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幽并游侠儿
作者:备笔五尺      更新:2019-09-18 02:09      字数:2170

战事已毕,收拾晋阳的事情才要刚开始着手。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当然是要回到幽州。虽然与塞外百族的战斗已然结束,但是蹋顿仍在且潜力大增,公孙瓒依然要回到幽州,提防着蹋顿对幽州的渗透。

名闻天下的白马义从才打个照面就要走了,陆离实在是舍不得。特别是公孙瓒为了晋阳之战,竟是冒着丢幽州的风险而来,这可令陆离肃然起敬。或许挽留公孙瓒是一厢情愿,但倾心结交,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为公孙刺史以及前来参战的诸位设宴,我要好好接待这位幽州义士。”陆离发令下去。

经过一场死战,会战于晋阳的十万汉军损失极多,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汉军虽然几乎把十万异族军队歼灭过半,却也自损了两三万人。

一场宴席,不过为八方助力聊表寸心。大战之后纵然晋阳残破,也确实需要鼓舞军民之心。

这场宴会可谓特殊,陆离不止请了公孙瓒,但凡参与晋阳之战的所有士兵甚至晋阳城的普通居民,都收到邀请。

当晚,宴会开始。这场宴会没有华丽的装饰,与宴之人也不过是人手一张烙饼、一碗淡酒,无论贵贱,都是如此。

陆离登上血迹斑斑、几乎被摧残毁灭的晋阳城墙,举起手中的酒碗:“为保卫晋阳、守护大汉江山来此的勇士们!”

这场仗,多少人是为守护大汉江山?多少是迫于领主的命令不得不来送死?多少人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晋阳太守陆离,在此感谢大家。晋阳刚经历大战,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献给大家,每个人手中只有薄饼一张、淡酒一碗。说实话,这样的宴席,我陆离也不好意思办。”

只有那些不屑于和低阶军士黎民百姓为伍的人,才不好意思参加。

“对于各位的付出,我陆离难以报答。”

只有我成为天下之主让你们得以攀龙附凤,才能报这救命之恩。但愿,你们的权欲之心不会湮灭光荣和大志,但愿我陆离终有君临之日,而你们能与我一样放下刀兵、善待天下苍生。

“以这薄酒,敬奉给为晋阳一战丧生的将士。”

也告慰古往今来为保卫家园而死的一切英灵,超度那些死后仍被轲比能唤起、未曾安息的尸骨。

陆离端着的酒碗中,是一盏兑水的“易水寒”。一碗酒洒落,地面湿润了。

地面上,一缕青烟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陆离感到有些惊讶,然后他很快发现,那发着淡淡微芒的烟雾不是别的,正是尚未离开此地的战魂。

陆离惊呆了,他并不知道这些灵魂为何显形,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绝对与浇灌在地上的易水寒分不开干系。继而是万千魂魄,吟唱着语义不明的歌,向高邈的天空中逝去,恍如极光飘逝。

不仅陆离一人,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奇观震撼了,陆离身边,刘备的嘴唇轻轻嗫嚅着,陆离竟听到了刘备在低喃着一首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陆离听出,这正是空中那些灵魂所唱的歌曲。

这是一首简单的曲调,其辞更是陆离再熟悉不过。

然而两者搭配,却让陆离感到一种剑意。

“王越的剑,在这世上仅有我们两个传人了。”刘备眼神望空,微微笑着,仿佛是在跟空中灵魂中的某一个说话。旋即,陆离发觉刘备是在与自己说着事情。

剑圣王越,在这一战的最后关头殒命。

陆离苦笑道:“或许王越还是幸运的,因为他的剑术还有人可以传承,而枪王李彦则是身死名灭,不知他的枪法精髓,又可以传给何人。”

“李彦的传人?”刘备看了看陆离,嘴角服气一丝笑,“你可知白马公孙瓒,声名何以传?”

“原来公孙刺史就是李彦枪法的传人?”陆离不禁有些惊奇。

刘备点了点头,一让身,公孙瓒就近到陆离身边。陆离观公孙瓒其人,只见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端得是一表人才,微须轻张,鬓发冲冠,眼中含怒,威风堂堂,虽然一表人才,却是有些威严极重,让人不敢亲近。

公孙瓒来到陆离面前,说道:“若不是为救我师父,我也不见得来!可惜,师父他老人家还是去了。”

原来公孙瓒前来救晋阳,还有这一层关系?不过陆离却是没想到,王越和李彦曾经是对头,而他们的徒弟刘备和公孙瓒却相处得如此和睦。但从公孙瓒一副难以相处的样子来看,陆离就知道这段情谊大体是因为刘备的人格魅力。

陆离抛开那些想法,端酒对公孙瓒说道:“幽州并州,原本就是抗击外敌的同一战线,公孙刺史如果不弃,我愿意和公孙刺史结为同盟。”

“哼,我公孙瓒提领幽州的时候,并州刺史还是丁原老将军呢,丁原老将军在并州是什么声望?也只有他才配和我联手抗敌。至于你陆太守……

不是我公孙伯圭不给陆离面子,我师父之所以战死,和你不无关系!要不是你急于下令让他对抗轲比能,而不是先派人试探轲比能的星术,那么以他老人家的境界,岂能有事!”公孙瓒越说越气,差点摔了酒碗。

这一举在镐赏三军的宴会上未免不太合适,幸好此时众人已经被魂灵登天的情景吸引住,各自吃喝去了,没几人管陆离身边发生了什么。

刘备眼疾手快,托住公孙瓒摔下的酒碗,轻轻托起:“伯圭兄!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能担保万无一失呢?即使李彦前辈没有出手,难道以别人试探轲比能,不是更容易令他们送死吗?”

刘备和颜悦色地劝着,并立刻递给陆离一个眼神,陆离当即明白过来,再不做声,只是陆离确实郁闷,两家联盟原本是好事,没想到公孙瓒这么气势凌人!

等到公孙瓒气哼哼地走开,刘备目送他远去,才叹了一口气:“陆太守,伯圭性如烈火,有时候说话过激,希望你不要怪罪。”

陆离耸了耸肩:谁敢怪罪公孙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