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流苏没有说,可是从她甜蜜的笑容中安若凤已经断定她想到了什么。所以,只是轻拍了下她的手,并未点破。
看着流苏微笑的脸庞,安若凤摇头在心里感叹:年轻果然好,可以不顾一切后果的做一些事情。而她,没有这个勇气!
“流苏,有些事情,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但也没有我期望的那么好,像你,像我,生在这后宫,遂愿的时候太少。”
歪着脑袋,相对于安若凤的消极,流苏倒是乐观的很。“将来的事情太遥远,至少我现在拥有!”
听着流苏孩子气的回答,安若凤颔首微笑,赞赏地说:“你确实比我看的开!”
得到表扬,流苏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那样子看的安若凤只想笑。
“我发现有个你在身边其实很不错!”拍了拍流苏的肩膀,安若凤在心里安慰自己,虽然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但是,最起码现在可以规划自己的未来。
“谢谢你,流苏!”
身上悲观因子被流苏的一席话抽走,积极的细胞重又活了过来,看着鱼肚白的天空,安若凤大喊:“新的一天,我来了!”
从今天开始,她要打起精神,好好迎接每一天,好好谋划自己的未来。
被安若凤的喊声吓了一跳,可是,一怔之后,流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流苏纯真的笑脸,安若凤很哥们地揽着她的肩膀,意气风发地指着远处的天空说:“流苏,你等着,将来有一天,我们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难得看到安若凤这样兴致盎然,流苏不忍心扫她的兴,也跟着举起了手大喊了一声。
两人笑着转身回屋,并没发现,紧闭的宫门外,一双眼睛正仔细地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自从打定了主意后,用过早膳,安若凤便开始积极的准备起来,先是让流苏找了很多有关风土人情的书籍查看,然后开始积极适应古代的生活。
然而,就这安若凤积极准备的时候,后宫里开始沸沸扬扬传言皇上要废后。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皇上昨夜宠幸了被禁足的莫婕妤,不但解了她的禁,而且还晋升了她的位份。一下子从婕妤变成了清妃。
对于这些话,安若凤一概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因为秦政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名义上的丈夫,对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现在,她巴不得秦政趁着这个事情废了她,把她送出宫去。
坐在安若凤的身边,流苏好像看懂了她在想什么,因此适时地打断了她的幻想。
“娘娘,你别听这些人胡说,我听福公公说了,皇上曾经说过,皇后的位子永远都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
满腔的热血被流苏的一席话泼了个透心凉,安若凤不解地问:“为什么?”
面对安若凤的这个问题,流苏很是诧异,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道:“娘娘,这样不好吗?说明皇上是真的爱你呀。”
苦笑着摆了摆手,想起秦政的种种怪异举动,安若凤就直觉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流苏,你太年轻,不懂!”秦政这爱在她看来,倒像是禁锢,或者是……报复。
谁知,被反驳的流苏急急忙忙的说道:“我懂,我懂的。”
这孩子气的表明听的安若凤扑哧一笑,想到她昨夜私会情
郎,便抬手点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说:“是,你懂,你都懂!”
被安若凤说的羞红了脸,流苏放下手手中的书册,转身娇羞的跑了出去。
只等看不到流苏的身影,安若凤挂在脸上的微笑一瞬淡去,透过窗户看着血红色的宫门发呆。越发觉得那洞开的大门像一张嘴,要把所有的人都吞噬。
骤然闭上双眼,她不敢想,如果留在这里,将来自己会是怎样的结局,是葬身在一口枯井?还是命丧权利的角逐之中?
片刻后,从门外端着茶杯进来的流苏看到安若凤苍白的脸色,焦急地问了一句,“娘娘,你怎么了?”,转身就要去寻太医。
拉住流苏的手,安若凤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她说:“流苏,我想出宫!”
听到这话,流苏迷茫的点了点头,思考了一番后,对安若凤说:“出宫的事情,娘娘可以同皇上商量一下。”
见流苏这样回答,安若凤就知道她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因此便点头顿住,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反而是询问了下陈贵妃的情况。
“陈贵妃这人,娘娘还是少理的好!”
“为什么?”虽说没见过陈静燕长的如何,但她还清楚记得她的性格,豪爽直率,很是惹人喜欢。
听安若凤提到陈贵妃,流苏想了想才声说:“其实娘娘也不必担心这件事情,后宫这样的事情多了,而且娘娘当时眼疾还未康复,况且当时皇上不也说了不再追究的。”
对着流苏微微一笑,安若凤略带歉意地说:“其实,我只是觉得有些惋惜,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对于安若凤的感伤,流苏一幅司空见惯的口吻道:“娘娘,这后宫的事情,说不清的,这些,不过是雕虫技罢了。”
宫里的众人都知道莫婕妤和陈贵妃是死对头,没有必要的事宜,两人是从不见面的。可那日的事情怎么就那么巧,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冷宫,让人不得不猜测,究竟是碰巧遇到还是刻意相邀。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见多了这样的事情,为了各自的利益,她们可以各自为营,也可以联手作战。
这些事情,流苏本不欲对安若凤说,但随后想了想,还是含蓄的提醒。
“娘娘,那日的事情,奴婢恰巧不在身边,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奴婢只想跟你说一句话,这句话,您必须得记住。”
见流苏说的这样认真,安若凤也不得不严肃起来,看看这丫头到底要说些什么。
“娘娘,这后宫的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也是,否则,我不会活到现在!”
看着一脸稚气的流苏说出这样的话,安若凤心内震惊,但还是强笑了一下。指着流苏说她鬼丫头。
放下手中的书,安若凤叹了口气,感叹连流苏都看得透的问题她居然想不到。只想着因为自己的无意导致了陈贵妃的产,却从未想过这是不是有心人陷害。
就在安若凤反省的时候,耳朵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惊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头看着正在研磨的流苏问:“你有没有听到人说话?”
歪着脑袋仔细的听了听,流苏皱着眉道:“娘娘,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心神不宁的,这屋内只有咱们两个人,奴婢没开口,您又没说话,哪里来的声音。”
听到流苏的回答,安若凤疑惑的问:“真的没听到?”可是,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于是她紧张的抓着流苏的双臂,大声地说:“你听,你听,那个声音又来了!”
“什么声音?奴婢真的没有听到!”
“真的有,真的有。”
如果不是流苏熟悉安若凤,她可能会真的认为眼前这个人发了疯。
“那那个声音说的是什么呢?”
“她说……”话到嘴边,安若凤又突然停了下来,改口道:“唉,没有声音,大概是我幻听了。”说着,便佯装失落的坐了下来,可是握着书的手却紧张的颤抖。
她清楚明白的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声音说:要想出宫,今夜子时到陈贵妃宫中。
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安若凤只觉得自己坐卧难安,因此只能不停的在屋子里踱步。
先不管这话究竟有多少的可信度,可是如果只有这一个办法,只要能出宫,即便是冒险,她也要试试。
见安若凤心烦意乱,流苏立在一边声询问:“娘娘,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奴婢商量一下。”
看了眼流苏,安若凤左右为难,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她本想自己赴约,但是又说服不了心头的恐惧;不去,又害怕错过机会。
出宫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她不得不慎重考虑。因此,在告诉流苏这个消息之前,她必须要先确定流苏是怎样的想法,只能心翼翼的问:“你想出宫吗?”
“出宫?”流苏先是反问了一句,然后神情落寞地说:“奴婢在宫中生活多年,出宫了,能做什么呢?”
看着流苏的彷徨,安若凤心内一紧,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说:“流苏,你听我说,你还,不应该将自己的一生都埋没在这里,出了宫,大千世界,我们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直到这里,流苏恍然大悟的看了安若凤一眼,算是听懂了她话里真正的意思,于是吃惊地问:“娘娘,私自出宫,可是死罪。况且,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躲到什么地方呢?”
听到这个问题,安若凤微微蹙起了眉头,不甘心地咬牙道:“先出去,出去后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对于和以前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安若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她此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要离开了皇宫,即便是到宫外讨饭过活,也比此刻自在。
“娘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烦躁被人追根问底,看着流苏,安若凤摆了摆手,再次开口确定:“流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认真的看了安若凤一眼,流苏摇了摇头,但嘴上却说:“娘娘,其实奴婢已经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并不愿意出宫,但是,奴婢愿意跟着你。”
“为什么?”
面对安若凤的问题,流苏摇了摇头,不愿意说。
见到这样的情况,安若凤只是蹙了蹙眉,出于礼貌没有问,但心里开始懊悔自己对她开口,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太过轻率。
迫于无奈,安若凤只能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强调:“流苏,我不知道你为何在心里不愿意的情况下还跟着我,但是我是真心佩服你的直爽不隐瞒。这世上的人,谁都有些不能说的秘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但在出宫这件事情,我必须说的是,这是杀头的大罪,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
安若凤知道自己提出的条件苛刻,但是,在这样事情上,她必须这样,她必须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听到这些话,流苏慎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问:“可是,我们眷足后宫,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很认真的看了流苏一眼,安若凤咬了下嘴唇,然后起身附耳将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待听清楚安若凤的话后,流苏一脸惊讶,“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听到!会不会是有人骗我们?”
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这件诡异事情的根源,安若凤一心只想着出宫,因此便将这件事情直接归依到老天爷的帮助下。
见安若凤如此神秘,站在旁边的流苏微微蹙起了眉头,然后寻了个理由先行告退。
无心管辖流苏,安若凤坐立不安的等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直到晚上,才觉得精神稍微安定了一些。
可是,就在她漫漫等待的时候,突然有太监过来传旨,说秦政要她今夜侍寝。
眼见自己的出宫的机会被拿走,安若凤一脸不高兴的训斥了那太监几句,黑着一张脸腹诽了几句。
“我身子今日不爽,请皇上宣其他宫妃侍寝吧!”说完,安若凤便不耐烦地冲跪在地上的几个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谁知,这些太监前脚刚走,秦政后脚就跟了过来。
看到秦政的嬉皮笑脸,安若凤只觉得心内烦躁,连应付都不想应付,敷衍的摆了摆手。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今日身子不爽。”
见安若凤这样,秦政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她嬉笑道:“福元说你身子不爽,朕过来看看。”
在秦政的面前晃了一圈,安若凤厌烦地说:“好了,现在人已经看了,你可以走了!”
见状一愣,秦政上下打量了安若凤一番,笑道:“这是朕的后宫,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说着,抬脚就要进屋。
见此状况,安若凤眼疾手快的一个大字横在门前,蹙眉看着秦政说:“这是你的后宫没错,但是这个院子的使用权归我,因此,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走吧。”
听到这话,秦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呵呵一笑,挥手摒退了跟着的宫人,环顾了下院子,扭头轻问:“你说这院子是你的,那房契地契呢?”
这里是皇宫,房契地契她当然没有,听秦政这样一说,安若凤顿时哑然,不知如何回答,因此心一横,伸手指着宫门道:“请离开!”
“如果朕就是不走呢?”似乎是想赖皮到底,秦政看着挡在面前的人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
被秦政的无赖行径气的哑口无言,安若凤只能气愤地说:“你不走,我走!”说着,抬脚绕过障碍物,大步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而去。
转身望着安若凤倔强的身影,秦政挂在脸上的嬉笑褪去,闪过一丝阴冷。
带着满腔怒火疾行,安若凤左脚才踏过门槛,还未站稳脚步,便被门外跪了一地的宫人吓了一跳。
愤怒的回头,安若凤指着地上跪着的宫人问站在不远处的秦政:“你这是做什么?”
吊儿郎当的斜倚着门榜,秦政的嘴角噙笑地朝着安若凤道:“朕什么都没做,朕只是告诉他们,如果皇后娘娘踏出了这个宫殿,以后,他们就不需要出现在这宫里了。”
看着满是笑容的秦政,听着他脱口而出的话,安若凤只觉得心头的怒火大甚。
转身大步走近了秦政几步,安若凤一脸激愤,伸手指着门外的人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不能。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要离你远远的,离这个皇宫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像是疯了一样说完这些话,安若凤便快步像门外走去,边走边威胁道:“今天,我就出了这个门了,你能怎样!”
跟着安若凤行至门外,看着她赌气的身影,秦政骤然眯起了眼睛,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拔了出来,抬手间,一个跪在地上的太监倒在了血泊中。
“朕永远都不会违你的意思!”
听到呼声的安若凤回头,不知置信的看着秦政手中带血的匕首,只觉得后背发凉,心内大骇,一句话已经说不完整。“你怎么……?”
看着愣在那里的安若凤,秦政用衣袖轻擦了下沾血的匕首,笑着说:“你可以走!朕不阻拦你。”
可是,看到这样的情况,安若凤还怎么走?即便她再自私,也不能置人命于不顾呀。
转身慢慢的走向秦政,安若凤看着他颤抖地问:“为什么这样?”
看着突然变得乖巧的安若凤,秦政满意的笑笑。只等安若凤到他身边,才指着那个倒在地上的那个太监道:“你看,你不听话的后果多严重。”
紧紧闭着双眼,安若凤都不敢去看那个卷曲在一起的身影,颤抖着说:“我不走了!”
见状,秦政搂着安若凤的肩膀,笑着吩咐:“将他好好葬了吧,赏给他家一百两银子,就说是皇后娘娘赏的。”
见安若凤沉默不语,秦政遂问道:“对朕的处置方法是否满意?”
回头看着秦政,安若凤指着地上那个尸体,声音颤抖的怒吼:“他是个人,不是物件!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相对于安若凤的抓狂,秦政只是淡淡的一笑,指着地上的尸体说:“杀他的,不是朕,是你!”
“秦政,你真卑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安若凤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听着安若凤的话,秦政一阵儿的冷笑,伸手指着她说:“卑鄙的不是朕,而是你!”
秦政话里有话,安若凤听的头皮发麻,于是不得不再次重申自己的身份。
拍着自己的胸口,她疲惫地说:“我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的痴缠仇恨,如果我以前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那现在我跟你道歉。”
听到这话,秦政不知为什么一改刚才的冷淡,突然用手端着她起安若凤的下巴,柔笑着说:“三年了,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看着面前的秦政,安若凤只觉得他像个恶魔,永远也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可是,事情却偏偏事与愿违。看着安若凤出神,秦政一个打横将她抱起,低头在她耳边暧昧地说:“天这么晚了,朕想歇着了!”
听到这话,安若凤脸色一瞬变的苍白,但是却强忍着没有挣扎,只想着秦政满足后能快点离开。闭上眼睛,她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抱着安若凤疾步向屋内而去,看着她苍白的脸颊,秦政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红烛高照,事到临头,安若凤却再也无法无视内心的反感。迅速裹着被子缩到了床角。
看着缩在一边的安若凤,秦政寒声叫道:“过来!”
使劲的摇头,安若凤知道自己今天或许真的会无法逃开,但又想起流苏曾说过的话,因此试着哀求道:“放了我吧!”
“朕放了你,谁放了朕?过来!”
看着脸色已经突变的秦政,安若凤紧紧的向后缩了缩,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看着越靠越近的秦政徒劳的做着最后的努力。
就在安若凤已经山穷水尽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安若凤心头一动,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秦政的脸。
似乎也是没有料到这个人会来,秦政脸色虽然微变,但并没有生气。
盯着安若凤瞅了片刻,秦政才起身将衣服拢好,整理好衣冠,才扭头对着床上的安若凤说:“你也来吧!”说着,便自顾自的先出了门。
只等看不到秦政的身影,安若凤才迅速将丢在一边的衣服穿好。收拾停当后,她刻意将脚步放慢向外走去。
还未走到大厅,安若凤便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躲在柱子后,她悄悄的向外探头,隔着薄纱,依稀可见来人的面目。
就在安若凤放弃偷看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用手捂着了她的嘴。
受到惊吓的安若凤惊恐的回头,然后松了口气,看着身后的人一辆怒气地问:“流苏,你这是做什么?”
将手放在自己的嘴边,流苏紧张兮兮地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然后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珠。
想起来刚才没有看到流苏的影子,安若凤不由蹙眉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来不及解释自己的行踪,流苏气喘吁吁地指着外面的来人声地解释:“那人是端王,娘娘可要……”
然而,流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外面的秦政叫道:“既然已经收拾好了,怎么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