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深夜来访,已属违禁,皇兄没有怪罪我,臣弟已是心生惶恐,怎么还敢劳烦皇嫂亲自来见。”
“不妨,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你们又几年未见,既然来了,见见也无妨。”
听到叫声的安若凤一惊,回头看了秦政一眼,然后轻拍了下流苏的手,深吸了口气,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大步迈了出去。
看到安若凤的身影,正在说话的两人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扭头看着她。
被两人盯的头皮发麻,避开秦政探究的眼神,安若凤尴尬地朝坐在旁边的端王笑笑,伸手招呼道:“好久不见!”
瞥见端王吃惊的神情,安若凤遂指着自己的脑袋解释:“前段时间脑子坏了,所以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要是我说了什么出格的话,请多多见谅!”
听安若凤说完这些话,端王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向秦政,似乎是在求证。
看了看在场的二人,秦政轻咳了一声,然后笑道:“你皇嫂说的没错,她确实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了。”
秦政特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的音量,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于是端王只得起身,一改刚才的散漫,规规矩矩地朝安若凤行礼。
见到如此情况,安若凤蹙眉后退,想要避开端王的大礼。可是,她刚走了几步,后背就撞上了秦政。
一手拦着安若凤的细腰,秦政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端王道:“你是皇后,受得起他这一拜,更何况,端王好久没有见你,行个礼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的安若凤突然打了个冷颤,扭头看着似笑非笑的秦政,心内的恐惧渐渐地通过神经传遍了整个身体。
她和端王,昨夜才刚刚见过,而且据她所知,皇后和端王之间的关系,不止是表面这样简单的叔嫂。两人之间,应该是过从甚密,或许有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
挥手让地上跪着的端王起身,看到安若凤出神,秦政笑着捏起她的下巴亲昵地问:“想什么呢?”
被秦政的动作惊的一下后退了一步,随后却强被他揽在怀中。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端王,安若凤蹙眉小声告诫道:“有人在呢!”
听到安若凤这话,秦政指着端王哈哈一笑,然后说:“缙弟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一句话,说的安若凤一愣,不知道秦政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什么。说起来,他们是兄弟,也都算是一家人。可是,严格来说,他们一君一臣,又确实不是一家人。而且她和端王,即便真的如同秦政说的那般,小时候一起长大,可是现在毕竟身份有别,理所应当有所避讳。
被迫跪在地上,端王并未抬头,只是笑着说:“皇兄说的是。”
静立了片刻,秦政才笑着将端王拉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们永远都是兄弟,不是吗?”说完,秦政还特意扭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安若凤。
咧嘴一笑,端王看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道:“是,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有那么一瞬,安若凤突然觉得秦政和端王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背道而驰。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他们产生这个距离的原因。
突然听到宫外传来打更的声音,眼见午夜快到,安若凤猛然想起自己还要探险贵妃宫,而眼前这两人却没有收手的意思,赖在这里不肯走。
气氛越来越怪异,看着暗自较劲的两人,安若凤只好轻咳一下,小声提议:“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请移步其他地方,现在夜已经深了,我要休息了。”
当着端王的面,想来秦政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
果然,听到安若凤的话,秦政一笑,对着端王道:“缙弟,朕好久没同你喝酒了,不如将颢弟也叫了来,让我们兄弟好好的痛饮一番。”
揽着端王的肩,秦政笑着说:“今夜我们没有君臣之分,只有兄弟之情。”
似乎他们兄弟真的是很久没聚在一起,也或许是两人各自有各自的目的,总之,在秦政提出喝酒这个事情后,端王爽快的应了下来,然后命人去请义阳王秦颢。
看着秦政和端王终于出了这个门,安若凤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未等两人的身影走远,便转身朝着躲在柱子后的流苏轻喊:“快、快。”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出了宫门的秦政突然回身快走了几步,走到宫门口的台阶上朝着安若凤暧昧地喊:“今晚要等我!”
面对秦政的高调示爱,安若凤面色一暗,厌弃地朝他挥了挥手表示知道。
看着秦政满意的点头,这次,安若凤只等着他和端王走远,才打发了众人,对流苏耳语几句。
片刻后,两人一身普通侍女装扮出现在悠长冷清的宫道中。
等安若凤和流苏到陈贵妃宫中的时候,时间不偏不倚,恰巧是子时。不过不同的是,相比较于她们的气喘吁吁,陈贵妃则一人静静的坐在院落中,望着黝黑的天空出神。
夜风吹来,将陈贵妃盖在身上的薄被吹起,安若凤才赫然发现锦被下的她竟是一身素白的孝服。
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发生在冷宫的事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想到那个无辜丧命的孩子,安若凤就觉得心内难过不已。
倚着流苏站在门口等了很久,直到安若凤觉得自己的心情略微平复,才抬手轻扣了下宫门,正欲开口说话时,便听到里面陈贵妃道:“既然来了,何必迟疑。”
闻言抬头,安若凤才惊奇的发现,刚刚还坐着的陈贵妃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中举着酒杯,望着她淡淡邀请。
见状一愣,站在门口,安若凤望着里面的人不知怎么开口说:“你会帮我出宫吗?”
隔着不远的距离,陈贵妃望着安若凤点了点头。
“为什么?”
扭头看着攀爬在屋檐上的壁虎,好半晌,陈贵妃才眯着眼睛慢慢地说:“这世间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有些事情,想做便做。”说着,她扭头朝安若凤一笑,然后亲自到门口将她拉了进来。
面对陈贵妃的突然示好,安若凤不由心内一惊,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踌躇地开口:“你的……孩子……”
听到这话,陈贵妃朝着站在门口的流苏使了个眼色,看着安若凤感叹道:“有时候我竟不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原以为你是铁石心肠,没想到也有这样悲悯的一面。”
说着,陈贵妃抬手轻抚了下肚子,摇头道:“这孩子,在其他人看来,可能会是毕生的保障。可是,这孩子于我,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为了那个人,我宁愿舍弃这些不必要的东西。”
将陈贵妃言语温柔的提起另外一个人,安若凤下意识的反问:“那个人?是谁?”
“一个愿意让你为他放弃所有的人!”
见陈贵妃这样说话,安若凤一愣,静立了很久,才指着她素白的衣裳问:“你既然不在意那孩子,为何又要如此!”
伸手轻弹了下身上的素服,陈贵妃冷笑着说:“在这宫里,人人都像那戏台上的戏子,想要活的长久,就必须会将戏演的真实。”说着,扭头反问了安若凤道:“你不也是,为了要出宫,宁愿委身秦政。既然都是戏子,何必非要比个谁高谁低,谁贵谁贱!“
面对陈贵妃突然出现的厌弃,安若凤心内疑惑,但却没有问出口。
看到安若凤蹙眉,陈贵妃才惊觉自己失言,抬手灌了自己一大杯酒,将满心的嫉妒咽下,冷言:“今日寅时,你在宫中等候,自然有人送你出宫。”
“我为什么信你?”
“信不信随你,这是唯一一个出宫的机会,除非你不愿意出宫。”说完这句话,她便对安若凤下了逐客令。
背对着安若凤站立,只等她走到门口,陈贵妃才转身说道:“再见面,便是你死我活!”
闻言迅速回头,借着微弱的灯光,安若凤望着陈贵妃依稀可辨的面目轻说:“为什么?”
听到安若凤的话,陈贵妃突然不管不顾的扶腰大笑,指着安若凤一叠声地说:“你居然还问为什么,你害了人难道都不觉得害怕吗?你不害怕被你冤枉的人夜里寻你报仇吗?”
说着,陈贵妃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过来,双手使劲扼住她的脖子前后摇晃。
抬头,只见流苏站在自己身前,正紧张兮兮的望着不知何时手拿兵刃围在她们身边的侍卫。
“你们干什么?”看着眼前的乱况,安若凤惊慌失措的大喊。
“你竟敢袭击贵妃娘娘,不要命了!”说着,其中的一个侍卫便拿刀砍了过来。
眼见那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情况紧急,安若凤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和避让,直接举起自己的手大喊:“我是皇后,不是刺客!”
谁知,那领头的侍卫听到这话后却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旁边的人喊:“有人冒充皇后娘娘,杀无赦。”
说着,那侍卫便举着手中的刀子砍了过来。躲无可躲,安若凤只好“嗖”的一下蹲在了地上,惊恐的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一瞬,安若凤下意识的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然后骤然睁大了眼睛。没想到,陈贵妃竟冲了过来替她挡了这致命的一刀。
眼疾手快的扶住身体下滑的陈贵妃,安若凤惊慌失措的用手握着她兀自冒血的伤口,语无伦次的朝在场的人喊:“太医,太医,快请太医。”
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个个都脸色血色,尤其是那个持刀行凶的人,见自己误伤了陈贵妃,更是当场自刎。
见无人动弹,安若凤只好扯了把脸色同样苍白的流苏,催促道:“快去请太医,快!”
听到吩咐,流苏愣了一愣,然后起身站了起来,飞快的朝门外奔去。
谁知,她刚刚出门走了没多远,迎面就碰到了提着药箱的太医。没等那太医说话,便拉着他朝陈贵妃的宫中奔来。
“姑娘,姑娘,你做什么?”因为年纪稍长,又因为奔跑,那太医很快便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流苏哪里还顾得了他是身体,依旧是拉着他箭步如飞,并解释:“快,贵妃娘娘受了刀伤,救命,救命。”
那太医闻言面色一变,在心内惊诧道:好在今日按照吩咐带了金疮药,否则,今夜可是要闯祸了。
想到此事的后果,那太医的脚步突然变的比流苏还快,急冲冲的朝陈贵妃宫中而去。
抱着陈贵妃坐在地上,安若凤看着从自己手缝中汩汩冒出的鲜血,只觉得心头突突跳的越来越快。
看这些侍卫还呆愣在当场,她便忍不住的大喊:“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禀报皇上。”
正说着的时候,太医从宫门跑了进来,一见已经昏迷的陈贵妃,便急急忙忙的回身从医箱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个药碗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指挥道:“快将娘娘抬进屋中,准备热水,我要处理伤口。”
听到吩咐的安若凤咬牙将陈贵妃抱了起来,然后大步朝屋内而去,边行边对身后的流苏吩咐:“你去通知皇上,就说这里出事了。”
跟在安若凤的身后,听到这个吩咐,流苏顿了一下,然后问:“娘娘,如果皇上问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该怎么回答?”
救人要紧,安若凤哪里还顾得上思前想后,张嘴就道:“你就说我嫉妒陈贵妃受宠,特意过来给她个教训。”
虽听安若凤如此说,但流苏还是心存顾虑,不得不再次开口确定:“娘娘,要是皇上不信呢?”
说话间已经来到屋内,将陈贵妃在床上放好,安若凤捂着她肩头的伤口,回头大声道:“你不说怎么知道他不信,赶紧去!”
说完,她便不再看安若凤,直接扭头对着愣在一旁的太医喊:“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医治。”
被安若凤训斥了的太医闻言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谢罪:“臣不知是娘娘,刚刚出言不逊,望娘娘恕罪。”
“少说废话,赶紧医治贵妃。”说着,安若凤便将有利的位置腾了出来,自己则站在旁边打下手。
见那太医手法娴熟的替陈贵妃上药,然后缝合、包扎,各色用具样样齐全,无一缺漏。这种十足的准备,顿时让安若凤疑心了起来。
将那止血的金疮药拿在手中颠了颠,安若凤看了眼脸上毫无血色的陈贵妃,问:“她的情况如此?”
“贵妃娘娘的伤看上去虽然很重,但只是伤了些皮肉,其实并无大碍。只需好好的养上几日便可。”收拾妥当,那太医吁了口气,心里顿觉轻松不少。
把玩着手中的那个药瓶,安若凤斜了眼那太医,赞赏道:“没想到你们准备的挺齐全的,竟随身携带这样的药。”
“其实也不是,这是那日贵妃娘娘让……”话一出口,那太医才惊觉此事蹊跷,因此伶俐的住了嘴。转头沉默的收拾着手边的东西。
听到这些事情,安若凤突然就想起了流苏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后宫沉浮,人心难测。
刚才,陈静燕的宫中明明空无一人,那些侍卫是怎么出现的?而且,她们从冷宫一路行来,路上并无人阻拦,这些事情,本就不寻常,只是她一心想要出宫,并未在意,现在想来,今天发生的事情,恐怕是早已设计好的。
事已至此,她无心再追究什么,只求速速离了这里。既然出宫不得,那就只求冷宫安稳一生。因此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太医说:“你记住,今晚的事情,就是本宫看不过陈贵妃受宠,于是打击报复,失手伤人。明白吗?”
听到这话,那太医点了点头,口中称是。这后宫的事情太复杂,不是他一个太医能看的清、理的顺的。所以,不如安心听话,利人利己。
挥手让那太医退下,安若凤坐在陈贵妃的床边,轻说:“今夜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我要谢谢你,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但愿我们以后不见,也不要出现你死我活的场面。”
说着,便毫不犹豫的起身。可是,还未等她走出内殿,便看到秦政一身酒气的赶来。
见着安若凤,秦政二话不说的将她推倒在地,大骂道:“你是不是每天不找些事情就不能过了?”说完,丢下她径直朝陈贵妃而去。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陈贵妃竟醒了过来,还想挣扎着起身行礼。瞥见跌倒在地上的安若凤,她竟添油加醋地说道:“今天的事情不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进宫后就庇佑下人,或许那些受过恩惠的侍卫见皇后姐姐受了委屈而刻意出头的呢!”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秦政双眼通红,听着陈贵妃的这些话,面上的神色更是紧绷,直接冷笑道:“她的爱心,不止这些。”
见秦政这样阴阳怪气,安若凤便断定他在端王那里听到了什么,于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哼道:“醉酒之人的话,你也相信。”
起身,秦政脚步略带踉跄地走向安若凤,右手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醉?朕哪里醉了,朕清醒的很。”正说着,他猛地一伸手指着安若凤的鼻尖问:“你居然敢在朕的身边安眼线!”
前后被人冤枉,安若凤只觉得满心愤怒,抻手挥开指着自己鼻子的那根手指,然后大声道:“眼线?你也配!”
听到这话,秦政哈哈一笑,眼睛通红的望着安若凤道:“朕是不配,所以,你以后也不要站在朕的身边了。”
说着,秦政便朝外面随从的太监喊道:“传朕旨意:皇后数违宫令,嫉妒成性,上不能承天命,下不能安后宫,即无容人之心,又无贤良之德。岂可委于重任,命其上皇后玺绶,退避中宫,迁于它馆。”
听着秦政将这废后的诏书缓缓道出,安若凤微笑着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样的结局,不是她一直盼着的?可是当自己真的到了这样的境况,突然又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只能悄悄的同自己说:她和秦政,再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些,安若凤又突然自嘲地一笑,她和秦政,本来就没关系的。
躺在床上的陈贵妃先是看了眼微笑的安若凤,然后又看了眼愤怒的秦政,然后轻喊:“皇上……”
听到叫声的秦政一愣,脸上迅速而刻意的浮起温情柔意,转身坐在床边,看了眼陈贵妃的伤,温和地询问:“还疼吗?”
站在旁边,安若凤看着秦政前后判若两人地轻言细语的同陈贵妃讲话。一时间,心内居然有一丝嫉妒闪过。
惊觉自己心中突然出现这样的情愫,安若凤面上一惊,向旁边走了两步,避开了“浓情蜜意”的两人。
带着满身的酒气,余光撇到安若凤的动作,秦政快速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骂道:“你当你是什么东西,朕真的那么喜欢你?宠着你?滚回你的冷宫,没有朕的旨意,再不许靠近这里半步。”
听到这话,安若凤只觉得心里一突,强忍着胸腔内翻滚的气息,赌气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着,便转身朝着门外而去。
直到这时,一直处在旁观者位置的陈贵妃才开口劝道:“皇上,您何必如此,我真的没什么事情。而且,安姐姐她……”
看着安若凤消失的方向,秦政冷哼一声,举手打断了陈贵妃的话。
看着固执的秦政,陈贵妃扭头一笑,满是不屑。
回到宫中,安若凤只觉得浑身发抖,一个人静静坐在窗前听着院子里嘈杂的说话声。
废后的旨意虽然还没有下来,但这个消息却已经传遍了整个宫廷,众人都在明里暗里的议论,尤其是那些本就势利的奴才。
几个大胆的奴才聚在院子里,对着就坐在窗口的安若凤冷嘲热讽,没有丝毫的遮拦。
“你看,我早就说过,她的日子不会长久的,你看,马上从皇后的位子上掉下来了,而且还迁居别馆,肯定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是啊,以前还仗着自己是皇后欺负我们,以后看她还怎么嚣张。”
……
这些话越说越是放肆,安若凤听得脸色一阵青黑,愤然起身行至门外,指着院子里的几人说:“滚。”
听到这话,那几个奴才反而大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现在还不如我们呢!”说完,还鄙夷地冷哼了一声。
眼神凌厉地扫过在场的几人,安若凤缓缓地不下了台阶,冷笑着说:“皇上的圣旨一日未下,这皇后的位置就一日是本宫的。”
说着,安若凤便甩手给了刚才那人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