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场，对于得失的看法，各有不同。所谓吾之砒霜，彼之蜜糖，就是这个理。

垂纶过来报讯，却站着半天不吭声，气得着急的平王世子想拿锤子敲他脑袋，怎么一家子上下都是这副德行，能不能有一两个靠谱的！“你倒是说呀。”

“世子爷见谅，小的还没想好该从哪一件说起，”垂纶挠挠头，想起来关雎常说的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平王世子知道了，这是说今天超额完成任务了，就是不知道超标了多少。

关雎拿了个杯子给垂纶倒了杯茶，“慢慢说。”

垂纶感激地抱起杯子，还是自己家的主子有人情味，“五王爷要纳莱阳侯府的孟小姐为正妃。”

“什么？！”璐郡王整个人蹦起来，自己在做梦吗？还是昝栴中了迷药？蝙蝠那群小子都不用活了。

平王世子的嘴巴张开就没合起来，关雎也吓了一跳，不过她混乱中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谁是五王爷？”昝栴是五皇子，还没有封王，按理不能称五王爷，垂纶不会犯这种口误吧？

璐郡王和平王世子也反应过来了，不过平王世子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孟丽思如果能嫁给五皇子，到底对他没什么大影响，但是这位…他苦笑着说，“五王爷就是礼郡王，我，我要尊称一声老太叔公。”

现在换关雎傻掉了，半天才找到声音，“这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璐郡王幸灾乐祸的笑容无比碍眼，“这是我皇姥爷的小堂叔公，不谙世事只爱美女，常年住在江南的别院，一般只有没钱了才会回来找各侄重孙侄重孙女收一收养老钱。我长这么大也就见过他两三次，就这两三次，花了老娘小十万两银子。”

平王世子一脸晦气，“我怎么就把他老人家给忘了，他过了十五才到的京城，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玩乐耽误了行程。前几天到府里来，没见到我父王还很生气。谁知道他今天会不请自来。”还顺便张罗了续弦的大事。

“世子爷，是咱们府派了帖子，不是不请自来。”身后的小厮低声纠正。平王世子脸又黑了，这是蠢到什么境界了，自找麻烦不是。

“别气了，派不派帖子都一样，他老人家既然在京城就肯定会来，这么多美女，不来多亏。”璐郡王难得好心安慰人，主要是这个辈分高到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合适的老头子太奇葩。

“我能问一下这位老太……五王爷今年贵庚吗？”关雎接受不来，听起来比自己的太姥爷年纪还要大的样子。五王爷的真实身份是杨叉叉吗？这已经超出了老牛吃嫩草的范围了吧？

“还年轻着呢，应该还不到七十。他是开国太祖爷的小儿子的老来子，辈分虽然高，但是年纪好像没有我皇姥爷大。”璐郡王估摸着说。

“唉，”关雎不喜欢孟丽思，但是也觉得同情，“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孟小姐才十五吧？相差五十多六十。”

“五王爷上了年纪，不胜酒力，想找个屋子歇息，有两个小内侍送他去了厢房。”垂纶在心里替那个倒霉的小姑娘点蜡，“后来孟小姐自己跑了进去，也上了床休息。她自己没带丫鬟跑进那个屋子，真的怪不了谁。”

蠢也应该设一个上限吧？不确定清楚就进屋上榻，结果撞进了喝醉酒的老色狼怀里。璐郡王又跟平王世子说了一遍看开些，“这样也好，你那个小姨子总算嫁出去了，表嫂以后也不用为她烦恼了，媒婆们也不用被你岳母刁难了。今天的宴会很好，多赢局面，一下子解决了许多人的难题。”

后来平王世子拿相同的话去堵找他哭诉的平王世子妃孟氏的嘴，居然成功。“妾身也觉得思儿早日定下来大家安乐，可是这五王爷年纪大了点儿，我母亲都撅过去好几趟了。”莱阳侯夫人要晕多久平王世子可不管。

性情耿直的平王世子被璐郡王给糊弄住了，“你小姨子东挑西拣，比着表嫂一定要嫁入高门，这回也算是心想事成，这新郎官论爵位虽然不如你家，可是论辈分，你拍马都赶不上。”

有人拍马去赶辈分的吗？平王世子恨不得拍死胡言乱语的璐郡王，尤其想到以后见到小姨子，可能要喊“老太叔祖母”，就觉得晕眩，结果就忽略了垂纶刚刚提到过，是两个小内侍把五王爷送到厢房这件小事。璐郡王想了想，还是提醒他一下，“你拘着点儿表嫂，尤其不要再被她娘家嫂子唬弄去算计栴儿。那小子惹急了，下手狠着呢。”

话到就是，仁至义尽。关雎又让垂纶继续了，“不是说信息量巨大吗？还有什么？”

“后面的很多件事其实都雷同，今天至少有十几对要成亲了。”垂纶脸上浮现兴奋之色。

璐郡王看了平王世子一眼，“这里不是平王府，其实是月老庙吧？”一个无甚新奇的宴会，批量生产姻缘。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挤到最角落那一溜儿厢房前面的池子边上去玩。然后就是工部黄侍郎家的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推进水里，有位公子跳下去救了她上来。咱们家小王爷说经过小郡主的观察，凶手就应该在人群中。大家傻愣愣听着他的分析，说着说着小王爷说做了坏事必须惩罚，敢推人下水自己就不要怕湿身，大尾巴弄来了一架水龙车，把男男女女宠的东倒西歪，跌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了。”

“这就是我找不到那两个小混蛋时候的不详预感。”璐郡王装深沉，“他们哪来的水龙车？”不可能从家里搬来吧？

“就是平王府的。”垂纶打听过了。“小王爷小郡主游玩的时候，在花园的杂物房发现的。”

“现在那些人怎么办？”关雎问，“这么冷的天，可别全得风寒。”

“都安置在那一溜儿厢房了，咱们家二姑娘说了，怕太医忙不过来，茅豆学院可以让学生来免费出诊。五皇子已经派人去茅豆学院喊人过来救治了。”

好嘛，牵了红线，还得了练手的病人，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