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天黑得快，风刮的呼啦啦的，眼看是要下雪的样子。

豫王府里的谢侧妃早早帮两个孩子收拾好，让他们在暖炕上玩，精灵的昝枢已经会看着弟弟，兄弟俩很是融洽。豫王每天最轻松的时刻就是晚膳时分，跟谢侧妃母子三人在一起，温馨甜蜜。

但今天从外头来的时候，豫王的脸色不怎么好，谢侧妃亲自伺候他洗漱，豫王抱起小儿子，亲了亲昝枢，对侧妃说，“孩子教养要精心一些。”

“妾身知道。”谢侧妃一笑，“王爷今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还不是被东都范氏的遭遇给刺激的？今天在现场，豫王爷虽然愤怒荧阳侯夫妇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多的是对东都范氏的同情，子孙不肖的终极状态大概就是那样了。而同时也不免联想到自己闯了大祸拍拍屁股逃回京城的女儿。看来还得让人注意一下，豫王不觉得东阳郡主干不出来荧阳侯夫人那种蠢事。

谢侧妃还真不知道这件事，闻言愣了半天，才安慰他道，“王爷多虑了，咱家的孩子哪会恁般愚蠢。”

“你别说，我觉得东阳比荧阳侯夫人聪明到哪去。”豫王深深的忧郁了。

“这您就更不必忧虑了，郡主现在天天陪着老夫人，替王爷在老夫人跟前尽孝，很少出门。妾身觉得这样很好啊，老夫人最近心情也好许多。”谢侧妃声音轻柔，很欣慰的样子。可这话到了豫王耳里，却是惊疑不定。他也不愿意这样想自己的女儿，可是多年父女，他深知东阳会愿意陪着老人家，必然是有所求。而自己想法极端的老娘会很开心，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最喜欢的孙女陪着她而已。这一老一少会不会在合谋什么？

不得不说，经过曾氏的各种坑，豫王现在已经有点儿杯弓蛇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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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夜里，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窝在暖暖的炕上，手边一杯热茶，身旁围着妻子孩子，所为老婆孩子热炕头嘛。

璐郡王现在就觉得很幸福，如果关雎能早点儿忙完坐到自己身旁，两个孩子能文静点儿自己玩而不是把自己当沙包或是垃圾桶扔东西，就更好了。

关雎掀开帘子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叠书，“江路回来了，说这几本藏的最严实，可能有秘密。”宝宝正在撕手上的一个布偶小猪的腿，听到她的声音抬头咧嘴傻笑。“乖宝贝，你们在玩什么呢？”随手把书搁炕桌上，过去把半个人埋在书堆里的贝贝抱起来，边数落孩子他爹，“你也真是的，怎么由着他们拽书玩。”

“他们就把书从书架上拉下来而已，有什么关系。”璐郡王蹭过去抢女儿，怕关雎揍她的小屁屁，“还是师傅送的周岁礼好，把他的孤本撕掉以后，咱们宝宝贝贝寻常书看不上眼，都不撕了。书架上的书扯下来玩玩有什么关系？”

关雎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一点严父样儿都没有的混蛋咬死，不教孩子也就算了，还帮他们找各种理由搪塞。心里这么想，马上付诸行动扑过去拉起他的手就咬。璐郡王手上抱着女儿不敢挣扎，龇牙咧嘴，没良心的女儿却鼓起掌咯咯笑。

过了一小会儿关雎和璐郡王都觉得不对劲，这种情况下小霸王訾娵宝宝通常会过来抢镜头，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忽视他的呀，怎么这么安静？“安静得可怕。”璐郡王脱口而出，抱着贝贝转头去看，顿时跟关雎一起哀嚎起来，“怎么办？”

小小的几本小册子，全被扔到璐郡王洗脚水里，嗯，撕的还挺碎的。宝宝贝贝两个小混蛋抱在一起欢笑，关雎和璐郡王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这里面有几本？”璐郡王研究那一大盆书渣。“这几本书肯定很重要，不然咱们宝宝看不上眼。”

“我也觉得很重要，五六本吧，明儿问江路。”关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看有机会知道范氏的秘密，眨眼全泡汤，“我让她们搁网上一张张烘干，再慢慢拼一下吧。”这天寒地冻的，放哪都怕冻住了撕不下来，头疼。

“这毛病不能惯着，非揍一顿不可。”抓起宝宝的小胖手打几下，璐郡王一脸不忍，宝宝瘪瘪嘴，把脑袋死命往关雎胸前拱，委屈得不得了。这是懂得撒娇了？关雎又想晕了，这招，以后家里大人谁抵挡得住？第二天把他们放在宝宝椅里拘了半天，让他们看着新月挂云几个拼书拼到眼睛都花了，关雎自己站旁边教育半天。

关雎教育的话他们未必懂，但是被骂这件事他们懂，所以那天见到长公主，关定，谢灵雨等可以骂关雎的人，虽然语言能力还不足以告状，可是委屈的神情配上指控的小胖手，关雎差点儿成了过街老鼠，都怀疑他们夫妻俩半夜虐待小孩。

璐郡王费了半天功夫把书看完，极其无奈，“敢情这东都范氏千百年来没别的追求，就盯着我家的东西啊？”

“江路说有六本，拼出来只有五本，还有一本哪去了？”关雎输了好几遍，都是五本。

“要么就是江路弄丢了一本，要不就是焚琴怀孕，他开心到数数都不会。”璐郡王断言，江路年初跟焚琴成亲，这次从东都会来，正好知道焚琴诊出有孕，已经找不着北了。

“有可能。”自己眼皮底下，不可能正好丢了一本。“可惜，到了也没说东都范氏怎么会对訾娵家的财宝这么清楚，也找不到跟鲁地孔氏的关联。”

“也没有那块破石头什么事，提都没提。”璐郡王蹙眉，这叠书就像是缺了一块的拼图，怎么看怎么难受。

“这堆东西怎么办？”关雎看着那堆东西撇嘴，那不是什么好东西，记录着的，是一个家族的猥琐。

“过会儿我给大伯父送过去，咱们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家有这么些宝贝呢。”璐郡王嘲讽，继而又开始回忆了，“里边说的那个画着小童撒尿的瓷花瓶我倒是有印象，色彩明艳不像是古物，就在祖父的书房茶几上搁着。小时候我跟大哥爬到茶几上想要嘘嘘进去，不小心撞到摔碎了。祖父也没说什么啊，只是让人打扫，只担心我们有没有受伤。”

关雎看他的眼神带着了然，“我说宝宝贝贝怎么尽挑贵重的东西祸害，原来是随了你。”找到罪魁祸首了。

璐郡王回忆了一下自己从下到大的丰功伟绩，拎着那几本破书跳起来，“我给伯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