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不灵，坏的通常都很灵。

二皇子预感到他父皇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至少兰家好不了，很准。不过他只想到了开头，没想到结局，武佑帝准备砸他烂果子的时候，有人还给加了料，一个果子变成一大坨。

武佑帝没去管那两个引发事件的小吏，知道他们的上司自然会妥善处理，直接就奔着源头去了，“老二，那个什么朱颜酡是你开的是吧？”

二皇子呆了一下，知道自己逃不了干系，可是不知道来得这么直接，正想出列开口，他的外祖父，准备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坐到老死也不告老的兰大人出来了。他不出来领罪不行啊，难道让有好前程的皇子外孙被间青楼给压塌吗？本来张都督出来认也合理，毕竟都是他老婆张兰氏在唱主角，可是兰大人眼尾扫去，二女婿站在队列中，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二皇子和他。没办法，只能是老将出马了。

“皇上，老臣有罪，是老臣家里婆娘闲着没事，想赚点儿脂粉钱。”兰大人想的挺好，说是家里的女人开的，头发长见识短，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兰大人家的女眷脸够大的，用朱颜酡的利钱买脂粉，够你府上每天最贵的胭脂糊一遍墙还有剩吧？”平王对兰家已经腻味到了极点，闻言不客气地拆台。

“这……，”兰大人擦擦汗，“王爷，都是女人家的事，老臣也不知道呀。”一推四五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哈哈哈，怎么一有事就躲到女人背后去了，兰大人这样可不好，教坏儿孙的。”璐郡王难得心血来潮上朝玩，就碰上新鲜事儿。

二皇子怒视璐郡王，这小子开口就是教坏儿孙，在影射自己吧？

璐郡王对于别人的怒目素来无感，不痛不痒的，还是逞口舌之快比较重要，“兰大人连家里有多少钱财都不知道，这样多说不过去啊。要不然请皇上让戴老头帮帮你，不出一个时辰，他肯定能帮你把朱颜酡的账给理清。美人既醉，朱颜酡些，真有学问，这名字是兰大人起的吧？”

兰大人的额头汗滴下来了，璐郡王竟然真相了，这名字还真的就是他起的！“郡王爷开玩笑了。”

“兰大人，我很认真的，这是含元殿，不是你家的最颜酡，哪里可以随便开玩笑？要开玩笑你一会儿下了朝回朱颜酡去，你去那里肯定是不用给钱的。”璐郡王朱颜来朱颜去，兰大人和二皇子的脸色都要变成猪肝色了。

距离谭御史慷慨陈词还不到半个时辰，东厂的戴公公突然捧着一本账册递给了武佑帝。二皇子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猜到了那本账册是谁的。难怪皇帝问了一句就由着璐郡王胡说八道，原来是在等着朱颜酡的账本好算总账。

武佑帝随手翻了几页，就把账本砸到了兰大人的面前，“只一家铺子就获利如此之巨，兰家富可敌国了。”

这句话好危险，就跟在兰家的门槛上悬把刀差不多。“富可敌国”不是谁都可以的，在皇帝面前说起，那不是炫富，是献命。兰大人磕头如捣蒜，嘴里发苦，只能不住地说，“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昝栴走过去捡起来那本备受冷落的账本，“我也开开眼界。”他在皇帝面前向来随性，大臣们都觉得皇帝是因为失而复得，所以比较纵容，既然皇帝正在兴头上，也就没有人多嘴去纠正五皇子身上的江湖习气了。

“哟呵，果然是皮肉钱比较好赚，这账房先生不错，记得真详细。”昝栴合上账本，朝武佑帝拱手，“儿臣记得，去年开办茅豆学院，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因为免费为边军培养医护人员，钱财上有些吃紧。曾经号召各位大人相帮。结果大家都是嘴上慷慨，解囊却是了了，都说是有心无力，原来力气都用在青楼的花娘身上啊。”

这下子脸色涨成猪肝色的不止兰大人和二皇子了，很多人在心里不住咒骂兰家，有钱收就收着好了，做什么详细的账目把嫖客的名字都记下来？兰大人真的是欲哭无泪，不就是想着以后二皇子要成大事，手上能捏着尽可能多的大臣把柄，事半功倍嘛，可是这戴老头，摆在明处的账本他不拿，却把藏在暗格里的第二套账本给翻了出来。

二皇子脸色灰败，勉强撑着等待着武佑帝对他外祖家的发落，兰大人簌簌发抖，这一次，怕是不好收场。“皇上，老臣知罪，求皇上看在老臣几十年来，兢兢业业，忠君护国，从轻发落。”

“父皇开恩。”二皇子也出列下跪，那是他的亲外祖父，他若是不回护一二，以后还有人敢追随他？

武佑帝注视着底下的二皇子，自己的儿子啊，怎么就学不乖呢？被兰家牵连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