娘快让大舅舅把姥爷还回来”。
谢灵雨想了想,跟关定说,“我知道是谁,谢玉湘。我一直觉得她救了三皇子太过巧合,到底是不安份啊。”
关定瞪圆了眼睛,“不是吧,设计三皇子遇熊可不容易,她有这么厉害?”
“我不知道熊是不是她设计的,但让三皇子遇险然后救人肯定是她的本意。”谢灵雨很是笃定,“想想璋哥儿娶媳妇那天,若不是一早防着,正则说不定真会中招。”
“我派人去山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关定虽不大信,但既然谢灵雨有怀疑,他就帮帮她查清楚。
“这算是家门幸还是不幸?大哥真可怜,肯定被我爹骂到臭头。”谢灵雨有点儿可怜谢大爷了。
“大舅哥上回就说他这女儿没养好,还尽祸害自己呢。”关定拿起帕子帮关茅擦嘴,“要用午膳了,别吃太多点心。”
关茅吭都不吭一声,埋头挑东西吃。
“你要担心你身边那个,说不定以后也祸害你。”谢灵雨扶额,这小丫头太难管教了。
“怎么可能!”关定斩钉截铁,“咱们小毛儿最听话了。
谢灵雨张了张嘴,没再出声。
谢大爷岂止被骂得臭头,他自己后来跟妹妹弟弟说,若不是已经做了祖父,怕他太难看,估计要打板子的。“放任一个祸头子在外面招摇,你是怕她不把全家拖下水么?”
确实是疏忽了。谢大爷深深反省,怎能因为她是和离之人,就以为她会安份呆着呢?论起作死,谢玉湘绝对比谢玉琇还能。
谢大爷让人把谢玉湘叫过来,也不用寇氏出面,自己跟她谈,给了她两个选择,“或是由我给你再挑一门亲事,嫁到外地去。或是明天给你办场丧事,这更容易,都不用府里麻烦,直接寺里超度一下就好,反正已经嫁出去的。”
谢玉湘眼泪汪汪,“父亲,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要不是我亲生女儿,我还给你选择?直接打死了事!”谢大爷毫不客气,“你觉得你比谢玉琇更厉害吗?”
谢玉湘愣住了,自己到底是凭借什么,以为能瞒住卫国公府所有人,还是以为他们不敢对自己下手?
“在这件事上,你比谢玉琇蠢百倍。”一事明事事明。既然谢玉湘能猜到,谢玉琇怎么可能不知?但人家却是按兵不动,知道不要拿自家的把柄去博宠。
谢玉湘咬咬牙,“父亲,我已经有了三皇子殿下的骨肉,求父亲成全。”
谢大爷愣住了,注视她半晌,“来人,请小华太医。”
“父亲!”谢玉湘叫起来。谢大爷却不再言语了,话不投机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