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瞧见安若凤眼底含着的泪,画扇惊慌无措地想要给她一点安慰,却怕越说会越教她伤心。别过脸去,自己倒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极快地闭上眼眸,微仰着头,让眼泪倒流进心底。好一会儿,她深深吸气,睁开眼睛已是冷峻威严的样子,合乎一个王妃应有的气度和风范。
“起程,进宫。”
是的。以皇帝义妹身份出嫁的安若凤,在成亲之前,她和纳兰容钰都是得先进宫去拜别帝后,尔后再出宫,由帝后前往王府亲自为其主持婚礼,以示皇恩浩荡。
沉甸甸的紫玉珍珠凤冠戴在头上,亦扣在了心头。大红喜帕缓缓垂落,隔绝了眼前的世界,亦隔断了所有的前缘往事、爱恨嗔痴。
想起从前醉心诗文时,最喜欢那一句:“愿得一心人,安首不相离。”,她也总盼着上天垂怜,能与那安衣翩翩的温柔男子相守一世。如今看来,竟是一场痴梦了。想到这儿,泪缓缓滑落。
扶着画扇和琳心的手甫一踏出房门,不远处一道长身如玉的身影闪入眼帘。
只见他缓缓转身,周遭的侍女随即福身恭谨地喊:“王爷吉祥。”
“你们都下去,本王有话要与郡主说。”
侍女们面面相觑,想起纳兰容逸这几日来对安若凤的种种不寻常,心底暗自纳罕,却依言退下。纳兰容逸不说话,缓缓走到那个凤冠霞帔的女子面前,语意温柔:“今天,让我背你上花轿,好么?”
安若凤一惊,纳兰容逸,他今日为何不自称本王了呢?
见她只是沉默,纳兰容逸微微一笑,眼底满是忧伤,“你曾说,那山茶花清新不假,却终究难登大雅之堂,不适合植在我的王府。可是,因为某人心里会记得这一朵小小的花儿,所以,即便牡丹富贵,芍药妖娆,海棠高雅,在逸心中,独爱这一朵清新的山茶花。”
见他越说越露骨,安若凤听得惊心,忙出声制止:“四王,过了今日,您便得尊我一声‘三嫂’了呢。”
“呵呵……今日方知,为何三哥一直迟迟不愿唤若兰姐姐一声‘皇嫂’。原来要尊心爱的女子一声嫂子,竟是这世上最最痛苦的事情。”纳兰容逸的声音饱含痛苦与压抑,闻者不由心酸。
“四王,你这又是何苦?那人,她并不值得你如此啊。”
一片模糊中,他缓缓蹲下身去,温柔中带有坚决:“让我背你上花轿吧,从此以后,我便只当你是我……三嫂,行么?”
就当是偿还他的一片深情吧,安若凤在心里对自己说。缓缓俯下身子,靠在了男子宽厚的后背上,呼吸**中,她听见他温柔耳语:“如若三哥日后负你,我定不饶他。”
安若凤轻声一叹,在心里默语:他又不是我心爱之人,负不负我又有什么关系?只怕他将来不负我,我亦会负他。
对纳兰容逸的深情,她唯有一句:“四王,与君相交,是安若凤之幸。这份情谊,永存于心。”
进宫面圣,拜别帝后,回府拜堂,送入洞房。人生最最重要的终身大事,竟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就完成了。
周围的鸣乐吹奏道贺声逐渐远去,宾客们还在推杯交盏,笑声阵阵。
喜房内龙凤红烛高燃,铺天盖地的喜庆灼痛了某人的眼。安若凤端坐喜榻上,呼吸浅浅,双手攥在一起,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忆到那一夜纳兰容钰的粗暴和下身的撕痛,安若凤的心里不禁悠悠下沉。
正冥思间,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安若凤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发颤起来。
男子迈着沉稳的步子慢慢朝她靠近,凤眸满是喜悦。来到床前站定,拿着龙凤喜棒轻轻挑起女子头上罩着的鸳鸯盖头,那一刻,女子娇艳的容颜几乎教他屏住了呼吸。
“安儿,你今日好美!”纳兰容钰忍不住赞叹,不想此话却教安若凤攥了一手心的冷汗,越发心慌起来。
转身到桌子前倒了两杯酒,端到安若凤面前,温柔笑语:“安儿……”
不待他说完,安若凤便挥手打翻了酒杯,满脸戒备地睇着他:“纳兰容钰,你,你要做什么?”
伊人眼底那表露无遗的防备和惊惧不由得教他微微黯然,面上的笑意却一丝未减,返回桌前又倒了一杯酒,举杯无辜道:“喝交杯酒呀。教引姑姑难道没告诉安儿么?”
“哼,交杯酒?”安若凤冷冷一笑,直起身来狠狠挥落头上华丽沉重的凤冠,珠花洒了一地,自嘲道:“王爷与我都心知肚明,这场婚礼不过是演给世人看的一场戏罢了,并非真的。此刻房里已无外人,王爷这般认真,又是要演给哪个看呢?”
放下手中的青瓷酒杯,如一阵狂风般奔向安若凤,一手扣住她的纤腰,眼对眼鼻对鼻,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他笑得邪魅无比,可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认真:“若说今日的这场婚礼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也只是向世人昭告安若凤即将成为我纳兰容钰的妻,仅此而已。安儿,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么?”
骤然靠近的俊脸不由得教安若凤心跳漏了一拍,纳兰容钰原就生得俊美无铸,喝了酒后玉面生光,越发迷人。微薰酒气混合着呼吸徐徐喷发到安若凤的脸上,让她不由得也有了几分醉意,竟忘了应该要推开他。
待她回过神后,已坐回了喜榻上,身畔男子温柔含笑凝睇着她,似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想起在遥远的长安,那个温柔的安衣男子也正举杯与另一个女子喝着交杯酒,甚至……共度良宵。安若凤的心蓦地刺痛,似是赌气般接过了纳兰容钰手中的酒杯,双手交缠,仰头倾尽杯中的酒。
许是喝得太急,许是酒性太烈,安若凤被呛得弯下腰眼泪直流。纳兰容钰半是心疼半是好笑地拍抚着她的后背,言语间掩不住关切:“安儿,呛得难受么?我去给你倒杯水过来。”
手被抓住,女子沙哑道:“别去。纳兰容钰,你说我是否是一个不值得人爱的女子?是否是一点都不吸引男人的女子?”
返身紧紧抱住那个泪流满面的女子,硬声道:“既然嫁给了我纳兰容钰,就不许你再为别的男子哭泣!安儿,你很好,真的很好。或许,这世间倾国倾城的美人不只你一人,可我却想要一个你。在我心里,一个安若凤,抵得上无数。”
安若凤趴在他的肩头嘤嘤哭泣,一遍又一遍地问:“若我真的那么好,他为什么不要我?他为什么要娶别人?他难道不知道他娶了别人,我心里会很难过的么?他……呜呜……”
泪水在眼里打转,鼻子不断抽气,不由得语塞:“你,你……”
纳兰容钰每进一步,她便向后退一步,直到避无可避,她竟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匕首搁在脖子上,目光决绝:“别过来,再过来,信不信我立时死在你的面前!”
不曾想,她竟这般防范他。轻声一叹,骂道:“傻丫头……快放下匕首。”
眼泪唰唰滑落,摇头道:“不,我不!除非你答应不碰我!”
情绪激动之下,那明晃晃的匕首已在安若凤细嫩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纳兰容钰大为心痛:“安儿,放下匕首。否则,你伤一分,本王比在云千歌身上十倍乃至百倍讨还!”
半响,纳兰容钰都没有动静。安若凤心慌得很,忍不住睁开一条缝去瞧情况。不想正好瞧见纳兰容钰怒容满面地回到床上,安若凤吓得又关上了眼睛。
一股大力将她纳入怀中,男子温热的呼吸拂面而来,想来即将来临的掠夺与疼痛,安若凤心里不禁一阵又一阵的紧张。心慌意乱之际,脖颈间却顿觉一片沁凉。
“你,你……”看着纳兰容钰动作温柔而笨拙地给她脖子上的伤口擦药,安若凤心里不是不感动。
抬头没好气地睇她一眼,随即正色道:“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今晚从未想过要强迫你。不只今晚,即便是日后,只要你一日不愿,我便一日不会碰你。我会等,等到有一**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纳兰容钰的女人。”
心口一热,她脱口而出道:“我相信你。”
紧抿的嘴唇缓缓扯出一个好看的笑,暖人心扉。就在这会儿,目光一转,他突然坏坏地瞅着安若凤直笑。一手利索抓起女子垂落肩膀的一缕青丝,一手握住方才的那把匕首割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
在安若凤不解的目光下,他反手也割下自己的一缕长发,尔后将两撮头发系在一起放到一个香囊里,深情一笑:“安儿可曾听说过么?苏武的那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凝’。纳兰容钰待安儿,便是如此的。”
那一夜同床共枕,两人合衣而眠,竟真的是相安无事。而许是前晚一夜未眠太过疲惫的缘故,那一夜躺在纳兰容钰的身边,安若凤竟是睡得异常香甜。
好梦正酣之际,忽觉有人在用毛发挠得她脸颊发痒,习惯性地伸出去拍,翻转身子,嘟囔一句:“画扇,你个促狭的丫头。再闹我,小心我起来收拾你。”
按照以往,她如此撂下话来,画扇必定是见好就收,不想今日却不屈不挠起来。安若凤不由气恼,一把坐起身来,骂道:“画扇,你个死……”
“呵呵……醒了?”男子低沉地笑,以手撑头,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王爷……怎么是你?”被他戏弄一番,安若凤背过身去,不禁难为情起来。
“呵呵,不是你夫君我,还能是哪个?安儿,说实话,你的睡相真是可爱极了。”经不住笑出声来,接着道:“好像,好像一只粉嘟嘟的小猪。”
怒气冲冲地转身正要发作,却被他接下来的言语给消弥了火气:“可是,我却好希望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恬静的睡颜。那样安静,那样与世无争,那样……心不设防。”
这样真情流露的话语,好让人感动!
这样温柔浅笑的纳兰容钰,好让人心动!
安若凤红着脸,刚要说话,却闻一阵敲门声响起:“王爷、王妃可起来了吗?”
是画扇的声音。
“又是这个丫头!她今天也不知来多少次了,就怕我会吃了你一般,隔一会儿就来问一次。烦死人了。”
听出纳兰容钰话语里的咬牙切齿,安若凤哑然失笑,回答道:“我起来了,画扇,你进来吧。”
见了面,画扇立时拉着安若凤的手到暗处问了个遍,确定她没事后,画扇才放下心来,心里对纳兰容钰亦没有先前那么反感了。
洗漱更衣完毕,回头见纳兰容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要起身之意,想起今天是出征的大日子,安若凤不禁走到床前问道:“王爷,您怎么还不起来呢?可别误了今日出发的时辰呀。”
纳兰容钰一把扯安若凤入怀,吃吃地笑:“可是服侍本王洗脸更衣,不应当是爱妃的份内之事吗?”说罢还冲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狡猾得像只老狐狸。
房内侍女闻言皆掩面而笑,心里羡慕极了王爷与王妃的恩爱。
安若凤笑得好不温柔,暗地里却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看他蹙紧眉头,笑意愈深,无辜地瞅着他,问道:“臣妾笨手笨脚的,不会伺候人,王爷确定还要妾服侍您么?”
瞧她满眼的狡黠,纳兰容钰亦忍不住一笑,这个鬼灵精,若他真的让她伺候自己的话,只怕身上就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了。可若不还以点颜色,只怕日后她就得骑到他头上去了。
温柔地轻抚着她的手背,含情脉脉道:“本王不过是与爱妃开个玩笑罢了,如何能舍得让爱妃亲自动手呢?更何况,爱妃昨夜服侍本王很是‘辛苦’,本王就更舍不得让你操劳了。”
侍女们的偷笑声隐隐入耳,安若凤暗自跺脚,知道这一席话必定是教她们误会了。又解释不得,当下恶狠狠地剜了那“罪魁祸首”一眼。
纳兰容钰笑得邪气,在她耳畔低语道:“呵呵,爱妃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本王奉陪到底。”
卯时一刻,帝后率众人到太庙告列祖列宗。上完香后,战鼓震天敲响,三军士气大震,剑甲嚯嚯有声,整装出发,帝后乘御辇亲送至洛阳城郊三十里的长亭外,众人依依惜别。
长亭内,皇后握着安若凤的手,目光恳切:“如烟,那日的事是本宫糊涂了,多谢你不计前嫌向皇上进言解除了本宫的幽禁。”
女子一身月安色长袍,青丝高绾以一支安玉簪子系住,手持羽扇,俨然是一位潇洒公子哥儿的打扮。淡淡一笑,羽扇似是无意地遥指后头,“娘娘言重了。您该谢的另有其人。”
顺着扇子的方向,皇后见到了人群中那个光芒万丈、身披威武盔甲的挺拔男子,当即会意,垂首默默道:“妹妹果真是心思玲珑剔透之人,那么,还请妹妹代本宫谢过那人。此去凶险,妹妹务必要善自珍重,也务必照顾好……钰王。”
维持着脸上温柔而端庄的微笑,答道:“是,照顾夫君原就是臣妾份内的事。也请娘娘与皇上多加珍重。娘娘,臣妾就此辞别。”
再无别话,安若凤起身踏出长亭,走向那个朝她含情凝睇的英俊男子。眼中除他,再无别人,端的是情深意浓。这一切本只是她和他事先说好演给众人看的戏,为的就是让世人相信钰王夫妇恩爱不移。可为何这每一步走来都让她有一种如漫云端的不真实感,仿佛那个朝她遥遥伸手的男子,真的便是她的良人。
抓住女子的素手,轻轻一带,她便坐在了他的身前。纳兰容钰微笑朝帝后等人招手:“皇上请回吧。臣弟必当不辱使命,取回叛贼首级。”
勒马长嘶,振臂高呼:“出发!”
马蹄声“哒哒”震天,身后传来男子的关切声:“三哥,你千万要保重啊!”
纳兰容钰回头冲他挥手致意,却见那人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前。轻叹一声,策马离去,再没有回头。他一心只放在安若凤身上,竟没有发现在纳兰容逸的后方,亦有一道缠绵的目光始终追随在他的左右。
南陌国元贞九年九月,纳兰容钰授封为平南元帅,率三十万大军自洛阳出发。半个月后,南陌大军于阴山脚下与叛军相遇,两军激战数回合,难解难分。因纳兰容钰对此地山形地势不熟,一时无法取胜,不得不暂时驻扎下来,形成两相对峙的局面。而此时另一路叛军一路南下,战无不胜,隐有长驱直入洛阳之势。好在皇帝早有打算,帝都附近早已划了十万大军到纳兰容逸麾下,以担当起保卫皇城的重任。这也是为何皇帝没有派他出征的原因。
大帐内,三军将帅齐聚一堂。纳兰容钰正于众人商量着今晚夜袭敌营的计划。
以手托颌,淡扫三军将领一眼,问道:“众将可有异议?”
座下将领皆是追随纳兰容钰多年的人了,向来对他用兵如神的决策佩服不已,当下齐声喊道:“属下等并无异议,但凭王爷吩咐。”
于是纳兰容钰满意一笑,将夜袭的任务一一分派下去。
密谈结束后,一名清丽女子领着几名侍女端着茶水糕点进来,笑道:“诸位辛苦了,我特意准备了糕点,大家吃一些吧。”
众人忙低头道:“多谢王妃。”
说起这位钰王妃,倒当真是位奇女子。且先不说她是如何从一名青楼花魁摇身一变成为皇上义妹、钰王爱妃。就说她自从军这半个月来在战场上不输男儿的英姿和谋略,就足以教三军将士刮目相看的了。乱世之中,女子美貌不足为奇,难得的是能集美貌与才智于一身。
众将知钰王与王妃情深,倒也不好意思多留,吃了几块糕点便借口出去了。
见众将鱼贯而出,纳兰容钰心领神会,邪气一笑,拉着女子的手扯入怀中,用下颌轻轻磨蹭着那柔嫩的脸庞,呵呵直笑。
久攻不下的局面让纳兰容钰连日来心烦不已,下巴都长出了青青的胡髭,扎得安若凤的脸又痒又疼的。她不由得不满:“哎呀,纳兰容钰,你放开我。你那胡子扎得人生疼。”
男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笑得越发酣畅,低头轻抚着女子消瘦的脸庞,忽然叹气道:“安儿,这些时日跟着我,教你受苦了。”
安若凤眼眶一热,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间。这段时日以来,她跟在纳兰容钰的身侧鞍马劳顿,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随他手执长剑冲锋陷阵,横刀立马,看无数敌人倒在他们的刀刃下,血流成河。她亲眼见到他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对受伤的士兵嘘寒问暖,无一丝高高在上的王爷架子。这些时日,她看到了一个与以往都不同的纳兰容钰。
悄悄拭去眼角的泪,她抬头笑得狡黠:“可不是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纳兰容钰,我嫁给你吃足了苦头,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呢。”
被她的促狭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手指轻刮她秀挺的鼻梁,佯怒道:“什么悔得肠子都青了?安儿,你嫁的既不是鸡也不是狗,而是龙。”
忍住笑,作苦恼状:“啊,你是龙啊?但我可不是凤凰,怎么配得起你这条龙呢?而且,还是一条好色的龙。不行,我要悔婚。”
说罢捂嘴吃吃地笑,尔后一发不可收拾,直揉着肚子说不行了。
纳兰容钰却也不恼,任由她笑闹,待她止住笑了,不怀好意地丢出一句:“呵呵,不是凤凰又有什么关系?你嫁给本王可不就是应了那句话么?”
后知后觉的安若凤落入某人设下的“陷阱”,好奇地问:“是什么话?”
“麻雀变凤凰啊,爱妃。”
“纳兰容钰--你给我站住,你死定了!”
大帐内赫然上演着“全武行”,一个不断躲闪,一个在后头穷追不舍,再加不名飞行物横飞,嬉笑声不断传出。巡守的士兵听了皆忍不住窃笑不已。
“哎呀,爱妃,你这是凰逐凤呢。不想爱妃竟比卓文君还奔放。呵呵……”纳兰容钰不怕死地挤眉弄眼道。
“你……”玉指轻颤,待要去追打他。不料脚下不当心,教东西给拌住了裙裾,安若凤眼看要跌倒。
“安儿,当心啊!”纳兰容钰飞身过去抱住了她,两人一同跌倒在地上。
“哎哟!”
就在这时,帐后忽闻传报:“王爷,探子回报。”
“让他进来吧。”纳兰容钰想也不想地说道,感觉不对劲,突然又喊:“等等,先别进来。”
可为时晚矣,那探子目瞪口呆地站在帐营门口,一手撩起帘幕,望着帐内香艳的一幕,进退两难地喊:“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