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娘的人,总是自在不了的,无论身在何处,无形的绳子绑着呢。关雎不敢久留,用过午膳辞别关宓,也不敢往别的地方去,匆匆回了郡王府。谁知道,在大门口就被告知,人去楼空。
“小王爷说,家里没有温暖,他要带着小郡主去曲园投靠老祖宗。”守门的侍卫忍着笑回禀。
才多点大就不能打不能骂?欠削!关雎揉了揉额头,“说吧,他们带走了什么?”
“殿下是温暖的祖母,所以被带走了,还有两位小主子用惯的东西,装了三大车。”侍卫满眼同情,做娘难啊,“郡王爷有急事出去,说是等回来再陪您去给亲家老太爷请安。”
“隔壁的小混蛋也一起走的吧。”关雎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团伙合谋。
“是的,两位小舅爷趁侯爷和夫人,大舅爷都不在,也收拾东西出门,跟咱们府的车队合在一起,一溜儿很是壮观。”
关雎也不下车了,交代门房给璐郡王留了话,带着礼物先去了一趟濮阳侯府,再朝曲园去,那么一大群猴儿,太姥爷哪管得了,放牛吃草,后果堪虞。
谢家老祖宗出门访友的时候,没想到这群小猴子会集体出门,还一去就近一个月,两相加起来,就有两个月没见到这群捣蛋鬼,以前自己在外云游,一走十几年,也没觉得想家,现在几天不见这帮小娃娃就觉得不自在。今儿这群破坏王一见到他,又是告状又是哭嚎,把他当玩具可劲儿作,感觉就像是有人给他松骨一样,浑身舒畅。
“太姥爷,您要给我们报仇,我娘太坏了。”关茅边给老爷子梳理胡子,边念叨。
“啾啾坏,打打。”宝宝贝贝不甘示弱,挤开关茅滚进老祖宗的怀里。
“精精怪怪,你们净捣乱,走走,让你们舅舅带你们去吃饭。”关茅板起脸,端出长辈样。
关剑关戟眼睛一亮,“走,咱们去吧刀刀吃穷。”一人一个扛着小外甥就走。
谢老爷子不放心自然要跟着,可是关茅不让,“乖乖听话,咱们扎辫子先。”一定要把老爷子的胡子绑成麻花辫,小土豆自然是跟着她。
在曲园,关剑兄弟那肯定是横着走的,谢老爷子也就由着他们先走。长公主习惯午睡,跟老爷子打过招呼就回去歇着,关剑关戟带着两外甥,还有几个小厮,屁颠屁颠地跑“船坞”准备白吃白喝去了。
曲园绿树成荫,比长安城任何地方都凉快,不少有钱有闲的人甚至直接就住这儿避暑,可以说夏天是曲园人最多的季节。关剑几个其实已经吃过饭,去“船坞”就是馋的,一路坐着小羊车,时不时要停下来玩一会儿,摘朵花,拔棵草,忙得很欢实。訾娵宝宝指挥方向,不知不觉走到园门口。赶车的侍卫一头黑线,诚恳地请教,“小王爷,到门口了。您若是要回府,属下去赶马车来。”
“不回不回。”贝贝立刻尖叫。
宝宝摸摸脑袋,“掉头掉头,吃饭饭。”
赶着两只雪白的小羊转身向“船坞”,才走两步,就听到后面有小孩兴奋的声音,“那个车车很好玩,娘,枢儿要坐。”
关剑转头去看,一辆很是气派的大马车停在他们的小羊车后面,一个粉装玉琢的小男孩脑袋钻出车帘,盯着他们的小羊车看。
赶羊车的侍卫深深看了一眼马车,他自然看出来那是哪个府上的车,不过里面的大人没出面,他就当不知道,再说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曲园的小羊车只给自家主子用,但愿这是巧遇不是故意。小心地跟自家几位爷,“各位主子,咱们还是快赶路吧,去晚了怕船坞过了饭点关门,要等到晚上呢。”
“哦,走吧。”关戟点头。
宝宝贝贝举起小拳头,“关门,砸开。”
后面马车上的小孩要哭不哭,好可怜的样子,过了一小会儿,马车也跟着小羊车一个方向往里走。
关剑比较敏感,回头看了一眼,跟身旁的小厮说,“看看那马车里是谁?”
一个小厮领命而去,关戟瞪大眼睛,“小毽子,是有坏人吗?”
谁知道?关剑还没回答,宝宝已经从位子上跳起来,“好棒,要打架了。”
“快找大舅舅来救命。”贝贝也是一脸兴奋,还没忘记搬救兵。
璐郡王府的人看到宝宝磨刀霍霍的样子,一阵阵偏头痛发作,这小王爷绝对是没事找抽的体质,还是逃犯呢,就准备接着犯案。不用问他们都知道,郡王妃最不希望的,就是跟刚刚那辆马车里的人有瓜葛。几个随从还没斟酌好要怎么劝诫这几个惹祸精,已经到了“船坞”。宝宝一蹦就跳了下去,往店里冲,关剑把贝贝抱下车,拉着她往里走,宝宝已经对着木马掌柜乱七八糟瞎吩咐了。
“小木马,关门。”这个昵称让五大三粗的木马头疼。
“不对,是打烊。”关戟拍拍宝宝的脑袋。
“包场。”关剑一副大哥样,很壕。
木马脑门上一群乌鸦拿着大喇叭呼啸而过,准备问他们包场谁给钱,看能不能把他们吓退。
“可是,包场坏人就进不来了。”贝贝弱弱的举手。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舅甥仨从善如流,“当我们没说,找个好位子。”
“要凉快的。”
“风景好的。”
“东西好吃的。”
……
木马顾不上他们各种要求,只注意到一件事,“什么坏人?”眼睛望向他们身后的小厮,这几个可都个金疙瘩,给人蹭一下都会出大事的。
“豫王府。”一个小厮在小魔王看不到的角度说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