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赶回濮阳侯府,经过多方求证之后,濮阳侯等人总算明白了,太夫人院里的范氏悲歌大合唱,表面上是为小范氏讨饶求情,究其本质,是范三夫人终于知道了真相。她拼了半条老命一张老脸,从鲁地孔家挖来的几十万两银子,从訾娵三老爷的左手进,划过了他的心房,从右手溜了出去。对着妻子和三个女儿,訾娵三老爷非常光棍,“要钱没有,要命老子有一条。你们想要就拿去,不想要,打哪来滚哪去。成天在娘家只手划脚,整的家里人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像什么样。”
“三叔这句话,必须给满分。”璐郡王很欣慰,“我爹那些板子没有白费力气,居然给他打通任督二脉了。神功大成,指日可待。”
范三夫人正坐在地上哭嚎,看到濮阳侯兄弟进来,反应极快,以豹子的速度向两人扑了过来。老郡王一个闪身越过不明流弹往屋里走去,濮阳侯反应慢了一点,不过还好有跟范三对峙了好一会儿,全身蓄劲待发的曹氏在一旁及时救场,范氏撞上了曹氏,濮阳侯吓得倒退一步,才小心翼翼绕过她们,跟着老郡王坐在太夫人身边。
太夫人今天的造型跟屋里的气氛很衬。身穿棕黄色卍字不到头的府绸褙子,簪着一对麻姑献寿的黄玉钗,脑门上还扎了根杏黄色的细带子,在鬓边打了个大蝴蝶结。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拿着条米黄色的帕子甩啊甩,嘴里喊着“哎呦哎呦”,看来真气的不轻。
宝宝贝贝站在一旁,嘴巴大张,双目溜圆,这怪不得他们,从小到大,他们就没见过几次老太太,这种造型的老太太更是第一次见,好奇的要命。濮阳侯世子的大儿子訾娵修能站在他们身后,一手一个拉着他们的背篓,不让他们扑过去“摸摸好玩的老太太”。
“儿啊,你们总算来了。”大家准备好听她念一遍范家族史,至于訾娵三老爷挥霍了几十万两的事情,以她一向对訾娵三的娇惯,说不定还想着帮他瞒着呢,怕命根子幺儿被打。不过范太夫人经常歪楼,“今天可是重阳,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们不在家里,去登什么高。”或许是她想要先打压一下两个儿子,等他们认识到自己理屈,就比较好提要求了?
濮阳侯和老郡王严阵以待等来这么两句话,这是准备把不敬祖宗的帽子先给他们戴好?“母亲,今天早上我带着你的孙子曾孙都给祖宗上过香才出门的。”濮阳侯还是认命解释一下。重阳登高,怎么到她老人家这里登高变成重罪了。
“我跟正则宝宝也是上过香才出门的,重阳登高,祖宗们都知道。”老郡王忍着气,到底是自己老娘。
璐郡王也有话说,“我们不但上香了,还带着祖父去登高了。”很好,效果不错,连范三夫人和七仙女都不哭了,挂着泪珠傻看着他。
太夫人也吓到了,脸色苍白,难道那死老头子也跟二儿子一样,死而复活?她怕的是自己就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泰山压顶的感觉啊。
濮阳侯气的想打璐郡王这不消停的侄子一顿,“又来混说。”真要把老太太吓死吗?
“是真的,你看。”璐郡王快步走到宝宝身边,从他背篓里摸出一个牌位,濮阳侯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这牌位璐郡王还曾经寄放在他这里过年,简直要疯了。
老郡王的脸色也变了,谁家祖宗牌位带出来玩的?看向宝宝,心里想着怎样不太严厉地跟他说明,祖宗牌位的不可亵渎性。
宝宝见祖父看着他,立刻欢快地说,“猪猪爹爹说,我们都去玩,曾祖父自己在大屋子里好可怜,我们不能光顾自己,应该把曾祖父带上,所以怪怪就背着曾祖父一起去玩了。”
这是什么歪理,自己歪也就算了,还把儿子也带歪。歪人当然有歪理,“什么叫不忘祖宗,不忘祖训,就是把祖训供在祠堂,逢年过节摆上丰盛的供品烧炷香,出了祠堂门,恣意妄行,数典忘宗。嘴里说千年传承诗礼传家,做出来的事狗屁倒灶比无知妇孺还不如,这样祖宗就很光彩?”有些东西濮阳侯和老郡王有顾忌,不敢太过打击老娘。璐郡王可没什么不敢说的,不把老太太从千年狂妄中解脱出来,她老人家有生之年,大家的麻烦且多着呢。
老侯爷的牌位被恭敬地摆在太夫人身旁的炕桌上,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范三夫人已经先跳起来,“正则,你含沙射影在说谁?”
哎妈呀,这次怎么脑袋这么灵光了?璐郡王拍拍胸,“差点儿吓死我。三婶,你反应这么快,其实你心里也是认同我的说法,才会立刻对号入座对不对?”
否则怎么说做贼心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