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出窍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我可以进入一个身体,我能否离开这个身体。但是我绝不能在家里试,即便是半夜,于父母也有可能会进来查看,到时候我总不能又来一次死后还魂。去宾馆也不方便,租套房子吧,我又心疼我的钱,不过也不在乎这些小钱了。我在郊外租了一套房子,比较便宜,给于妈妈说我要出差,便带着我的乌金簪子住了进去。夜晚黑漆漆的,只有几只虫儿还在鸣叫,我脑子里空荡荡的,如何灵魂出窍?
试了几个晚上都没有成功,我不仅懊恼起来,如果我从这身体里出来,会不会也会如其他灵魂一样被南北极吸走?但是正常人事不能出窍的,如果我有办法出来,那么应该还会和以前一样。我拿着那枚乌金簪忽然有了感觉,我将它别在头发中,安静的躺在床上,慢慢的我让自己的心跳降下来,努力让自己不要睡着,我用一只手抓着簪子,另一只手按住心脏,默默的努力让自己抽离心脏,果然我感觉有戏,一股电打的感觉袭来,我便离开了这具身体。掌握了这个方法我倒是我着急了,我在永和的顶楼神神秘秘的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灵魂存在,那枚簪子和我这枚一模一样,我浓缩进去试了试,也并没有发现有老道在里面,有了这个发现,我忽然想,如果抽离灵魂需要簪子的帮助,那么估计老道是没办法在人与灵魂之间转换的,那么就是说,他现在有可能还是一个灵魂,在这样的和平年代,他不用担心这簪子的去向,所以他可能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游荡。
如此我稍微心安了,回到租住的房间,我又慢慢的像上次那样进入了于妍雅的身体,当我发现我如今来去自由了,忽然感觉好诡异,也很开心。
租住房的房东姓张,是个单亲爸爸,他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冰凌花,我见到她的时候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我从来没生过孩子,这一世我能不能用这个身体生一个我自己的孩子?我现在灵魂可以转移,这样我就能在乌金簪里得到补充,我不用担心暂时会魂飞魄散了。我能在这个美好的人世多待一待。以前的任何一个时代,我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哪怕是大唐盛世,哪怕是大明永乐,做人就是受苦,而如今不同了,和平安乐,我的欲望又上了一个台阶,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可是生一个孩子,就必须有个父亲,而目前来看,还是婚生比较好,我不能随随便便生个孩子,要生我就要给他最好!我可以看着他长大,如果有可能,我还可能看到他生孩子,孩子的孩子的孩子一直下去,我不用担心自己会像当年谢艾死了之后的那些年一样痛苦,觉得自己没什么牵挂,是个游魂。
而且,相比较之前我自奔妓门,我知道我曾经非常后悔,那是遇到谢艾之后的日子,我无一天不在悔恨自己,我从不觉得贞洁有多么重要,那是因为世界上没有我认为贞洁重要的人,可是那一天谢艾来了,他没嫌弃我,但是我们之间的很多问题,我清楚,是我自己自惭形秽的结果。
这一世,我有了于妍雅这具美好纯洁的身体,我爱这一切的开始,我要找到我孩子的父亲,哪怕他没有谢艾那般让我记挂千年的情谊。
这个人肯定不是陆鼎峰,他虽然纯洁可爱,但是这是一个母系氏孩子,他没可能娶我,所以我懒得为他浪费时间。我相信凭我现在的能力,在28岁的时候成为大挡手不成问题,所以钱不是问题,所以我没必要浪费时间和没意义的人纠结,搞什么人脉,我凭的是本事。
我正在库房里收拾各种真假藏品,文小姐电话给我让我去张真人办公室,我灰头土脸的走进他的办公室,发现郑同轩也在,郑同轩看到我有点惊讶,回头对张真人说:“西平,她这么年轻,压不住吧?”
张真人有些自豪的看着我说:“这次只是参加拍卖,她足够给你鉴别真假,又不是开新闻发布会,我相信我这个高徒一定没问题。”
郑同轩说:你说没问题,那自然相信你。和美女去总比和你这个糟老头子出差好。
张真人抖了抖身上的名牌艳装,你搞搞清楚,我们俩在一起,到底谁是那个糟老头子。
郑同轩嗤了一声:骚包,有问题啊有问题。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莫名其妙的站在门口,镜子里照出来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孩,怎么看也不是美女。
张真人给了我一个信封,我拆看一看貌似有一万左右,我迷惑的看着他,他摇摇头,到底我们俩谁是师傅谁是徒弟,你这么惜字如金,能不能好好沟通。他又看了看我更迷惑的眼睛好吧!算你的眼睛会说话。
他语重心长的说:和老板去出差,得好好的捣实捣实,香港那边现在热,去准备上说一身正装和礼服,让海龙陪你去,她有眼光。
这是要我去吩咐于海龙么?我心想,我才不去,我比她更有眼光。
似乎看出了我决计不会求人,他干脆让文小姐叫了于海龙过来,于二当家的要去北京参加一个研讨会,张真人要去美国看望他突然生病的家人,所以这次香港的庆祝回归纪念日的拍卖会由我陪老板去。
张真人的家人为什么在美国,我来不及奇怪,于海龙拿眼睛瞟了我几下,不置可否的说:张师放心,我下午就把她打扮出来,不会给你丢人的。
明显的羡慕嫉妒恨,慢慢的各种味道向我袭来,我不准备包容她,如果她选的不合适,我也不会默认。不过她挑了一套长裙风味的工作装,一套极简风格的短旗袍,两件一共一万八,如果不是这两件我也觉得最优,我一点也不想自己掏那八千块。看出我眼里的信服,她点了一支烟夹在手里:能被张师看重,你很有本事。我看了看短旗袍下的大长腿,犹豫的又自己掏500元买了件真丝长底裤,摸了摸那个最低线,并不想搭理她这句没有因果的开场白。
张真人和她虽然只是正与副两个字的差别,听说待遇截然不同,身份也不同。张真人是有永和的股份的。我提了两件衣服和那件底裤,想了想还是把发票给了张真人,他拿过来一看,笑了起来:你真可以。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本来么,如果不出这趟差,我绝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
他又给了我一万:和师傅不见外,这习惯好。
一同出差的还有郑家兴,估计老大要带他去学习学习,和老大一起见了香港的几个友人,参加了几个研讨会之后,最后的那场华丽丽的拍卖会我是第一次看。下车的时候,郑同轩让我挽着他的胳膊,我有点犹豫,他说陪同人员会被安排到后面啥也看不清楚的地方去,女伴则不同。我瞬间明白了张真人的意思。轻轻的挽起了老板的胳膊。
郑同轩却吃了一惊,他看到那女孩子一低头,一明了的微笑,款款走到自己的身前,挽起手臂,就突然从青涩的刚毕业的女职员转变成了风情万种的旧上海的旗袍女郎。他的心噗噗的跳了几下,连忙在心底说:世间的女子千百样,全是白骨和皮囊。
郑家兴则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前面的女子挽着自己的父亲,耳语的时候都快贴到了父亲的耳垂,突然就觉得母亲平时的强势是多么有道理,母亲的健康是多么的重要,他一定要好好孝敬母亲,不能再惹她生气。应该去给母亲求个灵验的护身符,再买一堆补品回去让她高高兴兴的长命百岁。
居然全场说的是英文,其实我有用心学过英文,但是这么专业的介绍我真的听不太懂,幸好并用不着听太懂,旁边还是有个同步的翻译,我只要告诉郑同轩这是正品还是赝品就好。
拍卖的行家估计就那么几家,来的时候老板已经交代过,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从某国外的皇家博物馆拍到一件珍品即可,这样国内的报纸上应该就可以多一条,某年某月某日,国内a市古董届的带头人郑同轩先生不惜重金购买了某某珍品回国。
拍卖会卖出了几件魏晋时期的古画,这已经是稀罕物了,所以一波高潮很快过去了。唐代的首饰,宋代的陶瓷和书画,很快,我锁定了一副宋徽宗的瘦金的书画,书法是真迹没错,但是画我看不出来。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幅画的本身,尤其是它的来路很正,符合老大的要求,某国的皇家博物馆。
老大不惜血本把它拿下,任务完成后,我们都有点兴致缺缺,但是看到这么多古品,我还是被勾起了各种回忆,一时间满脑子都被塞得满满的。这时我的眼角发现侧面有一位高大的身影总是在看我,我定睛一看,是那位老大特别在乎的竞争对手,a市的另一位古董商家的大公子,郑同轩不止一次的教训郑家兴,我什么都比姓谢的强,就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比人家的脚趾头都比不上。或者他正和身后的郑家兴进行眼神撕逼也不一定,我没理他,转过去仔细看还有什么能打动我的藏品及故事。
忽然,几个助手把一把剑从一口已经半氧化的盒子中取了出来,我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那乌金的材料,没错,真的是乌金的,和我的簪子一模一样,可是当年老道说,这簪子只有两个。郑同轩也感到了我的异样,问我说:这是好东西么?
我点点头,但我不确定年代和出处,只是凭感觉。
拍卖者的介绍也是不详,估计是战国时期吴国的制品,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就太值钱了。可惜他的介绍没有人相信,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多想摸摸那宝剑是否是中空的,是否还有很多灵魂遗漏在这世间,这世界究竟有多少能出窍的灵魂。
可惜郑同轩不感兴趣,这个时候,谢家的大公子用500万,一次拍成了这件宝贝。看着我羡慕的望着他,他的眼神中有得意,有挑逗,似乎明白我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接近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