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堇城气归气,但那女人的身子叫他莫要担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的几日,赵堇城都在为归京之事做着准备。
他出门一月有余,军中之事都撒手没管,若是没有人跑去军营作祟,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赵堇城现在要做的,并非是急着去清理那些不干净的人,而是得将那些人留下来,不但要留下来,还得好生养着
在处理归京之事之余,赵堇城还做了一件未与若虞商量的事情,那便是将他与若虞大吵了一架的消息透露了出去。至于两人做什么要吵架这事儿赵堇城让人编了几个版本出去,就唯独没有怀身子这一件
也正因着这个消息,赵堇城并没有明目张胆地去看过若虞,反倒是夜里悄悄的潜进去,跟做贼似的
若虞这几日当真是安心的在客栈里养着身子的,赵堇城没有来打扰她,她倒也是乐得清闲自在。
在这几日里,若虞也想了法子联系到了浣溪。
若虞虽不知自己之后的命运,但是不论如何,她带着孩子都得有傍身的银两
若等一切都结束后,她若到时有命活,而赵堇城也与她一别两宽后,她自然是不会将孩子留给赵堇城的,既然将孩子要到手,养他,自然是少不了银钱的。
倘若她到时候有个什么万一,她也想留一笔银子给孩子,到时候即便赵堇城不疼爱他,他以后的继母不疼爱他退一万步来讲,倘若他以后没有在王府,自己也能拿着她留的那一笔银钱,至少吃穿是不用愁的。
心里想着,便如此做着。
悄悄与浣溪联络了之后,若虞心头也踏实了一些,白日里闲暇休息,夜里倒是辗转有些睡不着,但半夜之日总会在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令她感觉到踏实软枕
舒适好眠
在客栈里呆的第六天,赵堇城还没有要回京的意思,若虞闲来无事,细算一下自己似乎也有许久未瞧见了那个人,无聊得慌,暗香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城边有一处花景很好看。
若虞想着自己最近在客栈里太闷了一些,出去走走也对孩子有利。
于是乎便带着暗香疏影去散心。
只是刚到碧落亭时,若虞便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个人一如往常一般着一身白袍,宛若池中碧莲,出淤不染。
瞧见那人,若虞转头看了一眼暗香,突然也明白了什么,没有闪躲,而是微笑着,迎面走去。
那人似乎是知晓她来了,抬头望着空中飘走着的白云,头也不回的道了一句“景似昔日如常,人却已非从前。”
知晓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若虞也没有让暗香疏影回避,而是带着两人走了过去。
走到那人身边时,屈膝对着他行了个礼“师父安好,您还是如往常一般,喜爱这行云流水。”
这话说得淡淡,华桒微忍不住拧了眉,转身看了若虞一眼,她正安静的给他行着晚辈礼。
伸手想要去将人扶起,可若虞反应却比他还快,在他伸手前便后退了一步,华桒要扶若虞的手落了空,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落空,他感觉面前的这个女子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他在她心里,当真是空了
伸出的手有些颤抖,华桒眼中夹杂着一丝悔意“你如今已与为师为般生疏了”
若虞闻声,温柔的桃花眼微微一弯,若虞笑得如春日里盛的桃花似的,“师父言重,徒儿一直记得师父曾教导过徒儿,何为男女授受不亲,先前是徒儿不懂事,一直缠着师父,如今徒儿已为人妇,心中既是知晓妇德,自是要遵守。”
咧了咧嘴,若虞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如今徒儿终于懂事,不枉师父起初的一片苦心,师父,您不应当开心么”
不知道为什么,华桒觉得若虞现在的笑容很刺眼。
她笑得越开心,他心里却越不舒服。
但是她似乎也说得没错,那些道理也着实是他教她的。
微微拧了眉头,华桒抿着唇,没有回答若虞的话。
若虞瞧着,便看了一眼旁边的暗香,暗香被自家主子的这一眼盯着有些莫名其妙,眨巴着无辜的双眼,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疏影。
疏影正恰对视着暗香的目光,当下便轻声的叹息了一声儿,微微摇头。
暗香则是不明白啊,她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么居然连疏影都对她无语了
若虞瞧着暗香那茫然的目光,自然也知晓了暗香是当真不知情的。
当下便又笑着问华桒“师父想要见徒儿,大可直接来客栈寻便是,做什么要这般大费周章的通过暗香将徒儿骗至此处”
碧落亭便是城边的一处亭子,是这个季节人们赏花累后休息的地方。
这里离若虞所居信的客栈相隔十里有余,若虞想不明白,华桒这般做,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她心中的疑惑,华桒下一刻便给出了答案。
“赵兄一直在猜测你与为师的关系,他既不知,那便说明你并不愿意他知晓,自然,你不愿意让人知晓的事情,为师定会帮你瞒着。如此,为师想见你,自然不可直接上门去寻你,故此,得费一些心思。”
一听华桒这话,若虞倒是忍不住笑了“师父,您觉得,您现在将徒儿骗至此处与您相见,王爷便不会知晓了”
“不会”
华桒在回答若虞这个问题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好似他早已知晓赵堇城没有派人跟来一般。
被华桒这反应给吓了一跳,但若虞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微微勾了勾唇,她问“您如何知晓”
华桒听到若虞这问话时,眼神有些闪躲,似乎并不想让若虞知晓什么一般,他选择了逃避回答若虞这个问题。
反倒是道“你如今有了身子,不宜太过操劳,你若是有什么想做的,大可以与为师讲,为师定会帮你办到,你就”
“有劳师父好意。”知晓华桒想要说什么,若虞直接开口打断了华桒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她道“这是徒儿之私事,不想劳烦师父,亦不想让师父操心”
话说死了,意思也传达了。
华桒是了解若虞的,也知晓若虞定不会领他的情,但是,即便是如此,华桒还是想要试一试,但是等到他料想的结果当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了,为什么比他猜到还要难受一些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而若虞也是了解他的人,抢在他出声之前便道了一句“师父说徒儿操劳,其实师父,您怕是最操劳的那一个吧”
看着华桒,若虞的目光幽深,深不达眼底,华桒从她的眼中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但是,她的话华桒听懂了,最终,她还是发现了啊
“你都知晓了”
微微颔首,若虞道“徒儿虽无天资,但是好歹也跟着师父您学过两年功夫,虽不精,但感知能力尚算不错,您这些日子常常现身于徒儿客栈附近,有好几次都被店家小二撞见,徒儿想不知也难呐”
自赵堇城那日带着气离开后,若虞便未再见过赵堇城,但是,却能够时常发现华桒的身影。
起初的时候,她只是以为这个人是来寻赵堇城商议什么事情,只是顺道的时候来瞧她两眼罢了,但是,后来日子久了,若虞发现,他似乎并不是顺道来的。
富她虽察觉,但也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华桒听到若虞祖籍,当下便苦笑一声“为师倒是忘记教过你一些功夫了。”
听到华桒这话,若虞并没有回应,先前若虞是一直跟着华桒跑的,那个时候她很喜欢那样的日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与华桒这般相处,她倒是觉得有些尴尬了。
没打算再继续与华桒说他们两的事情,若虞转了转话锋“师父不是新收了一个徒弟吗说起来,那姑娘也算是徒儿的师妹了,您今日来此,不知师妹可有随来”
华桒听到若虞这话,当下便忍不住拧起了眉头,似乎是不太喜欢若虞向他提这样的问题。
若虞瞧见了,但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看着华桒,笑得生畜无害。
华桒瞧着若虞许久,都不知晓要说些什么,正想要开口时,身后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华兄不是说回京了吗在下怎么会在这里与华兄相遇”赵堇城迈着流星大步,一把挡在了若虞的面前,伸手对华桒做了个拱手状“想来华兄也是舍不得这碧落亭边的大眼风景,故才临走之示来此欣赏欣赏的吧”
华桒此刻的脸色并不了看。
看了一眼赵堇城,他拧眉抿唇,未再说话。
而若虞则是动了动眉梢,想了想,还是屈膝对着赵堇城行了个礼,叫了一声“王爷。”
听到若虞的声音,赵堇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这女人,主头窝着火,开口便酸了若虞一句“有人说近日身子一直不适,如今可是听闻这碧落亭景色别具一格,一观连不适之症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