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碗”作为一家茶楼，并不提供早膳，一向是在辰末才开门，说书开始要到未正，所以刚开门这会人并不多。

这天一开门，昝栴就带着蝙蝠闪了进去，挑了个靠窗位子坐下。

“爷，您一大早出来，就为了喝茶？”蝙蝠已经习惯自家主子隔一阵子消失一两天，再突然冒出来。他自是知道他都消失在皇宫附近，再出现也是那一带，因为他被吩咐就等在那附近。只是主子不讲明，无论他还是江路他们，都不敢妄加猜测。

“你等着看吧，我赌小刀马上就到。”昝栴昨天在宫里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昨晚特意让人往京营送信，今天一大早就溜出来堵人。

“不能吧，小侯爷昨天才去，今天就回来，侯爷非发怒不可。”蝙蝠摇头，永宁侯溺爱孩子不假，但在大原则上可一点都不退让，关刀是长子，这两年被赶鸭子上架，提前进入当家模式了。“他若回来，两位小少爷的屁屁可要遭殃了。

“你以为小刀是回来揍小橘子小毽子的？”昝栴给了蝙蝠一个白眼。

“难道不是？”事情一出蝙蝠就打听的清清楚楚，永宁侯府的二少爷三少爷在“垂涎”跟佟掌柜聊天透露，永宁侯世子已经挑好了小新娘，是外出捡回来的孤女。

这事越传越玄，因为眼见者众，你一句我一言，传到高门大宅当家人耳中时，已经是各种版本争奇斗艳，百花齐放了。但无论过程多么曲折，戏文多么精彩，结局只有一个：目前京城含金量最高的金龟婿，永宁侯世子，可能已经飞了。

“宫里那些个娘娘，好不容易才给放了出来，这下又有得忙了。”昝栴冷哼。多亏那班子患了永宁侯世子丈母娘妄想症的夫人们，上蹿下跳，甚至往各宫递话，昝栴可能也会错过第一时间。

蝙蝠小心翼翼地说，“她们着急是对的。皇子们都已经成亲，皇孙嘛，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储位未定，目前看来还真不如大权在握的永宁侯府。何况，永宁侯府无侍妾，这世子爷若是随了侯爷洁身自爱，能嫁给他，得是多大福份啊。”

昝栴笑道，“灵灵姐身上，汇聚了大半个京城夫人们的嫉妒视线。”

“咱们跑题了，刚讨论的是两位小爷的屁屁是否会遭殃。”蝙蝠坚信，这俩信口雌黄的小毛头逃不过一顿打。

“首先你要明白，小刀绝对不会澄清这件事，不只是他，他们全家都不会去澄清。”昝栴敲了敲桌子，扫了窗外一眼。

“呃，确实是好借口，省的关夫人成天应付各种媒婆。”蝙蝠想起前阵子，几乎京城所有媒婆都有幸被扔出永宁侯府，后来有些甚至连门都进不去。“那小侯爷何必回来，就这样默认好了。”

“小刀刚开始没往那想，现在他肯定是要回来看看，把小土豆养成新娘子合不合适。”昝栴脚一蹬，连人带椅滑离桌子。果不其然，蝙蝠喷茶了，自己呛个半死。

“玩真的？”来不及擦干下巴的茶渍，蝙蝠急急问道。

“你不知道他一直想养个新娘子，他觉得这样才能合心意。”昝栴嫌弃被喷过茶的桌子，直接坐窗台上了。

“我以为是说笑。”蝙蝠决定了，一定要磨着主子住回永宁侯府去，不能错过这么好玩的事。

没多久关刀果然骑着马风风火火出现在两人视线里，蝙蝠直接从窗户跳出去，把人给截上来了。

“回来看小媳妇？”昝栴笑嘻嘻看着一脸憨相的关刀。

关刀瓮声瓮气地说，“我回来看看，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一个可以从小养在家里的，差不多就养着，省的再找，多麻烦。”

“那小丫头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别说你没看出来。”昝栴狐疑。

“那些都是小事，无伤大雅。”关刀满不在乎。

昝栴可不好糊弄，“你是不是找到她的家人了？”

“没有。”关刀立刻否认，“御宸朝那么多武将，拿个名单容易，要查清所有人的家庭成员没那么快。我四表姐还请姐夫给杨家在各地驻扎的哥哥们写信，让他们帮着找呢，也还没有消息。”

说真的昝栴半信半疑，不过关刀这家伙素来不骗他，只有家里有十二个哥哥这条线索，也确实难找一点。

“哎，那不是范三夫人么？气冲冲的来找来一碗麻烦？”关刀对这个曾经想谋杀他姐夫璐郡王的妇人非常讨厌，一度想让人灭了她。

“昨天她闹上璐郡王府，把长公主吓得带着宝宝贝贝逃进宫里。”昝栴示意蝙蝠去打听。

“有这事？璐郡王府门房干什么吃的？姨母不是早就说不让她进门了么？”关刀眉头都竖起来了。

“不就是给她撑下腰让她有底气跟鲁元郡王府叫板么？不然她可定连巷子口都进不去。

蝙蝠很快回来，“听说范三夫人昨天又去找孔二小姐索赔，被孔家的下人给打了出来。她气不过，刚来找说书先生，想让他把鲁地孔氏骗婚演成戏编成书，当然，被拒绝了。”

“这范三夫人倒是活到老学到老，与时俱进啊。”昝栴失笑，“走，去璐郡王府。”

“来一碗”离闰余巷不远，他们刚从东大街转进胜业坊，就见到自家方向浓烟滚滚，不知道是侯府还是郡王府失火了。关刀和昝栴对视一眼，齐齐催马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