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变成动物，这是萨满祭司的技能。

复活尸体捏合傀儡，不用说是属于亡灵巫术。

大范围施法，这是北宫伯玉的能耐。

难道眼前这个轲比能，真是许多人物的结合？

看到了轲比能脚下那分明属于北宫伯玉的影子，陆离顿时了悟到轲比能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拥有他们所有人的灵魂……”陆离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你是个盗墓贼？或者是通灵师，总之，这些力量原本是不属于你的，你只是把这些星术的原主给占据了，于是就拥有了他们的星术！”

“聪明。”轲比能呵呵一笑，“在草原上，我这样的人叫做猎魂人。我可以捕捉其他人的灵魂，作为我的收藏。一般来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受欢迎的，所以我与百族酋长达成契约，以他们认可的方式规定刑罚，将散乱的百族组成一个整体。这是一件对我和他们都有利的事，如果他们……包括我，如果违背律法，我就会吞噬他们的灵魂，把他们的星术占为己用。如果他们不违背……就能够被铁律组成一架强大的战争机器，碾碎南方的汉朝。”

陆离明白了过来，这个轲比能不仅仅是星术奇特难以对付，更可怕的是他还有政治头脑。若不是貂蝉已经把轲比能的许多动向查得清清楚楚，陆离怕自己是连设计轲比能、和他平起平坐站在这里对话的资格都不会有。别说像现在这样还能知晓轲比能的秘密，恐怕是会被直接抹杀的吧。

“你既然愿意与我对话而不是发起进攻，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议和的可能性？”陆离试探着能不能用谈判使轲比能退兵。

“百族的律法不仅仅对塞外开放。如果你愿意签订我的律法，我会保管你的魂灵，以此作为交换，你可以和我们一起攻击汉朝以享受所有的战利品。”轲比能说着，将腰间那些稻草人傀儡展示给陆离看。陆离发觉，那些傀儡一个个长得都跟轲比能身边的那些国王们一模一样。

这家伙太精明了，即使是去要别人的灵魂，别人都愿意给他。不知道是用什么邪法……陆离这么想着，不禁有些胆寒。

轲比能身边，一个小部落的王问道：“汉人，你的回答是什么？大单于的邀请，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接受！”

陆离回以冷笑：“想都别想。”

“怎么，未来的富贵不足吸引你？滔天权势和无尽财富如果都不管用的话……那永恒的生命呢？”轲比能摆弄着手中的傀儡，陆离发现他的手掌一会儿是人手，一会儿是熊掌。若是靠近一些，陆离甚至可以看到轲比能的脸都在不同的动物的面孔之中变换着，“只要你愿意，我就能把你的灵魂存进这样的小傀儡中。只要它存在，你就不会死。每当遭到致命一击，你就会被自动传送到小傀儡所在的地方，然后由傀儡代你受死。随后我将再度为你制造傀儡……除非我死了，或是你触犯律法。”

“除非自杀，对吧？”陆离看了看轲比能眯起的眼睛，“如果自杀，傀儡就不会代替我死了。匈奴单于于夫罗就是自杀，他恐怕很害怕被你吞噬灵魂。”

陆离深深吸了一口气，叹将出来：“原来如此……这些族群的酋长之所以愿意依靠你联合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你许诺的联盟吧？我就说呢，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劫掠汉朝，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联合在一起，而不需要向你付出什么被掌控灵魂的代价……好吧，我的回答依旧是：想都别想。”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轲比能有些奇怪，他从没见过有谁能抵制永生的诱惑。

“永远活着固然很有诱惑力，但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才算活着。”陆离微微一笑，“我的想法是，不跟汉朝做对，不屠杀自己的同胞。这一点，你愿意吗？”

轲比能抿紧了嘴唇，而后徐徐开口：“看来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不想投降。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和我谈话？”

陆离狡黠地一笑：“因为，我在拖延时间等援军啊。”

呼啸声再度覆盖过天际，晋阳城南方，一支规模庞然的大军开赴晋阳而来。

这支军队的帅旗上，大书一个“褚”字，旗下一员女将，她的眼眶下有着一道刀痕。在她身边，握着陆离、祝云容和王异三人信物的貂蝉跟随着褚飞燕。

“五万人？！陆离，你是什么时候调派的援军？！”听过哨骑的通报，轲比能几乎是傻了眼，按理说，他派出的哨探是草原上最快的骑手，就算汉人之中有厉害的骑士，那也只能是一两个特例，如果是一两个汉人骑士和自己的哨探接踵相至这也罢了。

但是一支大军至中，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拥有和草原哨骑相同的速度！

“这个嘛。”陆离神秘地一笑，“我们汉人之中，有得是卧虎藏龙。”

或者，简称卧龙？按照哨骑的情报，檀石槐了解到褚飞燕的黑山军根本是一群步兵，他们几乎是站立不动，但整个军阵却在地面上风驰电掣，犹如一块飞跑的大地在托着他们行动。而哨骑没能看到的是，黑山军阵中有一个孩子。这个看似没什么不得了的小孩手中，摆弄着一个石阵。

时隔一年，诸葛小明再度给陆离帮了大忙。自从在昆仑山巅救下王异，陆离就知道王异是褚飞燕的手下，换言之就是黑山军的一员。然而黑山军的规模绝对是不容小觑的程度，为什么这么大一支军队竟然可以像是出入于无人之境，几乎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陆离早就怀疑到，诸葛小明正在褚飞燕军中。正因为操纵着奇门遁甲的诸葛小明存在，所以规模庞然的黑山军，仍然能是来无影去无踪！

世间事，没有巧合。陆离之所以胆敢在知道轲比能前来的情况下还和夏侯渊出城比试“直钩钓鱼”，正是因为他早已在进入晋阳城时就邀约了黑山军前来支援。而拿着众人信物的貂蝉，只不过是在交战的这一天前去迎接黑山军了而已。

“即使如此……”轲比能已经开始咬牙了，他的牙齿在狼牙和人齿之间不断变换，“即使你们有黑山军做支援，也不过是六万人！”

“何止黑山军啊。”陆离神秘一笑，得意地看了看身后的王凌和顾雍。

世家的力量，也和祝云容的人脉一样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