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侍女轻轻地推开门,双手托盘,低垂着头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瞧她的身形步法,倒不像是习武之人。
床榻上,安若凤慵懒地眯着眼,实则却是在观察着侍女的动静。
将托盘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侍女垂首立在距床沿两步之远的地方,轻轻道:“医官吩咐了这药须得趁热服下,姑娘,奴婢服侍着您喝药吧。”
眼帘一挑,笑得甚是莫测,爽快道:“好呀!既是要喝药,你且先过来扶我坐起来吧。”
“是。”侍女低低应了一声,踩着碎步过来,伸手就要搀扶安若凤坐起来。
就在这一刻,安若凤手如疾电般地箝制住了侍女伸过来的手,冷魅一笑:“说!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家主子是什么人?”
侍女疼得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连连呼痛,却是不说话光摇头。
“不肯说?信不信我立时折你的这只手?”眸光愈冷,捏着侍女手腕的手亦紧了几分。
“啊--姑娘,奴婢只负责伺候您,其他的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呀。您,您别折断我的手!”侍女面色雪安地求饶,黑亮的眸子里盛满哀求。
“你说的是真的?”
“真,真的。奴婢万万不敢欺瞒您!”
见她恐惧得泫然欲泣,安若凤的心肠一软,终是缓缓松开了她的手,淡淡道:“罢了,你出去吧。记着,方才之事不许对人提起,听明白了吗?”
吓坏了的侍女赶紧点头,拭了把眼泪,怯怯地睇着安若凤道:“那,奴婢走了,姑娘一个人能喝药吗?要不,还是让奴婢伺候您喝完药了再走吧?”
安若凤的喉头一堵,顿时酸涨起来,心里微微地内疚。为自己的心狠手辣,为那侍女的善良体贴。自己方才差点就要折断她的手,她又惊又怕之余居然还能关心自己。也许是她太多心,把人心想得太坏了吧!其实这世上还是好人来得多的。
抬头淡淡一笑,轻语道:“好。方才,对不住了。”
那侍女极温婉地微笑着:“姑娘言重了,不碍事的。”
安若凤亦含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话,奴婢名唤琳心。”
“姑娘好生歇息,奴婢先下去了。”
“咯吱”一声,微敞的门扉里闪出一条娇小玲珑的身影,琳心端着药碗低头向外走去。而房门外的两侧赫然站立着十余名黑衣蒙面女子,眼神冷寂,气息沉沉若水,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教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出了园子,琳心一路穿花拂柳而行,绕过回环曲绕的长廊,她来到了一间飞檐斗拱的华室前站定。见是琳心来了,守在两旁的黑衣女子立即恭谨地叩首道:“属下参见琳护法!”
“嗯,起吧。主上在屋里吗?”琳心轻一抬手,下颌微扬,面色清傲,双眸不怒自威,哪里还有一星半点方才在安若凤屋里那怯懦不堪的模样。琳心,她居然隐藏得这般好,其城府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主上已在屋里等候您多时了,琳护法请进。”一旁的黑衣女子恭谨地拉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琳心亦不再多言,举步入内。越过房间中央的牡丹金绣屏风,眼内倏忽涌入一大片波光粼粼的耀眼光线,琳心不由得一阵目眩神迷。
大片大片的金灿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户照射在莹剔玉致的水晶珠帘上,折射出了五光十色的眩彩光圈。而美奂美伦的珠帘之后,是一女子慵懒地以手支头斜躺于贵妃榻上的清丽剪影。
琳心用手挡了挡眼睛,正要说话,耳畔却响起了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回来了?”
琳心闻言立时神色俱敛,毕恭毕敬地跪下道:“参见主上,琳心回来了。”
广袖如云,轻扬素逸,犹盛广寒仙子三分!黑衣人坐起身来,目光一转,淡淡道:“起来说话吧。汝此去何如?安若凤可有甚举动?她想必疑心你了吧?”
琳心缓缓起身,暗自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淤痕,低声答道:“主上英明。安若凤确实怀疑属下了。她借口让属下扶她坐起来喝药,而后出手试探属下是否习武,然属下遵从主上吩咐,并未在她露出半分破绽。”
黑衣人半响未语,只听一阵珠玉碰撞的悦耳“叮铃”声响起,琳心的手蓦地被人抓住,她抬头愕然地望了黑衣人一眼,随即极快地低下头去,无措道:“主上……”
“这是安若凤抓的你么?”黑衣人的语气淡淡的,在琳心听来却已是极难得的低柔,当下不由得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是她抓的。但已不痛了。主上无须放在心上。”
“坐下。”
黑衣人轻巧地挥掌一扫,琳心整个人便轻飘飘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垫上。看似来势汹汹的掌风,却绵软若水,丝毫没有伤着琳心。
“主上……您这是……”琳心坐在那儿,心里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忽然,她感觉到手腕的淤痕处变得清凉无比,而她素来最为高高在上的主上竟在亲自为她抹药!
琳心的眸底隐有泪意,一时间竟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琳心,你跟着本宫多年了,这份情谊自是不比常人。今日的伤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路只怕会更加辛苦。你确定还要继续做下去吗?”
琳心目光坚毅道:“是的。为主上办事,属下万死不辞!”
黑衣人欣慰地拍手着她的手道:“好好好。有你此番话,本宫亦放心了!”停顿一下,话音骤冷:“既是如此,安儿!你带琳心下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可有一出好戏要上演呢。”
“是,主上。”画屏后闪出一条窈窕的身影,正是安儿。
琳心起身,恭谨道:“那,属下告退。”
黑衣人摆了摆手,待到两人的身影淡去了视线,她的嘴角不由缓缓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好……”皇帝面色一喜,刚说一字,声音却被另一人给盖过。
“皇兄万万不可答应!三哥大婚在即,如何能领兵出征?臣弟虽不才,亦愿代皇兄出征。”
一语惊二人!
皇帝阴沉着脸:“四弟,朕瞧你素日里很是冷静稳重,怎么今日竟是这般莽撞?朕的话还未说完,你便敢插话,可知犯的是大不敬之罪?再说,你素来闲散惯了,并无任何带兵打仗的经验,现在贸然说要替朕出征,你心中又能有几分胜算?须知此战不比寻常,关乎我南陌一国兴亡,你说话也太不知轻重了!”
“皇兄……”纳兰容逸还欲再说些什么,衣襟一紧,转过头去看,是纳兰容钰拉了拉他的袖子。
凤眸滟滟生辉,气定神闲的模样分明是在告诉纳兰容逸,他早已胸有成竹。
“四弟莫要再为我说话了,且先听听皇兄是怎么说的吧。莫要忘了,皇兄不仅仅是你我的兄长,更是国君。”说罢睇了一个眼神给纳兰容逸,示意他快向皇帝低头认错。
双膝略一弯,缓缓跪下,“皇兄,方才是臣弟太过任性了。请皇兄责罚。”
皇帝自龙椅上起身,信步走下阶来,亲手扶起纳兰容逸,叹气道:“都是自家兄弟,朕如何舍得为一区区小事而责罚你?倒是见你对三弟这般‘用心’,教朕看了很是羡慕呢。”
借着皇帝的搀扶顺势起身,狡黠一笑:“呵呵,皇兄这回可看错了呢。臣弟其实是怕三哥抢去自己上阵立功的机会,为的可是自己,才不是为了三哥。诚如皇兄所言,臣弟向来闲散,如今已及弱冠,亦想要有一番作为。要不,只怕以后都寻不着女子愿意嫁我了呢。”
见他说得越发离谱,皇帝掌不住笑,打趣道:“瞧瞧这四弟,越说越不像话了。我堂堂南陌国的四王爷,英俊潇洒,何愁没有女子为妻?还是,四弟心中已有了心仪之人?呵呵,若是有了只管和皇兄说,皇兄替你作主。”
此言一出,纳兰容逸的眼神不觉黯淡,随即笑道:“哈哈,皇兄是天子,说话可得算数啊。三哥,你替我作证,这样日后皇兄便决计赖不掉了。”
说罢,三人皆忍不住一阵笑。玩笑过后,皇帝正色道:“朕仔细思虑过了,边关虽告急,但也还能抵挡一段时日。而现在距离三弟大婚还有五日,咱们大可以先把婚礼给办了,第二日再出征。如此,也可免得三弟日日牵肠挂肚,埋怨朕这个兄长太过不近人情。呵呵,三弟以为如何?”
听到大婚第二日出征,波澜不惊的凤眸忽地一亮,计上心头,拱手道:“皇兄如此安排甚好,然,臣弟还有一建议。”
“三弟只管说。”
面露微笑,缓缓道:“我国与燕国素来交好,听闻燕国长公主与臣弟乃是同一天婚嫁。如此,何不借送礼道贺之名趁机请燕国出兵助我国一臂之力?如此一来,一举三得,一来可震慑叛军,二来可最大程度减少我军伤亡,三来又可借机见识一下闻名天下的燕国铁骑。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三弟好谋略,就依你所言。”皇帝如常微笑,心底却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三弟的胸襟谋略远胜于自己,又手握重兵,作为一个帝王,他又如何能不感觉如坐针毡?一番思量,心里不由得对其越发忌惮起来。
耳朵里回响着车轮的“骨碌”转动声,车厢内,纳兰容钰兄弟二人却是相对无言。方才御书房内纳兰容逸一而再再而三的异常言辞,莫说皇帝疑心,就连他都有些惊心了。这段时日四弟始终魂不守舍的,再加上暗卫的回报,他不得不忧心,四弟他,难道真的……
唉,若是四弟看上了他别的东西都不打紧,可为何偏偏是安儿?偏偏是他割舍不得的女子?
就在纳兰容钰在心里暗自叹气的时候,那一位却说话了:“三哥,你一直不说话,可是怪我方才自作主张了么?我……”
轻拍他的手背,安抚地微笑:“没有,四弟莫要多心。四弟与我素来亲厚,把安儿放在你的府邸,远远比放在皇宫更让我放心。只是……”
“只是什么?”纳兰容逸望着男子骤然沉默的脸,不由得紧张起来。
握着纳兰容逸的手紧了几分,凤目清朗如月,“四弟,你老实告诉三哥,你今日这般维护我,当真没有半分私心?须知我是你三哥,你的心事是瞒不过我的眼睛的。”
纳兰容逸微微一笑,低下头头,声音发涩:“三哥,我知道我的心事瞒不过你。我亦知无论她心里装的是谁,都不会是我。若是可以选择的话,我亦不愿喜欢上她。无数次告诫过自己,这世间绝代佳人有的是,不独她一个。
更何况,她还是即将成为我三嫂的人。可偏偏,不知不觉的便为她动了心。三哥,我并没有任何私心。若非要找出一条的话,我也只是想尽自己所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罢了。她是,你更是。三哥,我只要能远远瞧她一眼就好。我说过的,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三哥的事情。她,是我未来的三嫂,仅止于此。”
纳兰容钰听得心酸,不由得伸手揽住纳兰容逸的肩膀,沙哑道:“四弟,若是心能割舍,三哥多想把她让给你。可是,原谅三哥,我能答应,心却做不到。对不起。”
感受到脖颈间的热流,纳兰容逸浑身惊颤,亦不觉落泪:“三哥,有你这番话,足矣。好好待她,不要如云千歌一般教她伤心。否则,我会小时候那般,和你狠狠打上一架,然后带她走的。”
话音刚落,胸口迎来狠狠一拳,纳兰容钰佯怒:“臭小子,就不怕我宰了你,嗯?”
纳兰容逸挠着脑袋,很是憨厚的样子,兄弟二人相视而笑,嫌隙尽消。
笑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纳兰容钰面容愁苦,长长一叹。
“三哥,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呀?”纳兰容逸奇道。
“四弟,皇后被幽禁凤仪殿中多时,帝后关系日渐恶化,竟无一丝好转?长此以往,如何是好?深宫中若是失去了帝王的宠爱,日子可就难过了。咱们得想个法子帮帮皇后啊。”
望着那凤眸里不加掩饰的关切,忆及往昔,纳兰容逸心下一紧,脱口而出道:“在三哥心里,难道还是不能忘情于若兰姐姐么?安若凤和若兰姐姐,究竟谁对三哥更重要呢?”
倚梅园
暗香萦绕,疏影横落,素色纱窗下,女子坐在绣架前专心致志地低头绣着花。眉若远山,烟波袅袅,姣好如画。
挥手制止了一干侍女的意欲禀报声,纳兰容钰坏坏一笑,拉着纳兰容逸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近身一瞧,她绣的竟是一幅缠绵情深的蝶恋花图。红艳似火的腊梅,翩翩飞舞的凤蝶,在绣者的巧手下交相辉映,栩栩如生。一针一线,较之宫廷绣师亦是毫不逊色的,看得出安若凤在此绣图上是用足了心的。
不知怎么的,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纳兰容钰的心里忽然生出几分酸意来,没作多想就拍了拍安若凤的肩,坏笑道:“哟!安姑娘当真是用心呀。”
纳兰容钰话里隐含的酸意,就连纳兰容逸都听出来了,一时间,心里亦生出几分复杂来。
“哎呀!”
专心之际,忽然被人背后拍了一下,安若凤惊吓之余,竟让绣针狠狠扎入指尖,生生作疼。
见她惊叫着握住了左手,纳兰容钰忙问:“安儿,怎么了?”
瞧清了来人是谁后,安若凤气不打一处出,骂道:“你做死么?好好的躲在后面吓我做什么?这下好了,害我扎到手指,你可满意了么?”
“扎到手指了?!疼么?”纳兰容钰心里悔得要死,忙一手抓过安若凤的左手,果然见指尖处不断涌出鲜血来。
纳兰容逸在一旁瞧着亦心疼不已,碍于纳兰容钰在场,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十指连心,你说疼不疼?”安若凤原就心情不好,此刻纳兰容钰又来招惹她,不由得将一肚子火气都往他身上撒。
“安儿,都是我不好,对不住。”纳兰容钰歉疚着说,忽然抓起方才刺伤安若凤的那根绣针,竟在须臾间以内力将其化为虚无。
此等功力着实震惊了安若凤,她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厢纳兰容钰竟又抓起另一根绣针放在安若凤手里让她刺自己。
“安儿,你刺我吧。刺几下都行,只要你解气。”
安若凤又气又好笑,死命夺下他手中的针,骂道:“纳兰容钰,你疯了么?”
他竟认真地答:“是,我疯了。我若不是疯了,怎会舍得害你受伤?”
安若凤怔住,心里好生感动,背过身去,“罢了,不过是点小伤。王爷不必如此,我原不该与你生气的。”
忽然感觉指尖有些湿润,回头看吓一大跳,纳兰容钰竟将她受伤的手指含在了口中,目光恳恳。
此时安若凤才注意到房内竟还有一人,见纳兰容逸目光异样,安若凤顿觉尴尬,忙将手指抽回,难为情道:“四王爷也在呀。”
纳兰容逸装作没有看见方才那亲密的一幕,面色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看向笑意深深的纳兰容钰:“三哥,我先出去等着了。”说罢不等纳兰容钰回答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背影略显寥落。
安若凤瞧出了这兄弟二人之间的异样,掏出手绢裹住手指,淡淡道:“王爷想必有话要与我说,对么?”
纳兰容钰轻声一叹:“唉……安儿,你怎么又喊我王爷了呢?我情愿你连名带姓地喊我纳兰容钰,也不愿听到你生分地喊我王爷呢。”
女子不为所动,眉目冷淡依旧:“不要拐弯抹角,说正题。”
望着女子绝美的丽颜,纳兰容钰不禁又是一叹:“安儿,你当真是无情得紧呀。也罢,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勾唇嘲讽一笑,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么?不假思索道:“那就先说说坏的那个吧。”
“镇守边关的五皇叔举兵谋反,情势危急,皇上派我出征。日子就定在大婚后的第二日。为了牵制我,皇兄想必会囚禁你于宫中。”
安若凤不由笑了,这对她而言可不见得是坏消息呢。
“那么,好消息呢?”
纳兰容钰一字一句道:“南陌国将派使者前往燕国求援,如我猜测不错的话,燕帝应该会派与我们同一日大婚的驸马云千歌带兵前来相助。”
安若凤眸射冷光,冽冽如箭:“是你向皇上献的计谋,是不是?你想要公报私仇么?纳兰容钰,你不准伤他!不准伤他!”
“安儿此言差矣。云千歌是燕王的乘龙快婿,与本王素未相识,何来仇怨?再说,本王还指着他来帮忙平乱呢。”纳兰容钰冷冷起身,眉目温情不再,反倒隐隐透着杀戮之气。
安若凤看得心惊胆战,忙握住纳兰容钰紧攥的手,急中生智道:“钰,带我一起去。我陪你一齐出征。”
虽然她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眼见她为了云千歌这般奋不顾身,他的心仍不由隐隐作痛。
反身捏住她的下巴,恨恨道:“你就这般在乎他,嗯?”
“钰……”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低低唤他的名。唯有如此低声恳求,他才会对她心软。
纳兰容钰心痛难当,放开了她,冷冷道:“事出紧急,皇兄说明天便得将给燕国长公主的贺礼送出,你若赶不出来,本王只得另寻他物了。”
“不,明日之前我定能将这幅蝶恋花绣好。”
“你……何必如此勉强自己?”
纳兰容钰气得胸口发疼,略一按捺,接着道:“你一会儿随四弟回他府邸。皇兄说,大婚之前,你不能住在钰王府中。这,已是本王和四弟争取的最好结果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吧。”
纳兰容钰转身要走,却被安若凤从后头紧紧攥住衣袖,“钰,那么方才我所说之事呢?”
纳兰容钰抿紧双唇,狠下心去掰开她的手,扔下一句:“此事本王做不得主,你若有心,去求皇兄。”
安若凤颓然跌坐在地,泪流满面。
纳兰容钰在窗外偷偷看着,心疼不已,在心里暗道:安儿,原谅我。原谅我……身不由己。
过了一会儿,安若凤擦干脸上的泪水,喊了画扇和琳心进来收拾东西。从头到尾,甚至随纳兰容逸走的时候,纳兰容钰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帘布垂下,马车缓缓驶动,安若凤茫然地睁大双眼,只不知等待她又会是什么样的未来。
许是为了避嫌,纳兰容逸并没有选择和安若凤同坐马车,而是独自骑马。
一路各怀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侍卫恭谨的呼声:“属下等参见四王爷,王爷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