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湘轻声一笑,随即说道:“很难相信是吧。如今纵横九州的圣地,昔日竟是在鬼谷的统帅之下。可这便是事实。我鬼谷第一代祖师,自得到那五卷古图之后,修行便一日千里。五式神通一出,几可撼动天地之威。世间任何高手都要落败在他的手下。就这样,祖师潜心修行二十载之后,终打破重重阻隔,踏上登天之梯,登临仙界,成为真正的仙人。从此之后,于九州留下无尽的神话。”
“祖师飞升之前,于鬼谷立下规矩。鬼谷门下弟子,非天下大乱不可轻易出世。并将五式神通融汇成三大仙决,以传承鬼谷威名。便是:斩仙决、古仙决、飞仙决。自此之后,我鬼谷超然世间数千年。无人敢望其项背,受世人敬仰。”
牧野面上微微有些疑惑,问道:“既然鬼谷曾统御天下,为何如今却少有听闻?”
伊凡湘轻声叹息,缓缓言道:“三大仙决,虽为绝世仙法。却对资质要求奇高,非绝顶资质不可修行。第一代祖师虽资质平庸,却是有着大机缘之人。若是没有奇遇之人,欲修行成功此等仙决,非是天人之资不可。只是如此资质,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鬼谷延绵七代。都是有幸寻到此等资质之人,将传承继续下去。只是这运气可并不是一直都有的。直到第八代祖师仙逝之后,门下数十名弟子,竟是无一人能承启道统。三大仙决无人可修,只能依靠近万年的传承苦苦支撑。一个偌大的宗门,竟是如此败落下来。”
牧野也是轻轻摇了摇头,昔日与圣地比肩的大宗,如今竟是沦落到苟延残喘的地步,实在是令人唏嘘。
“直至百年之前,当代鬼谷谷主总算寻到了两名奇才为徒。虽三大仙决仅余其二,却总算是不至于落了祖师的名头。两名弟子,孤月与玄月,皆是修成了古仙决,数载间便渐渐在魔宗之中渐渐称霸。虽离圣地还是有所差距,却总算是不辱了祖师之名。”伊凡湘淡然说道,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可是就在此时,那玄月却是忽然盗走了有斩仙决道统的传承至宝如意折天扇。于是谷主大怒,亲自出手欲降服自己的弟子。谁知这玄月法力之高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一番争斗之下谷主竟全然不是对手。只得以秘法将其重伤,而至宝却也不知落得何处。玄月从此遁走不知所踪。”伊凡湘随即望向了牧野,眼神颇有深意。
“我鬼谷也因玄月此举,一蹶不振。那玄月,便是梵明空,如今的青霞圣地长老濯天刑。”
听到此处,牧野身子霎时一震。面上泛起冰冷神色。
牧野身子不时颤抖着,面上却是没有一丝血色。
“好了,你且回去好生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伊凡湘轻声说着,微微露出淡然的笑意。
牧野并未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站起身,转身便走。
在他走后,在伊凡湘身后却是出现了一名黑袍男子。面容冷峻,好似一块千年的寒冰。
“星河,你看,此子如何?”伊凡湘轻声笑道,一双美眸换换望向了那黑袍男子。
只见那男子眉头微皱,沉默片刻,随即说道:“资质非凡,只是心性不坚,只怕难成大事。”
伊凡湘面上的笑意缓缓隐去,竟带着一缕悲哀的神色。“你也是知道的,我大限将至,谷中却无一人可继承道统。若是待我归天之后,你们可能阻挡的住外敌的进攻吗?”
黑袍男子立在原地,许久未曾开口。
伊凡湘缓缓望向他,“我鬼谷门下三大仙决,《斩仙决》、《古仙诀》、《飞仙诀》,如今已失其二。只有那斩仙决尚在谷中,就算如此,除我之外也仅有你将此决勉强修成。只是这却是不够的。我寿已不足十载,这少年却是如今唯一有资质可修成《斩仙决》的。”
伊凡湘深深看了这男子一眼,“他是我鬼谷的希望。”
“师弟明白。今后必将终身所学传于此子,以光复我鬼谷。”
伊凡湘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缓缓望着窗外,负手而立。“你知道吗,他真的很像一个人。”
黑袍男子沉默不语,心中却也是闪过了一道身影。
夜已深,整座楼阁中寂静之极,牧野呆呆的站在窗边,看着这夜色,微微有些出神。
他有些想念起在青云门的那些日子,尽管最后的三年间受尽他人的白眼,但那始终是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如今他又成了那个天才,却再无了往日那目空一切的傲气。就算以他的自负,也是没有把握今生能够再度与那人一站而不死。
那等境界,已然是可称之为仙。从后来伊凡湘告知他的话语中得知,尽管那日她是逼退了那梵明空,却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她只不过是借了鬼谷仙法的声势而已,若是当真拼斗起来,只怕她是不敌那梵明空的。而今那梵明空身怀两大仙决,尽管《斩仙决》未成,但他却将《古仙诀》修至大成境界,而且他还是堂堂青霞圣地的长老,身怀那圣地的无上仙法,一身修为可谓惊天动地,鬼神莫测。他若是想真正有朝一日可打败他,除非能够将这《斩仙决》修至大成。可是,这太难了。
鬼谷传承至今,已历万载岁月。过了那么久的岁月,也早就不复当初的光景。而数万载以来,真正能够将这这惊世仙法修至大成的,却只有寥寥数人罢了。而在今三千年内,竟是无一人修至大成。便是如今的鬼谷谷主伊凡湘,也仅仅是修了一半罢了。便是如此,她也是鬼谷如今的第一高手。即便是高傲如他,也不禁扪心自问:我真的能做到吗?那个人,未免太过强大。
忽的,他却是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痛。随进紧紧的扣住心口处,面露痛苦之色。只是这痛楚仅仅是片刻,便已消失无踪。他轻轻叹息一声,若是往日的这个时候,他或许是与姜落雁坐在小湖边,看着浓浓的夜色。只是如今,他却是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