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交朋友的宗旨是对自己有用的才是朋友,朋友的作用就应该是拿来相互利用,互相交换彼此的价值。
但楚非交朋友一般都是靠眼缘,所以楚非对之前的那个观点是嗤之以鼻的,只要有人以这个想法和楚非交朋友的话,他都不介意打爆那个人的狗头。
所以凭着有交无类的准则,楚非这几年在外行走的时候交了不少的朋友,眼前的这位大清早就把自己灌醉的损友十分不幸的就是其中之一。
何白喜欢喝酒,那不是一般的喜欢,按何白自己的说法,如果可以泡在酒罐子里就这么活一辈子其实也是一个快活的活法,何白常说自己活在这世上有三个理由,一个是喝遍天下美酒,一个是娶了望月楼里的小楼姑娘,还有一个就是打败何足锋。
对于他的这三个愿望,楚非总是会时不时的告诉他酒喝多了会死;小楼姑娘还没有被赎身,而且赎身所需要的钱财他一辈子估计都拿不出来;至于何足锋嘛,到现在为止都还是下落不明,人都找不到了,更别提打败他了。楚非的这些话让何白对他下了一个判断:损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损友。
这是一座靠近城南城门的酒楼,坐在二楼就可以直接看到城门前的一举一动,公孙龙早在给楚非去信的时候就花了重金预定了这个位置,此时二楼就坐着两三个人,不是因为想来的人不多,纯是因为这银子不够用。
楼下的人很多,由于听说这少帅秦玉至今还未婚配,也没有合眼缘的良人,所以大多是一些想来一睹少帅秦玉风采的姑娘们,当然个个都打扮地花枝招展的。
“你看看这帮庸俗的女人。”,何白最醉醺醺地指着楼下地姑娘们十分不满,“你说这秦玉和咱们俩有什么不一样的,是多了一张嘴还是多了一对眼啊。”
“如果你也有当秦王的爹,我相信姑娘们也会像蜜蜂见到花一样围着你”,楚非翻着白眼说到,何白喝酒有一个坏习惯,就是酒喝的越多,这嘴就越不是他自己的了,什么样的话都可以往外跳。
“你说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小楼姑娘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一说到小楼姑娘,何白的那张脸立刻就会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这表情混杂着谄媚,自豪以及一丝丝的得意,每当这个时候楚非的嘴里就如同条件反射似的想要往外蹦出一句:你小子没有钱给姑娘赎身呢,不过这一次楚非倒是忍住了没说。
拿起一个馒头递到何白的嘴边,何白十分配合地张嘴咬住了馒头,楚非这才算是堵住了何白的嘴。
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接驾的仪仗已经恭候多时了,负责吹锣打鼓的乐手们正候在城门,竖着耳朵等着传令人的一声令下,道路的两旁早就站满了自发来迎接的百姓们。
太阳已经爬到了天空的正中央,正往人们的头上泼洒着毒辣辣的阳光,可即使这阳光带来的恼人的炎热也丝毫没有降低百姓的热情。
秦玉还是连人影都没有露出来。
楚非的眼睛扫视着下方的人群,他试图将那四个人的给找出来。
楼下的人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以楚非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一颗又一颗的人头堆在下面挤来挤去的,所以找了一上午楚非也没有找到那四个人踪影。
“我听说血疯子越狱了。”,正当楚非费力寻人的时候,何白两三口吞下了嘴里的馒头,神秘兮兮地说,“不久前他从锁狱里逃了出来,而且现在应该就在永安哦。”
“你听谁说的?”,楚非撇了一眼何白,“你什么时候也对血疯子感兴趣了?”
何白摇着脑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这副样子像极了街边那些摆摊算卦的神棍们,“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嘛,你的事兄弟我可都记在心里的。”,何白忽然移动凳子到楚非的旁,整个人也顺势贴在了楚非的身上。
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楚非刚想推开何白拉开距离,何白的手就早已经揽过了楚非的肩膀,贱兮兮地凑到楚非的耳边说:“你治病的药不是还少一味高等‘尸’的心头血嘛,这些日子我到处打听才知道血疯子就被关在锁狱里,所以我...”
“所以你小子就打算混进锁狱看看情况,谁知道刚一进去就听说血疯子越狱了。”,楚非没好气地推开何白,顺便替何白把接下来要说的话给说了。
“嘿,你小子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何白大叫着拍打着楚非的肩膀,开心的抱起一坛酒放到了楚非面前,直呼:“就冲这事,咱就得浮一大白。”
“你这是一坛。”,楚非提醒道。
“无所谓了,人嘛,开心就好。”,抱着酒坛,何白因充血而通红的脸上又露出了迷醉的表情,“如果小楼这个时候在这里,那就更开心了。”,说完何白就抱起酒坛子大口地咕咚了起来。
正当何白对着酒使劲的时候,楼下的人声顿时鼎盛了起来,楚非探过头去正好看到一队人马从城门处进来了。
那是一队全副黑甲骑着黑马的骑士,楚非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秦玉旗下的黑骑士,骑士们面容肃立,脸上是一幅紧张的表情。
打头的是两个拿着盾的骑士,他们一手将盾挺立在身前,另一只牵着缰绳的同时反手握刀。
接着就是两个持刀的骑士,骑士的眼睛扫视着两旁的百姓。
忽然,一阵充满了惊喜的女声欢呼了起来,身着黑甲的秦玉终于出现在了持刀骑士的身后,秦玉身后两个骑士在进城后加快了马速,一左一右护在了秦玉两旁,身后补位的骑士也极有默契地跟上了秦玉的步伐。
“还真是训练有素。”,楚非看到骑士们这一连串的动作,心里不由得发出了惊叹,看样子楚非似乎并不需要出手。
“咚咚咚”,乐手们忽然收到了令官的传信,鼓乐声随着秦玉进城也响了起来。
“有些奇怪啊。”,何白忽然凑过来,他指着最前面的那几个黑骑士说到:“你看那些人身上还有血迹。”
何白这么一说,楚非眯着眼睛盯在了领头骑士的甲胄上,果然在其实腹部的位置看到了一点血迹,血迹并不多,而且还有被擦试过的痕迹,那应该是骑士擦拭血迹时遗漏的部分。
何白的观察十分仔细,由于黑骑士身着黑甲,所以甲胄上的血迹看上去不太明显。
队伍行进的很快,骑士们催动着胯下的黑马一路小跑,很短时间内就穿过了城门,在护卫的簇拥下,秦玉也离开城门,穿过酒楼,离楚非越来越远。
“咚咚咚咚”,鼓乐声越来越密集,声音越来越澎湃,一瞬间居然压住了嘈杂的人声。
鼓声吸引着楚非看向鼓手,那是一个面白无须,身体廋弱的中年人,他面无表情地挥动着手里硕大的鼓槌。
那鼓槌很大,槌头部分像有婴儿头颅般大小,上面裹着一层血红色的麻布,槌杆似有成年人手臂般粗细。这样一对鼓槌握在中年人的手里就像毫无重量一样被他随意的挥舞着。
“咚咚咚”,鼓声忽地变换了一个曲调,鼓点开始密集了起来,中年人右手的鼓槌锤击着鼓面放出震天的鼓声,左右的鼓槌侧击着鼓侧发出一阵阵脆响。
听到鼓声,楚非只觉得身体变得燥热起来,体内的气也变得狂暴了几分让人有些压制不住的感觉,就连呼吸也有一点不太顺畅。
“鼓声有问题。”,何白捂住了头显得十分痛苦,“这每一次鼓点就像有重锤锤在我的胸口。”
“那个鼓手是夏虫,鼓声应该是破阵古曲,普通人听了这曲子就像你一样会头痛欲裂,武者听了这曲子会气行不畅,最后导致爆体而亡。”,楚非说到,他一只手搭在了何白身上调动着自己的气替何白抵御着鼓声。
就当楚非说话的这功夫,楼下就传出一阵阵惨叫,不少平民百姓大口地吐着血,更有甚者直接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阻止那个鼓手。”,已经走远的秦玉忽然拨转马头。
此时夏虫周围已无一人站立,由于离得夏虫最近,周围的其他乐手和守城的士卒早就倒地身亡,他们身上流出的鲜血全部汇集在了夏虫脚下,随着夏虫每一次的鼓点,血液都会溅起大量的血花。
队伍里走在最后的骑士在秦玉的命令下忍着鼓声朝着夏虫展开了冲刺,他们挺枪在前,几个冲刺后将马速提到了最高。
幽深的枪头映射着阳光,第一批冲刺的骑士转瞬间就冲到了夏虫面前。
“轰”,就像有巨物撞击地面一般。
楚非看到城门处响起了巨响,地面居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浓密的灰尘将冲刺的骑士和擂鼓的夏虫包裹了起来。
鼓声在巨响的一刻短暂的停歇了一下,就当众人痛苦稍一缓解时,那魔音又接上了之前的曲调开始响起。
一个高大雄壮的影子从灰尘之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