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南京平安夜的那场雪，洋洋洒洒下到圣诞节过后，积雪遮掩了大地，就像一层洁白的面纱掩藏了秘密。

雪还没有融化的那几天，邓少玖都不在宿舍，每天都在宾馆与时己容缠绵。邓少玖已经习惯了时己容在他身边的感觉，习惯了他喜欢时己容的事实。

“也许就这样吧，未来也许就这样吧。”邓少玖经常这样安慰自己，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种习惯不是爱情，稳稳的幸福不是爱情。

“那么爱情是什么呢？”

2

元旦过后，唐杰带来了一个大二的女生来填补乐队的空缺。

她会弹吉他，会画画，会书法，也会估计别人的感受。她的短发没染成粉红色，峨眉画的极好，双眼皮是后天割的，显得眼睛很大，鼻子高挺，脸上的哑光涂得极好，不知用的什么色号的口红，给人一种端庄文雅的感觉。皮肤如雪，声音如莺。

这样好的容貌让时己容嫉妒，甚至恨母亲给自己起的名字。时己容不是太会化妆，每次与邓少玖约会都是素面朝天。“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啊，人家才是为所有人容。”这是时己容第一次发牢骚。

时己容对着镜子，让舍友教她化妆。

“讲这些粉粉涂脸上，真不怕出满脸的痘痘啊。”舍友在给她涂粉底，好遮住她脸上的痘印。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舍友的手终于不在时己容脸上晃悠了。

镜子中的时己容果然好看，底子好，有气质，化过妆后更加迷人。

之后时己容选了半个小时的衣服，准备去见邓少玖。

从宿舍到乐队训练教室的路不长，但这一路上时间过的无比缓慢，像是蠕动着往前爬，让人觉得不快活。

路边的积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冬日黄昏的太阳故意将影子和时间拉长，时己容觉得这一路上的所有人都在看她，在议论她。

终于到了教室，还没打开教室的门，就听到邓少玖的歌声从窗户缝隙内传来，时己容心里终于有了着落，可下一秒就让她觉得不爽。

她宁可不化妆，用半个消失挑选衣服，不去走那条时间缓慢蠕动的路，不去在以路边的积雪是否完全融化，就像不在意秋天的落叶如何在冬天到来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这样她就不会见到那个女孩，不会知道邓少玖身边原来还有那样的人存在，就可以继续从她所读的书中获得寂静与与世无争，继续认为邓少玖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存在。

下一秒总会到来，不管是一把刀子将要插入你的胸膛，还是你的嘴唇被爱人亲吻，未来的事情像历史一样无法改变。

下一秒，时己容更想做一个聋子，瞎子，甚至是疯子。

推开门，时己容脸上带着勉强的微笑，向教室里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同样也包括赵一。

乐队正在排练节目，邓少玖和赵一搭配唱一首情歌，乐队的声音很大压过来时己容的声音，所以邓少玖和刘钊都没有注意到己容。

赵一停下来，打了招呼，报一甜甜的微笑。

跟赵一相比，时己容舍友的化妆技术真的一般。时己容看到那么美的笑容，仿佛又一次恋爱，她的嫉妒一下子变成了羡慕，从成百上千本书中读来的理智一下子变成了无知。

世界上为何有如此标致的女孩，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会为之动容，为之心动，为之付出一切，时己容想到。

之后邓少玖注意到了时己容，打了招呼，向赵一介绍了她：“这是我女朋友，时己容，大二的。”然后起身走到时己容旁边。

就是这个时候，时己容觉得邓少玖不正常，不知为何，时己容觉得邓少玖看赵一的眼神与唐杰和刘钊的眼神不一样。

邓少玖表现的太平淡了吧，眼神中毫无涟漪，也许他是爱我爱的太深了，要不然就是他在假装，在隐藏他心中的秘密，时己容这样想着。

这时赵一也走了过来，自我介绍了一下，就开始与时己容东扯西扯。

女生们的话题总是很多，从今天穿的衣服能谈到明年暑假要去哪游玩。

从时己容的每句话中都可以听出一丝隐藏着的醋意，邓少玖明白自己改找个巧妙而又完美的理由消除它。

晚上五个人一起吃饭，恰巧遇到了张孔德，张孔德穿着一件羽绒服，显得身体臃肿，胡子也没有刮，头发油油的，眼神空洞。打了招呼后匆匆离开了，唐杰也不好邀他一起吃饭，而张孔德也没有任何想要重新回到乐队的意思，唯一多余的一句话便是：“少玖，新欢啊。”

然后赵一接了口，说：“不不，我不是少玖女朋友。”

时己容的醋意在这一刻终于爆发。时己容之前并没有这样敏感，爱情与时间一样可以改变一切啊。

3

晚上吃完饭，邓少玖也看出了时己容的不满，就带着她去了宾馆。

本来少玖就十分困了，前几天都是在宾馆中过的，难免精力会不足，但邓少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做着。

完事之后，少玖对时己容说了一句：“我爱你。”

时己容瞬间就哭了，这是邓少玖第一次说“我爱你”。

之后时己容搂着熟睡的邓少玖，进入了梦想。

4

时己容赤裸着身体，与几个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女孩站在一起。在她们面前是邓少玖。

邓少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几个女人，从头看到脚，一切秘密都被邓少玖看到眼里。时己容动弹不得，她害怕这样的目光。她觉得这样的目光将她所有的秘密都公之于众，将所有的爱情都暴漏在烈阳下暴晒，将所有的自由都关进狰狞的铁笼。

而在邓少玖看完一切后，对随便一个女人说：“我爱你。”

那个女人随之就躺在了邓少玖的怀中，在其他人面前相互拥抱，缠绵。

一个女人轮着一个女人倒在邓少玖的怀中，一句句“我爱你”被邓少玖轻蔑的说出。

时己容想哭却不敢哭，她居然怕邓少玖说完“我爱你”之后就将她抛弃，将她与那些被抛弃的女人丢在一起，就像之前那几个女人一样。

她还是被邓少玖拖着拉倒了女人堆里，这里的每个人都一丝不挂，都睁着眼露出笑容。

5

时己容醒了，满头大汗，邓少玖还在她的怀中打鼾。

眼角的泪珠已经凝固，爱情的鲜血已经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