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其实还是在意着她的,是不是?眼前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温莹如玉的脸上却是在笑,她取出了怀中的一只小笛子轻轻地吹了起来。一时间琴笛和鸣,宛然如生,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与她在离恨宫的那段快乐时光。
数几十里外的树林中,一身如流云般纯洁安衫的云千歌端坐在一把墨黑色的木琴前,脸上亦是心旌神往地微笑着,心底略有些激动。安丫头在用笛声回应着他,她在说想见他。当纤长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拨下最后一个音符时,云千歌翩然起身准备去见安若凤。
蓦地,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来人的脸已被面纱蒙住了大半,只露出了一双凌厉如霜电的眸子。她愠怒地瞪着云千歌,寒光冽冽如刀,厉声斥道:“孽障!你这是想去哪儿?打算要去见那个丫头么?”
云千歌的眼中闪过一丝惭愧之色,他恭敬地喊道:“娘,您别生气!我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黑衣蒙面女子给打断了,她语气稍缓地说道:“千歌,莫要忘了那丫头是谁!更莫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以及你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你老实告诉娘,你可是对那丫头动了心?”
云千歌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低沉地答道:“杀父之仇,亡国之恨,儿子一刻也不敢忘!儿子并没有对她动心!”正说着,一双纤细安皙的玉手便扶了他的下颌起来,目光如炬地望进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深处,沉声道:“你没有对她动心自是最好!我苦心谋划了多年的计划绝不能教你的一念之仁给毁了!
歌儿,你听好了!若是日后让我发现了你对这丫头真存了那份心思,我一定会立刻诛杀了她的!还有从今日起,你便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旁吧!”
墨玉黑眸里流转着沉静而宁远的眸光,云千歌直视着黑衣女子的双眸,随即垂手肃立一旁,恭敬地答道:“是。请娘放心,儿子断然不会对她动心的!儿子对她,从来只有利用,没有半分真情……
花烛摇影间,上弦月渐升渐高,苍穹亦由原来的蓝碧色转变为了深沉的黑紫色,灼亮黑耀得如一块上好的黑玉石,幽幽发光。亮晶晶的星星挂满了夜空,星辰抖擞,光芒璀璨。华灯初上,露华渐浓,凉爽的夜风扑在脸上是冰冰冷的感觉。等了许久,云千歌都没有来。安若凤满心的雀跃欢喜都化作了浓浓的失望心伤,灿然若水晶的水眸里光芒燃烬成灰,是心灰意冷的冷寂。他没有来……他没有来……他真的,没有来!可是为什么?是他没有听懂她的笛音吗?怎么会听不懂的呢?
以往在离恨宫中时,无论他在做什么,只要她吹起了笛子,他就会很快出现在她面前的呀!她还依稀记得他第一次把这支小笛子送给她时曾说过的话,他说:“安丫头,这支笛子送给你!以后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想见我了就吹响这只笛子,我听到了你的笛音就会马上赶去见你的!”
她还能记得自己当时收下这支笛子时有多么的欣喜,而他,也的确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他却偏偏失信了呢?他明明知道若是他不来,她的心里会很失落很难过的!他如何能舍得让她这样的难过?他如何舍得呀?潸然泪下,朱唇轻启,无限深情地沉吟道:“桃花春水绿,水上鸳鸯浴。凝恨对残辉,忆君君不知。”
就在这时,门扉“吱嘎”一声地轻轻打开,有极轻脚步声的响起。
安若凤恍然惊醒,泪痕阑干地转头急呼道:“是你来了么?”
来人的脚步声一顿,随即快步掀开珠帘走了进来,一张面如冠玉、风尘仆仆的俊颜登时现于眼前。纳兰容钰甫一出皇宫便马不停蹄地往玉隐园来了,他身上穿的仍是早上去晋见皇上时的那身朱红色的纹龙云锦朝服,眉眼间略显疲惫。他笑意盈盈地问道:“你怎么这样厉害,竟知道是我回来了?”
安若凤却不曾料到是他,一时语塞,讪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纳兰容钰笑嘻嘻地凑近她的身旁,这才发现了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当下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惊讶的,他轻轻地蹲身下去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珠,一边柔声问道:“烟儿,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可是丫鬟们服侍得不周么,还是……”话还没说完,脖子忽地一紧,竟是被眼前满脸伤心的女子用手给紧紧圈住了。她的眼泪“唰唰”滑落脸颊,止不住伤心地哽咽道:“呜呜……我等了你这样的久,可是你都不来!我等了你这样的久呀!你可知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心底的某处柔软蓦地被触动,是如斯甜蜜的感觉。自从母妃过世以后,府中便再也无人会一直点着长烛等着他回来了!原来她哭得这般伤心是因为久候他未归呀!纳兰容钰只觉得心神微漾,春风盈面,耳畔内一直回响着她哽咽着说的那句话“我等了你这样的久,可是你都不来!”
被她抱在怀里,他才惊觉她的身上竟是这样的冰凉,当下焦急地问道:“烟儿,你莫不是坐在窗前等了我一天吧?身上怎么这样的凉?”说着就要拉开她的手,将她抱到床上去。不料安若凤抱得生紧,他怕太用力会伤着了她,一时间竟是挣不开她的手。脖颈处有源源不断的热流涌入,是安若凤的泪!
“别挣开我的手,让我抱抱你,一会儿就好!我要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就在我身边,这不是一场梦!”双眸缓缓闭上,又是一行眼泪流淌了下来。心底却是五味杂坛,纠结得如一团乱麻。安若凤啊安若凤!曾几何时,你竟也学会自欺欺人了呢?你明明知道眼前这男子不是你心系之人,为了不让自己难过你却还是将他当成了他!
纳兰容钰的身体一僵,随即手轻轻地环上了女子因为抽泣而轻颤的双肩,温柔的声音中含了一丝坚定地说道:“烟儿,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地等我了!也再也不会,让你这般伤心落泪了!我要给你一世的平安喜乐!相信我……”
纳兰容钰当夜修书一封命人送至皇宫,此后的几日里,他便真的再也没有出过门。他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安若凤的身边,陪着她说笑逗乐。而在各类名贵药材与太医的精心照料下,安若凤身上的剑伤已是好了大半,渐渐地便也能下床走动了。知道她在屋子里闷了一个多月,纳兰容钰便天天扶着她在玉隐园中漫步散心。令他欣喜的是,她居然也甚是喜爱母妃亲手植下的那片竹林。她说置身在那一片竹影婆娑、绿意盎然的清幽天地里,能让人心神**,忘记了这世上所有的忧愁与烦恼!
他便问她:“像烟儿这般恬静悠然的人儿竟也有烦恼么?”她笑答道:“这世上芸芸众生,哪个又能没有烦恼呢?”可他却捕捉到了藏在那如花笑靥下的丝丝忧伤与苦涩,心里暗下决心道,哪怕是倾尽他的所有,他也要为她抚平那淡墨眉心处隐藏的悲伤!也就是在那片胧翠成荫的竹林中,纳兰容钰终于亲口说出了安若凤要迎娶她为钰王妃的决定!泪,无声滑落,竟不知是悲是喜。精心策划的这一切,想要的不过就是纳兰容钰的这一句话。可当他真的说出口了,她却发现自己心底竟是半分也欢喜不起来。
嫁娶本是人生的第一大事。普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是一心祈盼着能嫁与自己心爱的男子为妻,携手安头?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邪魅男子,他并不是不够好,可他却终究不是她的心之所系、梦之所倚!她安若凤这一生想要嫁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年那个在长安街头冲她伸出手的那安衣胜雪、浅笑如吟的温雅少年!她却不知,他是否也有这与她一样的心思?应该是没有的吧?否则,他又如何舍得将她推入别的男子的怀中?
五日后,在安若凤身上的剑伤已无大碍后,纳兰容钰终于准备打道回府。绵延数十里的官道上,仪仗繁复森严,俨然是按着正王妃的待遇来办的。绛紫色的玉凤鸾纹马车内,安若凤与秋儿、夏儿二人坐着,两侧是黑色玄衣的侍卫们佩剑骑马走着,前头驾着一匹黑色良驹英姿飒爽、玉面如生的男子正是纳兰容钰。甫一jinru洛阳城,早有官员守候在侧,宽敞的街道两旁挤满了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一时间人声鼎沸、喧闹异常。一看到仪仗队远远地走进,官员们携同老百姓跪下行礼道:“恭迎钰王爷、王妃回城!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坐马背上的纳兰容钰微笑着挥手向老百姓们示意,王者风范尽显无疑。听见呼喊声的安若凤略怔了一怔,奇道她还不曾嫁与纳兰容钰为妻,何以这些老百姓竟会以王妃尊称她呢?毕竟是少女心性,又见了秋儿她们亦是一脸好奇的样子。她微微一笑,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掀开帘布一角,放眼望去街道的两旁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有眼尖的老百姓瞧见了她,当下激动地大呼道:“大家快看哪!那坐在轿子里的就是钰王妃!长得跟个仙女似的,真是美呀!!”其实隔得那么远,他也为必就能看清了安若凤的长相。只是生活在底层的他们,总是一心以为高高在上的皇室贵族们是神仙般高贵而不可企及的人物。是以那人会有此言倒也不足为奇。
“在哪里?在哪里?你说钰王妃在哪儿呢?”人群中顿时喧闹起来,大家都一脸兴奋地想要一睹传说中那位美貌如仙的钰王妃之真容!
安若凤不曾想洛阳的百姓竟会对她这般热情,她不由得冲着人群挥了挥手,抿唇微微一笑。这下老百姓心情更加激动了,没想到这位深受钰王爷宠爱的王妃竟是这般亲和,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跪下去喊道:“钰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玫瑰色的丝绒地毯自城门口绵延数十几里一直铺到了钰王府的玉阶前。纳兰容钰潇洒地纵身下马,一路行至马车前。一旁的奴才忙伶俐地替他掀开帘布,凤眸盈亮如星,他微笑得如沐春风地冲马车内的安若凤伸出了手,温温地说道:“烟儿,把手给我,我们到家了!”
那般似曾相识的画面,那般似曾相识的话语,安若凤蓦地心口一疼。她的嘴角缓缓溢出一丝苦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眸色恍惚地望着那双手的主子,金灿灿的阳光映得面前的男子玉面生辉、雄姿英发,浓密如绸的黑发高高束起,镶着红宝石的紫金宝冠流光溢彩,贵气凛人。
身上穿着的一袭赤红色团云锦绣八宝朝服,精美的图纹皆是用最上等的金线捻绣而成,栩栩如生。腰间系了一条无暇碧玉雕制的青革带,足上蹬着一双皂青色虎皮长靴。龙章凤姿,剑眉斜插,今日的纳兰容钰看上去竟是那般的耀眼与迷人,浅浅的微笑中散发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不由得红了眼眶。她没有忽略到他刚才用的那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字眼,他说“我们到家了!”家?这个温暖的字眼于她却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她曾经以为离恨宫便是她的家,可是这四年来的杀手生涯,除却了云千歌与步祈两兄弟给她的温暖外,那个冷冰冰的离恨宫其实并不是她的避风港呵!如今,又有一个男子说要给她一个家。可这座金碧辉煌、雕阑玉砌的钰王府于生性自在惯了的她而言无异是一座辉煌的鸟笼,而她与纳兰容钰的这段情不过是一场阴谋、一场戏。待到曲散人终的时候,她还是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从此再不相见。这儿,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她的家了!但即便她看得如此清楚,到底还是被纳兰容钰的一席话给打动了!
她下意识地将手递到了眼前那只宽厚的大手中,感受到了来自他手心里的温热,冷若寒冰的心渐渐回温。嘴角漾起一朵灿若桃花的笑靥,她温顺地任由纳兰容钰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此刻的他和她在外人眼里俨然是一对郎才女貌、情深意切的璧人!论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安若凤的脸上挂着一抹得体而恬淡的微笑,莲步轻移着与纳兰容钰并肩踏入殿宇辉煌的王府内。大厅内早已井然有序地分列着全府上下的所有丫鬟、奴才们,乌压压地挤满了一室。一见到纳兰容钰与安若凤携手而来,众人皆跪下叩首道:“奴婢(奴才)们给王爷、王妃请安!王爷吉祥!王妃吉祥!”呼声震天。
待到她与纳兰容钰在上座落定后,纳兰容钰方威严而沉稳地说了一句:“都起来吧!”
众人诺诺答是,这才缓缓立起身来。站在纳兰容钰下首的清叔见状忙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于是众人便欠身打个千儿地缓缓散去。
门口忽地急奔来了几匹骏马,为首的那人极快地翻身下马,手持一卷明黄色绸缎快步奔进王府,高呼道:“圣旨到!纳兰容钰、原如烟接旨!”
纳兰容钰与安若凤对视一眼,随即起身缓缓跪下道:“臣纳兰容钰(民女原如烟)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是皇帝身边的跟前的红人,御前带刀侍卫岳林。只见他缓缓展开那卷明黄绸缎,神色肃穆端谨地念道:“奉天承谕,皇帝昭曰:民女原如烟性情温良,心存善孝,贵有淑德,容貌出众,又于钰王有救命之恩。其心可嘉,朕心喜之,遂收为义妹,册封为如烟郡主,赐与钰王纳兰容钰为妻!着七日后完婚,钦此!谢恩!”
七日后便要大婚么?怎地竟是如此之快?还有,皇上为何会收她为义妹呢?安若凤的心里纠着许多疑问,但还是面色如常地与纳兰容钰再一叩首,恭谨地高呼道:“臣纳兰容钰(民女原如烟)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完旨后,岳林满脸堆笑地说道:“奴才恭喜钰王爷、如烟郡主!不对,应该改口唤一声‘钰王妃’才对!呵呵,王爷与王妃郎才女貌,当真是当世无双的一对璧人呢!”
“是么?哈哈……这话本王爱听!岳侍卫此番辛苦了,不如先坐下来喝口茶再回宫复命吧?清叔,莫要忘了替本王好好打赏岳侍卫!”纳兰容钰细心地伸手搀扶了安若凤起来,一边眉色飞舞地朗声笑道。立在一旁的清叔恭谨地应了声,随即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命人着手去办。
岳林脸上的笑意更深,倒也不多加推辞地说道:“既是王爷有命,奴才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三人皆落座后,立即便有侍女奉上茶来。岳林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奴才临出宫前,皇上还特地交待了一件事。皇上说王妃既然名为帝妹,那么在大婚之前自是不宜留在钰王府中的。是以皇上特命奴才一会儿请钰王妃至皇后的昭阳殿小住几日。”
到皇后的昭阳殿小住几日?皇后,那可不就是纳兰容钰昔日的心上人吗?旧人与新人见面必定会生出几分尴尬来的吧?安若凤的眼皮蓦地一跳,心下惊慌地唤道:“王爷……”转过头去,她才发现纳兰容钰亦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忽地一刺痛,却也有着几分了然。当今皇后与他毕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情,哪怕是他现在口口声声地说着喜欢她,心里亦是放不下他那旧情人的吧?
岳林瞧出来安若凤的脸上有几分犹豫不安,忙赔笑道:“王妃不必担心,当今皇后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贤慧淑德,素来待人是很宽厚的!且此番又是娘娘她主动提议说要让王妃在她宫里小住,想必娘娘心里亦是喜欢王妃得紧的!”
皇后会喜欢她才怪呢?安若凤垂首翻了个安眼,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嘀咕道。就在这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纳兰容钰突然问道:“皇后娘娘不是前些日子旧疾突犯了吗?想必此刻也还没好吧?如此,本王又怎能还让烟儿进宫去打扰娘娘的清休呢?”说罢他便扭头冲安若凤温和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心,万事有他在。
岳林脸上的笑已显得有些勉强,他极力自持地说道:“王爷尽管放心,皇后娘娘既然亲口提议了此事,那么就说明娘娘的凤体并无大碍。奴才明白王爷与王妃情深难舍,一刻也不愿意分离。但皇命难违,奴才亦只是听命行事而已,还请王爷不要与奴才为难!其实这几日王爷若是想见王妃了,大可以进宫去探望不是?”
安若凤听那人的语气如此坚决,竟像是今日非带走她一般。心头一着急,不由得悄悄伸手在桌下去握紧了纳兰容钰的手。她一手凉浸浸的汗水倒是引来了纳兰容钰关切的一瞥。略一正色,纳兰容钰清了清嗓音,不容抗拒地说道:“岳侍卫,本王有几句体己话要与王妃说,且委曲岳侍卫先到门外稍候片刻吧!”
“是,奴才遵命。”面色一喜,岳林便诺诺称是着退了出去。他一心只以为纳兰容钰已被他说动,只是临行前有话要与安若凤交待,这才打发了他出去,是以他答应得十分爽快。
纳兰容钰略使了个眼色,清叔便立即心领神会地挥退了大厅内的众人,随即亲自送了岳林出去。走出门口时,他还不忘轻轻地拉上门扉。朱红色的雕花门扉阖上的瞬间,大厅内顿时昏暗了下来。
安若凤心里“噌”地就燃起了一把怒火,当时便恼怒地抽回了握住纳兰容钰的手,微微侧过头去,芙蓉面上是火辣辣的烧红。原来不只是岳林,就连安若凤也误会了纳兰容钰已经决定要将她送入皇宫。她其实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气恼纳兰容钰没有站在她这一边帮她。
空寂昏暗的厅子内,纳兰容钰的轻笑声显得格外清晰。还没待安若凤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黑影猛然笼罩住她,抬眸望去竟是纳兰容钰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她心中一气结,索性扭过头去不看他。当纳兰容钰温暖的手心覆盖在她的手上时,她的身子有些微微地发颤,眸光动了动,却仍旧不肯瞧他。
“烟儿,你在生气?”纳兰容钰轻笑着问道,但语气却是那般的笃定。安若凤不消回头也能猜到此刻挂在他脸上的必定是恣意而轻狂的邪笑。她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