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挑战法律的底线吗?
秦朗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愤怒,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挑战的感觉,从特殊的训练基地脱颖而出,进入国家安全部门工作,已经有六年多了。
这些年什么样的工作对他来说不是危险而富有挑战性的?
这次被派来s城,暗中接手调查炽焰盟的任务,说真话,一开始他并没有太过重视,毕竟比起那些国际大案,常常跨国追踪,长期卧底的任务来说,s城的任务,相对来说要简单好办的多。
但是从这个安若凤出现开始,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同了。
尤其是现在,毫无半点迹象,也毫无半点事前征兆的,厉泽就带着人来了郑州,且这个化名了安吉丽娜的安若凤也来了。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总台的小姐说,与安若凤随行的两个男人中,有一个问她索要了一份王屋山的旅游地图。
难道他们这一次秘密来郑州的最终目的地,其实是离郑州不远的济源王屋山?
可是那个地方又有什么呢?
秦朗承认,他有些弄不清楚,因为不能够事先揣测明白厉泽他们这行的目的,所以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借着旅游的幌子,见机行事的也暗暗与他们一起进入王屋山。
而安若凤他们还不知道,竟然有人打从一开始盯的人就是她,而不是厉泽和炽焰盟。
两个小时后,大雨非但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天色也变得黑沉沉的。
安若凤站到了窗口,隔着玻璃往外看去,那天上厚厚的云层,宣告着这场雨估计还要下上至少三四天才会停。
她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闲等在酒店里。
想了想,她缓缓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敲了敲小田的房门。
王由田本来就没有敢睡觉,再说了,大白天的,也睡不着,因此一听到敲门声,从猫眼里看到是安若凤后,更是立即就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安若凤竟然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服,而且黑色的长发,竟然没有做什么掩饰的,就披在了背后,顿时一紧张,“大姐,快请进!”
安若凤一走进来,王由田立即把房门关了起来,轻声道,“大姐,您怎么不把假发戴上?这样太容易暴露了!”
安若凤摇了摇头,“这家酒店的走廊上没有摄像头!”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今大姐和我们人少,若是暴露了身份,我们还是小事情,要是让大姐被什么麻烦之类的缠上的话,大哥肯定要怪我们处理不力了。”
知道他们的话,安若凤未必会听,王由田当然第一本能就是把厉泽拿出来借势了。
“他不会!”
安若凤却不以为然的淡淡地道,“厉泽虽然脾气很坏,不过对你们这些手下还是很好的。”
“呃--大姐,您还真是了解大哥,大哥的确是那么一个人,虽然有时对我们极度严厉,不过却赏罚分明的很,是个好大哥!”
“我们这帮兄弟跟着大哥干,固然是因为大哥是个厉害的人,但是更多的是,我们中许多人都受过大哥的帮助,如今跟随大哥,也多少是想对他有所帮助,能回报他一点!”
“是吗?”
安若凤似乎没什么情绪的反问了一句,虽然她并不认为厉泽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大好人,不过倒是看不出来,他手下这些人对他倒是忠心的。
不过这些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她对厉泽的过去也不感太多兴趣,她来是另有事情要吩咐的。
“你和小李是留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进山?”
“进山?什么时候?”
王由田一愣,外面这么大的雨,他们就是为了躲雨,才临时决定进酒店来的,怎么现在又要离开了吗?
“马上!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可是,这么大的雨,我怕会封山门,不让车子和旅游的人进去了,毕竟大雨路滑,总是容易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只要到了地头,我自然有办法进山去,你们若是能进去,就跟我一起进去,若是外面有拦阻,不让车人进山的话,你们就回这里等我,我少则两天,多则五日,定然能够回来了。”
“大姐,您真的要去挖古董啊!那王屋山被称作道家第一洞天,山上的道观倒是多不胜数,可是那地方除了这些,也没别的值钱的东西了,更没有什么帝王陵墓在其中,您去那里--”
显然王由田也通过这两个小时,对那个王屋山做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可不认为安若凤要去那里,是真的预备去挖古董的。
可惜安若凤又不是别人,北宋皇帝和北宋之前有多少古墓分布在什么地方,她心中虽然都有数,但是以华夏名族多少年的盗墓本领。
那些古墓除非是特别隐秘和机关精巧的,加上墓主人又不是太有名和太高调的人之外,基本上是不可能到这么多年后的今天,还能完好无损的。
多半是被人盗的差不多了。
而她,既然有现成的几个密洞的宝藏可供随意取用,又何必去做那种挖人祖坟的缺德之事呢?
所以除非她的宝藏密洞都被人搬的一干二净了,否则的话,是不需要去挖死人骨头的。
但是这些话,她没有兴趣对小田解释,而是简单的就用一句话带过了,“不用多问,我自有计较!”
“那大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啊?现在?这么急?那我这就打电话叫小李一起过来,大姐,要带什么东西吗?”
“除了带上两天足够你们吃的干粮之外,别的就什么也不用你们带了!”
“好的,大姐!”
三十秒钟后,李勋建也来到了王由田的房间里。
因为三个人出门的时候,带的行李就没几样,现在更是一件也没拿,全留在酒店里,只是把枪和钱带好了,就一起走出了房间。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安若凤已经重新戴上了金色的假发,而且还戴了一副茶色的眼镜,加上一身黑色的休闲服,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臂弯里则挂着一件黑色的长外套,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休闲的观光客。
而小田和小李也一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样子,因此三人边走边聊的,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怀疑,就连酒店的门童,也都以为他们是准备到市中心知名的饭店去吃饭呢!
毕竟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的都是关于吃的话题。
谁想到他们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郑州,进山去?
1619号房里的秦朗也没有想到,所以等他两个小时后,发现安若凤他们的车不见后,心里顿时叫了一声糟糕!他们走了!
秦朗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随后询问过总台后,才知道安若凤他们一行三个人并没有退房,而且让总台派服务员进去查验过,他们的行李和衣服之类的都还在房间里。
再就是酒店的门童也证明,安若凤她们三个人是轻装出去的,穿的很随意很休闲,似乎是预备去城里哪个好饭馆吃饭去的。
这么看来,倒是他大惊小怪了!
因此秦朗决定不管如何,再等几个小时再说,若是人还不回来,那就说明他们肯定去王屋山了。
到时自己再找个借口也去王屋山寻找就行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沉住气的重新回房间准备他自己要用到的东西了。
毕竟这么大的雨,这么恶劣的天气,安若凤却不顾大雨滂沱,还要在这样的天气进山,就可见在王屋山里,肯定有着非比寻常的重要大事在等待着安若凤他们。
而此时,在各方的势力也都陆续的得到了一些他们所想要得到的消息。
他们很多都知道了,厉泽如今就入住在了新郑机场附近的快捷式酒店里面,随行只有两个人。
而厉泽也几乎只比他们早了半个钟头,接到了丁岩他们的电话,说安若凤他们三人在两个小时前入住了郑州某五星级大酒店。
但是跟随在安若凤身边的王由田和李勋建的电话,一直不曾有通讯的记录,所以无法用准确定位们的具体位置。
所以不排除那三个持安若凤他们身份证入住的酒店,就真的住有他们仨人。
也有可能为了掩人耳目,只不过故意在那里开了房间,但是并不会真的去住人,这是他们出任务在外时,一贯会用的手段。
所以丁岩也没有忘记把这一猜测告诉厉泽。
“那汽车呢?酒店可以不去住人,那辆车去是一定会用的,除非安若凤那个女人连我给她配的汽车也换掉了,丁岩,你想办法,帮我锁定一下汽车的位置。”
“大哥,这个有一定的困难,那个跟踪器一般都是用来本城搜索的,卫星接收功能不强,不足够我在s城,能确定住远在郑州的大姐的车子。”
“而且如今郑州又的大雨滂沱的天气,恐怕难度就更大了,我只能尽力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接收到薄弱的信号!”
厉泽听了,有些恼火的捶了一下宾馆内的桌子,语声去还是冷静地道,“丁岩,你尽力试试就行!实在定位不了,也不要紧,我自己亲自去找!”
“大哥,你和大姐,没必要弄成这样吧,不过是情侣间拌拌嘴而已,哪家还没有点磕磕碰碰的?这--”
丁岩的话还没说完,厉泽这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次回去了,云峰如果能下床了,就赶紧让他重新订购一批更高级的追踪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出了s城就信号不管用了!”
“大哥,您别发火,毕竟平时我们也很少用到这么长距离的追踪,一开始没考虑周全也是有的,大,呃,安若凤和小田他们现在也在郑州市里吗?”
“不清楚,不过丁岩说,根本监测不到小田和小李他们的手机信号,我估计安若凤肯定把他们的手机给没收了,要不就是察觉到了什么,你们俩打打他们的电话看看,能不能接通?要是接不通的话,那么那个酒店的入住信息肯定是假的。”
“是,大哥!”
王庆忠和丘洐同时掏出各自的手机,给王由田和李勋建分别打电话过去,但是手机里提示的却都是‘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拨不通?”
“关机!”
“哼,看来安若凤这个女人,果然奸诈狡猾的很,完全不是省油的灯!”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是去那家酒店再查一下情况还是?”
“不,我们不等了,不管安若凤如今人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们先去王屋山再说!”
“大哥,这么大的雨--”
“就是因为这么大的雨,所以才要抓紧机会,丁岩的话你们之前也听到了,云家、日本方面,老宅子里,还有警方都或明或暗的派了不少人跟来了郑州,如今动静闹的这么大,虽然一时半会,还不至于有人敢直接找上门,不过这里毕竟不比s城,所以也不能久留在这里,还不如趁着大雨,追踪不易,赶紧进山!”
听了他的话,丘洐却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叫了一声,“大哥--”
“什么事?”
“既然您都知道不安全,我们为什么不趁机赶紧坐飞机回s城呢?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在这里的势力影响很弱,而且一旦进入山区的话,那些人没了顾忌,除非我们能完全不让他们追踪到,否则的话,一旦动起手来,大哥,凶险就更大了,我不赞成您去冒这个险!
“是啊,大哥,你和大姐的矛盾,说到底也不过我们炽焰盟内部的小矛盾,何必平白的给了那些人可趁之机呢?”
王庆忠见丘洐说出劝阻的话,他立即也开口劝解。
但是他不说炽焰盟内部的矛盾的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厉泽的怒火又噌噌噌的上去了。
“什么内部的矛盾?既然是内部的矛盾,我就更不能放过安若凤这么一个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内部成员’,这么的放肆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我现在人都来了,就这么回去,算是怎么回事?”
“大哥--”
“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就出发,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这里现在就已经被各方的人都盯牢了。对了,小丘,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大哥,已经都准备好了。”
“好,那走吧!”
“是,大哥!”
十分钟后,有三辆车同时从快捷式酒店的停车场离开了。
再十分钟后,有人得到了厉泽离开的消息,然后各方就开始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了。
安若凤他们的汽车在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冒雨行进后,终于在下午四点钟左右进入济源范围内。
其实若非是大雨天的话,郑州离济源也就一百六十七宫里,顶多开上两三个小时就了不得了。
但是今天的雨实在很大,视线的可见度非常不高,所以整整用了四个多钟头,才把车子开进了济源。
当然了,这中间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王由田和李勋建从前也没有来过这里。
从哪条路走,都是由安若凤决定了之后,他们对照着地图开的。
当然也就不可能有太快的速度了。
而这个季节的王屋山,不是旅游的好时节,今天这样的大雨天,就更加没人会自找难受的去爬什么王屋山,参观什么道观了。
所以一路上,看到的车子也很少。
当车子终于开到了‘愚公像’的时候,安若凤的眉头已经皱的很厉害了。
这里与她印象中的地方变得太多了。
“大姐,我们要下车找个地方问一下路吗?还是?”
“不用了,你们在这里随便找个地方住下等我,我一个人进山去。”
“大姐,这怎么行啊,您要去哪里我们陪着你!”
“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你们去不了,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我吧,也许不出两三天,我就回来了,对了,你们自己当心好自己,别让人认出了你们的身份,我走了!”
说完,安若凤就要打开车门下车,王由田忍不住担心的喊了一声,“大姐,您不会不回来了吧!”
“是啊,大姐,若是和大哥闹别扭了,你就回去和大哥吵就行了,千万别不辞而别,要是你走了不回来,大哥肯定会难过的,他,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又死要面子的人,男人嘛,大姐您肯定能理解的是不是?”
“不管大哥做错了什么,大姐只要记住了大哥心里是在乎大姐的,所以大姐您若是真的要走的话,就请你无论如何不要不告而别,一定要告诉大哥一声,再离开好吗?”
安若凤的眉头闻言更是皱的死紧,这个该死的厉泽,到底对这些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弄的这些手下,一个个的都把他们俩凑成堆?
“行了,你们都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走?我当然会回去,安心在这里待着就行了!”
“还有,我再说一遍,我和厉泽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要把无中生有的事情到我面前乱说,下次再敢嚼舌根,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说完,安若凤就打开了车门,不顾身后,小田大喊着,“大姐,给您伞!”
安若凤当然不需要什么伞,这样大的雨,只要她愿意,也是休想淋湿她半分的,或者就算淋湿了,对她来说,用内力烤干衣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必大惊小怪?
所以她独自离开了车子。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原因是她不能再忍受光坐在车子里,看着道路两边,尽是陌生的情景了。
王屋山这边固然不能算是她的家乡,也算不得她天机宫的最大枢纽之地,可是师傅早年带着她曾经在天坛顶住过好几年,对于天生就是孤儿的她来说,这个地方在幼年时的心里就是家的所在。
现在她终于回到了她曾经的家,却发现环境已经陌生的面目全非了。
难怪人们常说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安若凤的心里忍不住浮现出了几许寂寥。
一路疾驰,不顾是否会被人看到,她的身子疾射如一道闪电般的,在滂沱的雨幕中穿梭而过。
因为王屋山的走向是西北高,东南低,而最高的山峰有五座,就是以天坛峰为中心,其他四峰相环绕的五峰。
从远处看稍高一点的地方眺望,就能看到群峰簇拥,天坛峰却独柱凌空的景象,很是雄伟。
而安若凤这一次要去的地方,就在这天坛峰的背面,最是悬空陡直,不能下脚,也最是无法攀登的悬崖绝壁之上。
这么大的雨,果然一个游客也没有见到。
一路行来,现代的人,对这样的雄伟山峦们所加诸的人工痕迹十分的严重,好些的地方,她都看到了电缆、钢绳、缆车线路。
一些建筑也都在不同的山头上都修建了起来。
早年她印象中,王屋山除了阳台宫,紫微宫之外,哪里有这多的房子?
能够打造石台石阶,供人上山游玩的地方,几乎都已经布满了人工踩踏过的许多痕迹,而在那些一般人不能行走的沟壑,和陡峭的林子,或者石台阶下面的草丛里,却到处都是塑料的口袋,矿泉水的瓶子之类的人工垃圾。
这就是以前那青翠茂密,郁郁葱葱的王屋山?
安若凤只匆匆山山前略过看了几眼,就已经看不下去了。
绕过正面的山门,安若凤辨别了一下主峰所在的位置后,就毫不犹豫的专走一般人不敢走的险路。
腾、挪、闪、跳、飞掠,但凡怎么能够以最近的距离,最快的速度到达她要去的地方。
她都不吝于运用。
饶是如此,她也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绕到了天坛峰的背面。
站在一个高度一般,但是却很陡峭的小峰顶上,仰头看向雨中云雾缭绕,大雨笔直落下的场景,曾几何时,她也曾这么站在这个位置。
只是脚下的山峰依旧在,却已不是旧时模样,而她呢?
她还能是过去的那个安若凤吗?
压抑不住心头的苦闷,安若凤发-泄-般地高声冲着四周的山峦大喊着一声又一声,“啊--啊--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直到喊的泪流满面,她才放任自己蹲下了身子,坐在那山峰顶上,让眼泪伴着大雨一起顺颊淌下。
厉泽坐在车子里,突然间用力的降下了车窗,大雨顿时毫不留情的就打了进来。
“你们听到没有?”他突然间有些激动地问道。
“大哥,听到什么?”丘洐和正在开车的王庆忠,同时惊讶地反问。
“我好像听到远处的有大叫声传过来!难道你们都没听见吗?”
厉泽光看了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不由心里为他自己这么如同一个少年般沉不住气的心性,而感到有些发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