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再折腾也跑不掉。

原本关雎跟诸葛玥等人听了关刀从留侯那里探听到的情况，私底下觉得，留侯续弦这事，起码还要再等一年。既然做戏做全套，牛氏伤心女儿之死，疗伤期来个一年左右很合理。何况关雎旁敲侧击后知道，牛氏很感激留侯，对他也不是无心，可是对于再嫁这件事，有点儿排斥。牛氏甚至跟关雎坦言，“我现在有空就抄抄书，偶尔见见小土豆。等以后小土豆长大了，不必高门大户，只要孩子实诚，小门小户最好，夫妻两个互相扶持过日子。如果她有了孩子，我可以去当老妈子，给她带孩子。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关雎当时一听，得，这想法有多少人的计划会被打乱。牛氏的样子确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呀，连女婿都着眼在小门小户的实诚孩子就好。悔教夫婿觅封侯，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徐必胜都还没有封侯呢，就已经变质不能用了。

但事实上，很多剧情并不会按着既定的设想走，程咬金到处皆是。

过了年，也就是武佑二十九年的正月，留侯就请了钦天监挑好日子，阳春三月娶了新夫人，一个和离的半老徐娘。这时间快的，诸葛玥都庆幸自己因为确信好事不远，一直没有停下筹备工作，陆陆续续在准备东西，否则真会给打个措手不及。

这门亲事当然是因为留侯的努力，默默做了多少努力，那些名为帮忙更多的是捣乱的，诸如关刀之流不说，还有一个小功臣，华大大。隔两三天就陪着姥爷去牛氏小屋做客，是强力助燃剂，牛氏对他好得不得了，连小土豆都声称嫉妒了。

感情是相处出来的，这祖孙俩在牛家人面前频繁亮相，牛老夫人看在眼里，慢慢地也就动起了心思。他们老两口再见到女儿，就有心为她张罗，既然不可能与徐必胜复合，总要为以后打算吧？如果儿媳妇是个心疼小姑子的，那留在家里也不怕，总不至于没口饭吃，可现在明摆着儿媳妇信不过，那么当然要为女儿的下半辈子铺路了。等在闲聊中慢慢了解了留侯的家庭情况，有一天老两口心中豁然开朗，这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听留侯的意思，并没有想再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开枝散叶。“若想要，早几年就娶了，现在年纪都大了，外孙子都有了，还娶个小姑娘回家当外祖母，不是笑话吗？”中秋过后的做媒风波，直到他回京都还没有平息，每天府里都能接到一大叠的帖子邀请他过府吃喝，醉翁之意不言而喻。

牛老夫人是一个特别敏感的老太太，也有可能是她心里的期盼非常之急切，总觉得留侯的话意有所指，是特意为她女儿度身定制而表明的。老太太也不扭捏，牛老爷还在犹豫间，她已经瞒着女儿找上留侯，开门见山问他可愿意给牛氏一个未来。留侯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丈母娘面前不能拿娇，帮手能拉一个是一个，大大方方承认了，“到我这种年纪，只想找一个谈得来的，相扶到老。至于年轻貌美的，还是算了，怎么合得来。”

牛老夫人欢喜的差点儿癫狂，留侯是多好的人啊，在南阳萍水相逢，就不介意与两个老头子老太太结伴同行，一路照应。回京之后自己忙着找女儿，还顾不上道谢，结果只是偶遇，人家就因为同情，常常带着个小开心果（华大大在此严重抗议，明明是个小太医），来开解女儿，让她慢慢打开心结，走出丧女之痛。这么好的青春尾巴，女儿若是不懂得抓住，自己都想拿水泼醒她了。

可事实就是牛氏真的不愿，牛老夫人泼水都没用。“诸葛侯爷人中龙凤，他值得更好的人，我这样的……配不上他。”

牛老夫人开解的话说了几大箩筐，客观正义的，主观自私的，哀怨自怜的，全方位多角度进行分析，牛氏一直只有这么一句话。连牛老爷亲自上阵劝说都没用。牛老夫人被打击得麻木消沉绝望以至于饥不择食拉着闲逛到小院的关刀哭诉半天。

“哇哈哈哈，”关刀冲进谢老爷子的昆吾集，难掩得意之情仰天狂笑，“到底还是要用我的办法了吧！”

小土豆站在一边忧心忡忡，“小毛儿，刀刀哥哥是不是傻了。”不是说帮她去看看牛氏那边方不方便过去见面吗？怎么回来这么癫狂。

“不会是被人点了笑穴了吧？”关茅绕着关刀研究，“看衣服不像跟人打斗过。估计真的傻了。”

关刀瞪了她们两眼，“表舅舅果然娶不到老婆，我就说准备点药有备无患嘛。牛大娘不愿意嫁给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了，给牛大娘下药或者是让他们倆都打光棍。”

小土豆眼泪汪汪，“刀刀哥哥，真的吗？我娘很喜欢表舅舅的，我知道。”每次见面，牛氏都要念叨念叨留侯带着华大大去过几次，华大大多可爱懂事。

“唉，估计是被你的死讯打击傻了，小小小跟他爹一样，一点儿都不可靠。没把人治开朗反而伤了眼神，看不到表舅舅的巨大潜力。这个事，就是必须冲喜才对。”关刀又搬出他几个月前的说辞，“本来用点儿药就可以解决的事，偏偏表舅舅龟毛，盲目自信。”

“那怎么办？需要什么效果的药，我背给你听。”小土豆乖乖站着让关刀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心里已经相信了关刀的办法。

“当然要那种吃了想当新娘子的，有没有这种药？”关茅也很热心，“如果你不知道，明天我让书院所有人一起研究，争取两天内把药做好。”

“让开让开，这个东西怎么可以让书院的人知道，”关刀把凑过来挤一堆的关茅拎开，“让人知道留侯要吃药才能娶媳妇，表舅舅的面子里子都没有，咱们只能悄悄的。”

站着看戏的昝栴忍不住笑出声来，在院子里大声讨论，还悄悄的，这边没有游人，可是侍卫众多。

在屋里跟谢老爷子喝茶，“龟毛又盲目自信”的留侯慢吞吞起身跟老爷子告辞，站在台阶上跟关刀说，“药真的不必了，看到你我就想到办法了，你等我好消息。”看看关刀又看看小土豆，带着微笑走出昆吾集。

“表舅舅这是什么意思？”关刀摸着脑袋，不明所以，怎么他突然就想到办法了？

“我知道，肯定是他自己有药，”关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都忘了，华小小是他女婿，肯定是他为了讨好老丈人偷偷孝敬的。”

昝栴无奈，“傻丫头别再乱说了。牛大娘是母亲，为了女儿，她愿意做很多事的。”

关茅吃惊，“难道表舅舅要威胁牛大娘，如果不嫁给他就杀掉小土豆？好狠毒，小土豆太可怜了，没后娘但是要有后爹了。”

小土豆弱弱地抗议，“不可能，表舅舅人很好，不会当恶霸的。”

不管几个小的怎么猜测，反正结果就是第二天下午大家接到通知，留侯上午已经请了钦天监挑好日子，准备娶妻了。

“时间这么紧，不知道叔姥姥那时候回来了没有。”关雎皱眉，谢二太夫人回来发现牛氏急匆匆嫁给她的夫家表侄，不知道做何感想。

“这个问题是牛老夫人的事。”谢灵雨当然是问过留侯，“她怕你叔姥姥回来还要游说牛氏跟徐必胜复合，所以她女儿一松口，她就催着成亲，越快越好。既然有正当理由，你表舅舅就顺水推舟了。”

“唉，反正叔姥姥完全无芥蒂是不大可能的，这样也好，免得喜酒喝到她嘴里像苦酒。”关雎放开了，“不过表舅舅是怎么说服牛大娘的？之前她可是铁了心要自己过的，还准备老了化装成老妈子带外孙。”

“哈哈，你猜。”谢灵雨咬着嘴唇不肯说了，大家猜吧，一头雾水的感觉多好，“看你本事。”无视关雎的撒娇。

留侯顺顺利利娶回了和离的牛氏，这件在世人眼中极端不般配的婚事，在京城只掀起了一点点的涟漪，不是没有人谈论，有看好留侯夫人位置的人家当然可惜不已，但是反应真的没有预期中大。因为正月十五的时候，武佑帝放出来的大招，已经让京城的权贵圈晕了一大片，几个月缓不过劲来，后宫病倒了好几位娘娘。跟这个相比，留侯娶妻真的是小事。

震伤半座城的消息，是又一次的起死回生奇迹，无它，死了十几年的五皇子，回来了，活着回来了，身体健康朝气蓬勃，一点儿病态都没有，比老璐郡王厉害多了，人家死而复生，醒来后还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一直都只闻其事不见其人。这个直接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翩翩风采亮瞎众人的眼。

这皇家是怎么回事？过几天先皇是不是也要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