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郑家豪陪着练瑜伽,终于不那么难看了。
这其实也是我报名后第一次来,一千多年前妓家其实也有类似拔柔韧性的舞蹈,但是没有瑜伽这么系统,这是我这一千年了唯一感觉最美的舞蹈,今天终于开始第一次尝试了。
无奈,虽然我有一颗灵巧的心,但于妍雅这个身体,真的不是练瑜伽的料。
我和郑家豪互相看着对方龇牙咧嘴的表情,都高兴的笑个不停。一个半小时下来,两人虽大汗泠泠但却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郑家豪说:我从没想过体育锻炼会这么自虐。但自虐的感觉还很好。就像第一次吃榴莲,被臭过之后果然流连忘返。下次还带我来吧?
我受不了他哀求的眼神,为什么男孩子都长不大呢?
目送他离开,我正准备上楼,忽然看到单元门后面那忽明忽现的烟蒂,黑暗中吉天翼的轮廓:看到你们一起出去了,我就一直在这等你。
他使劲嗅了一下我的颈侧,带着冷笑说:这是洗完澡一起回来的么?这是要做郑家少奶奶了么?
我白了他一眼,幼稚。
直接拉他来了家附近夜市里的饮品棚。
其实我今天也有点烦躁,是因为张师发现我的垂露篆。我怎么没想到呢?临摹不同于生活,要怎样才能学到生活中的这些常用字?还是因为你生活在这字的时代。
张师不同于别人,如果真如吉天翼所说,或许他是某种其他的生物,或者这世界还有我这个灵魂所看不见的鬼。
吉天翼因为觉得我今天做了错事,应该先向他道歉吧,所以他搅拌着咖啡里的糖块,叮铃哐啷的响着,自己却不说话。而我却还沉静在碧水居的那一杯水中。
其实今天谢祁隆大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从古至今,女人都是配角,就算是风光,也是男人背后的风光。而今天,是专门为我召开的欢迎会,这是因为我的名誉和才华。我想起他静静的背着手站在我的身侧,极有耐心的看着我写写画画。在我正口渴的时候,他适时端来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我从未享受过除谢艾之外男子的尊敬。
我还记得当年谢艾伏案太久,便到我房间看我烹茶,我敬他一杯,他敬我一杯,他将茶高高捧上头顶,笑盈盈的说要和我举案齐眉。忽然我的眼眶就湿润了,就这么好的人,最后居然被张祚砍下了头颅。看到他的头在地上滚了又滚,沾了一地秽物,我哭不出、喊不出,抱不住他,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看到他的灵魂出窍和我最后的相见,来不及发一个声音,握不住一下手,我千里追魂只为看他最后冥灭在一片片蓝色的极光之中。
我真的爱他,多少年想起这些都欲哭无泪,但现在有了身体,我可以想哭就哭,一股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流进了咖啡杯。反正是苦的也不用更苦一点。
吉天翼没想到我流起眼泪来这般汹涌,手忙脚乱的给我撕了抽纸后,只会不住的说:哦,你没事吧。我错了,sorry,我真的错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欧美味,两只手反复搓着衣服,仿佛他真是一个做错事的小男孩。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他的弟弟吉天信,两个人当时一起回了a市,他在一家报社工作。
他说:我弟弟要过来。又补充道:他不知道我母亲的事,别让他知道。
我奇怪这么晚了,你弟弟来干嘛。
他想见你。这个电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看到我不哭了,吉天翼笑了起来。
吉天信一身牛仔,长身玉立,一头波浪发不停地甩啊甩的,自己觉得挺美。他看到我惊呼起来:
sheisbeautiful,tossandturn。
我听不太懂。
吉天翼说:不好意思,他去美国太小。国语不是很好。他说你太漂亮。让他辗转反侧。
吉天信说:别欺负我国语不好,我是说你让他辗转反侧。我是luke。
他向我伸出手来,我对西方的礼仪还是不太习惯。便轻轻的握了握。
吉天信说:我哥说,他有个情敌是我哥。
我翻了个白眼。
吉天信又说:哦不,是我哥是情敌?情敌是我哥?我哥的情敌是我哥?
吉天翼伸手打了他一下,在胡说八道我抽你。
吉天信笑盈盈的把脚翘上桌子,拿起一瓶啤酒:你介不介意再多个情敌是你弟?
吉天翼被他气的够呛,却又一脸的宠溺。兄弟两的感情真好。
其实我发现吉天翼之所以让自己看起来这么冷峻,是因为他一点也不善于表达,吉天信虽然国语不好,但是他不惧表达,即便错了,也阳光一笑,这应该彻底是西方人的做派。而吉天翼去美国的时候已经7岁了,有了国人的内敛,再加上据说初去美国的时候很是艰难,他这个长子也没少为母亲分忧,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喜欢避开人群独自舔伤。
夜市旁边有个小歌台,吉天信发现旁边席位有4位美女,其中3位像是学生妹,而另一个打扮入时,包臀裙和低胸露肩t恤,身材火辣,便毫不犹豫的一首首唱起了情歌。吉天翼宠溺的看着他,我弟弟他很棒吧!我其实累的要命,不想和他废话,他偏偏不入正题,棒什么棒,根本就是个二货,看到一个化了妆垫了胸的美女就白拉拉的跑去献歌,我白了他一眼,起身准备回家。
吉天翼紧跟在我后面,快到小区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你别急,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看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我和张师,那上面的“我”还很胖,两人在街角,张师拉着“我”,似乎在争执什么。这张照片明显是偷拍,而我的脑门突然就爆炸了,这是于妍雅和张师的照片,他们之前就认识?怎么会?张师从来没说过。吉天翼跟踪了张师拍了这张照片,他说他之前没注意,今天才发现这个人是我。问我那时候张师找我干嘛?
干嘛?我彻底晕了,张师从来没提过这个问题。甚至他一直装不认识我。难道他知道我根本不是“我”?
我摇摇头,我不记得我认识他。你在哪里拍的照片?
吉天翼说:这应该是北门的葫芦街附近,那里有很多黑市。
吉天翼以为我对他有所隐瞒,恨铁不成钢的说:张真人这三十多年来能查出来的情人有十三个,其中5个莫名其妙的死亡,其他8个失踪。你真的不能相信他。你今天在碧水居的那手字是他教的吧?就算你拜他为师后别的啥也没学,就学这字了,估计也是不容易学会的吧!你为什么要欺骗我?或者你根本就和他是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