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理想,只是各有不同而已。
燕雀巷之于訾娵三老爷,那就是“钱袋渐空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但是孩子娶亲,他也不是没脑子兼不顾孩子的父亲,两万银子也确实很多,所以一夜而已,还是剩很多的。可是范氏还是觉得少,加上濮阳侯的两万两,还是少。
“三夫人在太夫人面前提起,爷跟郡王妃成亲的时候,'垂涎'有流水席,'流光墟'派送礼物,全城百姓都有幸分享喜气,如今嫡亲的堂弟成亲,做堂哥的难道不应该表示表示?”江路觉得就看着侯府这一个月,自己被雷的已经麻木了。
“然后以后人家一提起这丑事都不忘带上爷的名字?想得美!”璐郡王直接呸掉她的妄想。
最后的最后,璐郡王和濮阳侯世子各出五千两银子堵住了自家祖母的眼泪。
大喜那日,长公主带着两个宝贝疙瘩进宫,“他们皇舅公想得厉害,定要接进宫去。”关于宝宝贝贝的缺席,璐郡王如是说,“别看我,觉得这样不好你们找我我皇帝舅舅去,他老是跟我抢孩子我也挺烦的。”
谁吃撑了嘴欠去求证这种事情?还怪皇帝跟他争带孩子,这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荣宠,他还嫌弃!
“正则怎不早些来,陪你弟弟去迎亲?”太夫人不太高兴。
“祖母,皇上召见宝宝贝贝,我总得送他们进宫顺便给皇帝舅舅磕个头,感谢他帮我看孩子吧?”璐郡王嬉皮笑脸的,“那俩就是小祖宗,江路野桥都留宫门口等着他们使唤呢。”江路野桥没跟着璐郡王,倒不是为了等候宝宝贝贝的差遣,而是为了确保上花轿拜花堂进洞房的人,是真正的孔二小姐。
璐郡王去东都帮忙接亲,已经是太夫人拿剪刀抵着脖子换来的了,今天人家直接迟到,怕耽误迎亲,太夫人的绝招没有合适的发挥空间。
“当年卫国公府大少爷娶亲,带着大老虎一块儿去,多气派,你自己不去,也不知道帮兄弟想着,还有你媳妇,也不早点儿过来帮忙,顺便把老虎送过来。”太夫人改念叨其它的。
“关关早就到了,在大伯母那帮忙呢,那么多客人,伯母嫂子弟妹们累的直喘,您不知道啊?”范三夫人做主撒的帖子,京城除了普通老百姓,连几部小吏都没放过,人手一帖,既然随了礼,又有机会到濮阳侯府见识见识,便拖家带口能来的都来了,客人数量是璐郡王成亲那会儿的好几倍,前院不够,后园临时加开许多桌酒席。“再说我岳父家的大老虎,人家现在是西明寺的镇寺神兽,都出家了,您老人家让它去迎亲合适吗?”
太夫人的嫂子,范三夫人的亲娘赶紧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别跟这油盐不进的扯下去了,净气人。
“好了,去帮忙招待客人吧,今天可是你兄弟的大喜的日子,可不能使性子偷懒。”太夫人想想也对,赶紧把他打发去接待客人,璐郡王迎宾,也是很有面子的。
“好,我今儿一定跟着大伯父,他在哪我在哪,绝不偷懒,上茅房我都跟着。”璐郡王一溜烟跑了。今天肯定不是庥哥儿的大喜日子,大悲之日倒有可能。反正那娃从小到大没经历什么风雨,还是一天孩子气,什么事都是“我母亲说”,受点儿打击没准能顿悟,等过几年成熟点儿,再找个合适的人家结亲,安安稳稳过日子才对。以上是璐郡王的看法,基本上他把今天这一盆狗血当成对庥哥儿的历练了。
濮阳侯府的几个兄弟,世子訾娵正阳被老太太盯着陪着去迎亲,剩下老三带着庶弟和三房的几个兄弟招待迎接宾客,行二的璐郡王给老太太请了安,真的就粘着濮阳侯不放,两人窝在书房下棋聊天。“这一个个都是买了票来看戏的,迎什么迎?让管家安排人带座位就是了。老三他们就是实在,还真在门口站着接客。”
“什么接客,那么难听。”濮阳侯虽然被这件亲事搞得焦头烂额,但也无法认同璐郡王的看戏论,“都是来贺喜的,怎么就成看戏的了?”
“大伯父您别不信,每次三婶特执着干一件事,最后结局总是特别惨烈。您没忘记这门亲事的开头,就引发了一个小高潮,京城百姓看了几个月的笑话。今儿,我感觉就是续集,说不定真是闹剧一场。”璐郡王特别正经,脸色是从没有过的正经。
“行了,你就唯恐天下不乱。真成闹剧,你祖母能把府里闹翻。”濮阳侯笑骂。
“那侄儿就赶紧带着老婆跑,祖母留给您对付。”璐郡王笑的说多贱有多贱,看得濮阳侯想抽他。
很快濮阳侯就接到第一个难题了,管家跌跌撞撞冲进来,“侯,侯爷,麻烦了。”
“你侯爷我大伯在这儿不知多悠哉,哪有麻烦?”璐郡王拧眉,他还真想不出管家来说的麻烦是什么,按理现在应该还很正常啊。难道江路野桥没看住人,新娘子丢了?
“郡王爷,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管家擦擦汗,“今儿的客人实在是多,马车把门口整条街都堵住了,现在花轿到了街口,进不来。”
“噗”,濮阳侯茶都喷了出来,咳半天说不出话。璐郡王觉得匪夷所思,“庥哥儿出发去迎亲,难道你没让先留出一条通道再让客人的马车进来?”
管家忍不住喊冤了,“三夫人说既然婚礼由她打理,钱也是他们三房自己出,那么管事的应该是她的陪房,老奴带着府里其它奴才给打下手听指挥就好。刚才新娘进不来,他们就撂挑子了,说府门外的路不属于他们管,是侯府的事,非要老奴解决不可。”
“上梁不正下梁歪,全一个德性。”濮阳侯气呼呼的,“赶紧把客人的马车先清出去,让花轿进来呀。”
“侯爷,哪敢留客人的马车啊,出去那边已经堵了好几条街了,这一等疏通完毕,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新人才进得来。”管家都要哭出来了,他似乎已经看见范三夫人一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的风姿了。
濮阳侯头疼了。
璐郡王突然福至心灵,“后门路通吗?”
“当然是通的,只有下人进出。”管家都不用去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办喜事喝喜酒,谁用后门进出。
“那就好,你去问祖母和三婶,是让新人从后门进来,还是等外面路通,到时肯定是要误了吉时,说不定还会饿晕大批宾客,赔付大笔汤药费。”璐郡王还好心建议,“你赶紧让人守着后门的路,别回头两边都没路。”
“这怎么行。”濮阳侯再次肯定这侄子不看场合随时瞎胡闹。
“那大伯您有更好的办法吗?”璐郡王耸耸肩,“这门亲事就没一处是正常的,怕什么新人后门进?说不定就是祖父他老人家嫌丢人,不让走正门呢。不然咱家办过这么多回喜事,这么离谱的事啥时候发生过?”
濮阳侯确实没有好办法,只好让管家去,“三夫人自己拿主意,你去请示她。”
管家哭丧着脸往内院去,璐郡王还在后面提点,“保持笑容,别没说话先给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