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通俗点儿说就是不打没准备的仗。

中秋宫宴过后，人们发现永宁侯世子出门，身边除了长随，还有女侍卫。

起因就在于，有超过十家的夫人在宫宴上问起了关刀的婚事。谢灵雨回到家桌子拍的砰砰响，“十一二岁的孩子，定什么亲？”

关雎心里唾弃她，自己十一岁她怎么就给定亲了呢？害自己直接从儿童就死会了。坏心眼地讲起了关刀那天差点儿就接住了天上飞下来的少女，谢灵雨的心差点儿就随着关雎的叙述而跳出来，“刀儿找个什么样子的我都能接受，只要他自己喜欢。但不包括这种砸下来的！”磨牙的声音非常清晰。

关雎完全同意，强迫中奖谁乐意啊？

谢灵雨快手快脚给关刀布下防线，“娘一定会保证，你的小媳妇由你自己挑。”昝栴当然也一样，不过他低调些儿好，由蝙蝠挑了手下一个女暗卫转明。

没人愿意别人给自己下套，而偏偏世上多的是自觉聪明的人不胜枚数，总想着让别人成为棋子。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自我膨胀优越感，太容易上身了。

关刀和昝栴不去营里，躲得开那一群小魔鬼的时候，多数就在“来一碗”耗着，这事儿京城多数人都知道。虽然他的名声有点儿血腥，但是不乏有攀关系的人，顽强地往南墙上撞。

这天他们碰上的，却不是搭讪攀关系的，而是卖艺告状的。父女两人跪在“来一碗”的门口，哭求让他们到店里卖艺，好赚几个钱糊口。

“这两人肯定有问题。”关刀和昝栴绕过衣衫褴褛的一老一少，往店里走起。

“你怎么知道？”关刀双眼圆瞪，昝栴有透视眼吗？

“我回头的时候，那位姑娘正好瞪着咱俩，这俩演技不行。”昝栴撇嘴，自己藏得深，可一年到头在关刀身边转悠的苍蝇还少吗？何况还在江湖上混过好几年。

“有没有问题咱管不着，这明显是在找来一碗的麻烦。”关刀不以为意，伸手招来熟悉的小二打听情况。

“二位爷，小的也不知道为何，这两人在店门口徘徊了两三天，虽然他们在角落里猫着，但前天小的就注意到了。”小二也挺妙的，“还以为他们只是露宿街头，谁知刚刚突然冒出来演这么一出。”

关刀和昝栴面面相觑，这听起来怎么像是等着自己呢？昝栴看了一眼蝙蝠，后者会意，走了出去。这边关刀已经跟小二说的热火朝天，“你平时那么爱打听，就没去寻根究底？”

“世子爷您说笑了。”小二讪讪，“小的只知道一点点。”

“那就说那一点点呗。”关刀扔了颗花生米，仰头用嘴接住，吊儿郎当的。

“那对父女是从金陵来的，说是被强豪迫害，家破人亡，要进京来告状的。”小二压低了声音说。

“金陵？”关刀和昝栴这下兴趣都来了，这个地方最近频频被提起。

“是的。”小儿点点头。

正说着那个苦大仇深的姑娘突然冲了进来，“两位公子，救救我们父女啊。帮我们伸冤啊。”砰砰砰磕起头来。

关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你觉得我是刑部的人，还是大理寺？”疯了吧，找个孩子伸冤？

那女的愣住了，随即便说，“强人乃豪门勋贵，寻常衙门治不得他。求公子除暴安良。”

“你打哪来的呀？”昝栴问。

“小女跟爹爹从金陵一路乞讨进京。”泫然欲滴。

“小刀你真出名，连金陵都知道你爱锄强扶弱。”昝栴大笑。

“而且能一眼认出我。”关刀一副臭屁样，“名声在外呀。”

苦情女有点儿尴尬了，怎么都不按剧本走？不是应该问她坏人是谁吗？

“我前两个月才去的江南，难道就这样征服了大江南北？”关刀还在陶醉。

“我也去了，怎么就你出名？”两人还杠上了。

卖剑好心地跟那傻愣着的姑娘说，“你还是去衙门比较合适，我家爷连衙门在哪都不知道，您求他还是多等几年，等他长大看是不是去衙门当差再说。”

周围许多人爆笑出声。

永宁侯世子不是还是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怎么这网都撒开了，他还在岸上不下水？“京城，京城果然是人情淡薄，毫无人性么？”

“除非被逐出家族，不然谁没有姓？”关刀双眼一瞪，“原来你是个犯族规被逐出宗族还来装可怜的骗子？”

这哪来的结论？可是关大爷他不理了，又跟昝栴聊开了。

永宁侯世子冲动易怒，爱抱不平，这话谁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