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福来客栈后方的竹楼里,平素很少被入住的屋子里因为北棠二人的到来增添了几分人气,
屋内茶香袅袅,炉子上还滚着热气儿的茶壶被胡衍提向一旁,
北棠熟练地撇去浮上来的茶叶,轻啜一口清茶,
茶香浓郁却不浓烈,初时微苦,后味甘甜,唇齿留香,直让人心神一震,因为宿醉而闷痛不已的脑袋得到了一丝抒解,
难怪云雾被称为极品茶叶,果真是有他的道理,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一副欲言又止样子的胡衍,北棠好心劝说道,
“这云雾可是难得的好茶,一年这世上也不过只得三两,胡叔您就别暴殄天物了,快快尝尝它的滋味才是”
胡衍闻言端起茶杯灌下一大口茶水,
“少主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
北棠有些无奈的看着如牛饮水的胡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手搭在桌子上,
“胡叔若是想问什么就问吧”
胡衍放下手中茶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少主可是决定了要和恭亲王殿下联手了?”
北棠挑眉,“是又如何?”
这件事她本就没有隐瞒起来的意思,毕竟鬼域,是她现在手上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
“少主莫怪,因为有些事情如果少主已经决定了要开始去做的话,那么鬼域内部也得早做部署”
胡衍看向北棠,他一直都很清楚他的职责是什么,
“鬼域是您的,从一开始鬼域便是为了您日后将要做的那件事情而存在的”
胡衍的目光沉凝,那一瞬间,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北棠撇开眼睛,她一向通透,自然知道胡衍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让她放宽心,毕竟借助不被自己彻底掌控的势力和倚靠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是不一样的,
人心,往往最是多疑。
譬如秦顺尧,譬如秦沐阳,又譬如,她自己,终究是谁也逃不过这个人性的……
沉默许久,北棠站起身来,
“胡叔,我知道了”
闻言胡衍彻底放下心来,看向北棠已经空了的茶杯,
“少主可要再续一杯茶?”
北棠失笑,
“这倒是不用,我想胡叔是想问那大梁太子吧”
胡衍扯了扯胡子,有些尴尬,
“就知道瞒不过少主的眼睛,还请少主告知一二,在下也好有所准备”
北棠点点头,话锋一转,
“想来昨夜鬼卫们应该收获不大”
胡衍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请罪,
“是在下无能,还请少主请责罚”
“诶,胡叔”
北棠连忙扶起胡衍,
“这怪不得你们,复兴盟隐藏之深你我皆有所了解,此次收获寥寥我也早有准备,我提起这个并非是为了怪罪什么”
北棠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眸中暗芒闪烁,
胡衍看得眉间一跳,只听北棠又道,
“只是这复兴盟只单单叫我们头疼岂非不太公平?”
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
“倒不如借此机会一次性搅混了这一池清水”
胡衍闻言扶掌,
“少主的意思是,祸水东引?”
“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怕是要打的那复兴盟措手不及”
“不过……”
胡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据属下所知,那大梁太子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只怕不会轻易为我们所用”
北棠打断胡衍的话,
“胡叔,你可知掌权者大多都有一个通病”
胡衍一时不知北棠想要表达什么,
北棠继续说道,
“多疑是人的本性,不是坏事,但也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这一点在掌权者的身上得到无限放大之后,这就将称为他的”
胡衍似有所悟,
“大梁太子同样摆脱不了这一点,因此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做一些手脚”
北棠招招手,“胡叔附耳过来,你且这样……”
胡衍眼睛越来越亮,北棠话音刚落,胡衍已经迫不及待的告辞离开,
随着房门的关闭,室内再次归于平静,北棠坐躺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真是久违了,梁承渊
……
次日未时,梁承渊携杨苏登门拜访,
胡衍的住处就坐落在福来客栈旁边的位置上,
梁承渊在客栈等了一天,在此期间派遣杨苏仔细调查了一番这个福来客栈的掌柜,结果还真是让他意外,不得不说这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殿下,一个鬼域的小小主事就劳得您亲自登门,会不会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
梁承渊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苏啊,你还是太沉不住气”
杨苏闻言连忙住了嘴,是他愈距了,殿下从不喜欢别人对他所做的事情指指点点,
卧室内,胡衍正在和北棠汇报情况,
“少主,大梁太子现在正在正厅等候,您,这是要亲自出面吗?”
北棠对着镜子仔细地抚平人皮面具在脖子上留下的褶皱,看着镜子中那个长着一副完全陌生样子的年轻人,北棠满意的笑了笑,
“去,当然要去,梁承渊这可是只千年老狐狸,要让他相信偌大一个鬼域就单凭一个主事便能做得了主,怕是不太现实”
北棠回过头看着胡衍,
“胡叔,这样可还行”
胡衍对人皮面具略有耳闻,不过这倒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观察到,惊讶于它以假乱真的程度,不由感叹道,
“这人皮面具简直是巧夺天工!”
北棠松了一口气,
“听好了胡叔,从现在起,叫我程非,我的身份是鬼域的左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