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爱恋，很多时候会成为心上的朱砂痣，一生不能或忘。

关雎相信，她家慈爱的姥爷身上，肯定也有一段感人的故事。想想姥爷和那个上了年纪却依然很优雅的姑祖母，俊朗的表哥，娇俏的表妹，阿哥阿妹情谊深，好像芭蕉两条根……

呸，想哪去了，如果真是这种事还真的不适合去寻根究底，免得两个老人家到老还传绯闻。关雎正在纠结，关刀已经洋洋得意过来跟她讨功，“我出马就是无敌，手到擒来。”

“太姥爷真的告诉你？”那应该就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他威胁师傅，要让小毛儿他们把他的胡子揪下来做成毛笔。”昝栴掀了他的老底。开春两组三胞胎就要启蒙，最近正在大肆搜罗笔墨纸砚，笔都还不会拿，就已经存了半间屋子的东西，谢三爷的书房已经遭贼好几次了。跟他们说太姥爷的胡子可以做毛笔，那绝对是热情高涨。

“唉，这姑祖母也挺倒霉的，可被姥爷给害惨了。”关刀感慨，“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关雎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就算有什么也是以前的事，两人都这把年纪了，有子有孙，还要怎样？什么叫就这样了？这姑祖母嫁的是南阳阴氏，虽然只生一子，就是这次一同上京的表舅舅，四十来岁就当了阴氏一族的族长，天下名士，这样还不行。“这样是哪样？姑祖母现在哪里不好了？”老人家的老封君气度可不是装出来的，不像是生活不如意的样子。

“唉，说来话长。”关刀小老太太似的“唉”个没完，关雎都想打人了，能不能好好说话啦？“我来说吧。”昝栴接过话筒，说真的他怀疑谢老爷子的话关刀是真懂还是装懂，十四岁的昝栴觉得十二岁的刀刀还是个小屁孩。“你们姑祖母嫁的是当年阴家长子，是个才子。”

“完了，才子洁身自爱的少，吟风弄月，卖弄斯文的多。”关雎见了关刀的长吁短叹，断定这才子不是什么白玉。

“表嫂说中了，说不上这人哪里不好，但是一般风流才子该有的特征他一点儿没少。”昝栴点点头，“刚开始还算是夫妻恩爱。姑祖母怀孕后，他就开始在外面寻找温暖了。”

“真没品，老婆怀孕就找小老婆，欠揍。”璐郡王挥了挥拳头。

“师兄也是这样想的。当时听说姑祖母怀孕，老侯爷很高兴，让世子去南阳探望，师兄正好在休假，就跟着一块儿去了。”昝栴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唉，做大舅哥的，看到妹夫流连风月场所，哪个能心里畅快？”

“我三叔能，他经常跟我姑父一起到燕雀巷喝花酒，我姑父被打断过腿，我三叔倾家荡产，现在还是偶尔偷偷约着去。”璐郡王大声反驳。

“表哥你能不能不要抬杠？你说的那俩前无古人，但愿后无来者。”昝栴怒，还要不要听故事？“留侯世子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之前，师兄已经将阴家那娃从青楼拖出来揍的鼻青脸肿。”

“就应该这样，姥爷没错。”关刀和璐郡王一起喊，关刀还在璐郡王眼前晃了晃拳头，大有威胁之意。

“咳咳，我也觉得师兄没错，谁知道读书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师兄打完不解气，就骂那小子说，姑祖母多好的姑娘，若非信守承诺，哪用嫁在穷乡僻壤受他一个乡巴佬的欺凌。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得珍惜。”

“没错啊，做错事还不让娘家人骂两句啊？”关雎同意他们的说法。

“所以说那个才子的脑子不正常，他愣说师兄是表哥心疼表妹，两人关系不对，闹着要休妻。”昝栴一脸的匪夷所思。

“啊？借题发挥。”关雎和璐郡王同时喊起来，一下子就往最不堪的层面上扯，明显就是故意的。

“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了。”昝栴恍然，“反正他就是这么闹腾，师兄他们肯定也不干，就要把姑祖母带走。阴家的家主和主母，就是姑祖母的公公婆婆很是通情达理，对那个二傻子又打又骂又是跟两位舅爷赔礼道歉。”

“装的吧？”关雎怀疑，过去的两个舅爷，一个是国公世子，一个是侯爵世子，阴家虽是大族，但说到底民不与官斗。何况那两家不是一般的的公侯府邸，跺跺脚御宸朝都会震的实权勋贵。关雎相信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做表面功夫。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姑祖母的态度，她不愿意离开阴家，但也不愿跟哪个心胸狭隘的家伙过下去了。只是答应阴家两老，会好好教养孩子，无论生出来是男是女。至于那个猪头三，爱纳谁纳谁，爱纳多少随意，但只能是妾。各过各的。”关刀补充。

“甚好，”关雎说完就觉得不对了，“姑祖母早就察觉有问题吧？”所以才能那么冷静那么快提出解决方案。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个白眼狼很快就纳了南阳第一美女郭笑眉做妾，很快就生了女儿，后来又有了二三四五六等等姨娘。”昝栴蹙眉，怎么男人都这样。

有一必然二，关雎不觉得奇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他有很多姨娘不奇怪。我只想知道，那个什么郭笑眉是何许人，烟花女子？她什么时候生的大女儿？”

“才不是呢，她是南阳第二大世家郭家的嫡小姐。”关刀龇牙，“她跟猪一样，五个月就能生小孩。”

难怪了！孩子都有了，不借题发挥怎么办？

“有这种女儿，这郭家不咋地。”昝栴嫌恶地说。

“他们怎么认识的？不会是表哥表妹吧？”璐郡王问，见了太多扭曲的表妹了。

“不是，她的哥哥跟阴大傻子都是南阳大儒孟竹风的得意弟子，打小儿就认识的。只是出了这事之后，这所谓的孟大家就不再收弟子了。直到姑祖母的独子要开蒙，他上门自荐，姑祖母说不敢委屈大文豪为稚儿启蒙，大材小用，拒绝了。”昝栴嗤笑，“教出那样的学生，就别想踩着受害者的肩膀挽回名声。”

“姑祖母就这样自己养大了孩子，孤苦一生。”关刀忧郁地说，“你看多惨。”

关雎还真说不好姑祖母是惨还是人生精彩，你看孩子没出生就跟丈夫恩断义绝，自己带着孩子斗妯娌，斗丈夫，说不定还要暗暗跟所谓的通情达理的公婆较劲，拿下阴氏一族，让自己的儿子年纪轻轻成为族长……她还有时间感叹悲苦么？

“阿蒙你让人去找谢平或者谢安叔叔回来一趟，说不定还有什么太姥爷不知道的。”关雎指使好事之徒。

“我已经让人去了。”关刀得意的说，“阴家现在的具体事情太姥爷就不知道。我想姥爷那么内疚，肯定会让人关注，平安叔叔肯定知道。”

卫国公也是倒霉，一拳头成了导火索，可是还有自己外祖母，这里面难道也跟她的故事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