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能不能站起来?
作者:南国老六      更新:2019-09-18 12:24      字数:2176

所有的恐惧都是来源于已知,而所有的无畏都是因为无知。

那些什么都没有概念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里意味着什么,但是对于我来说,这里是看得见的黄泉路,不是我比较悲观,而是重症监护室好像我已经进过了,也是送走了一些人。

站了没几分钟叔叔就出来了,旁边的是婶婶。

叔叔看见我也有些高兴,只是笑不出来,叔叔瘦了,原本精神的脸上也全是疲倦,双眼红肿,里面没有丝毫泪光,只有干涸的枯躁,那是已经哭完了泪水的模样,男人好像也并不是顶天立地的,他们同样是平凡人,里面躺着的是他父亲,那个如山的男人。

“进去吧”叔叔将身上的衣服脱给我。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啊!你们不陪我进去?”

“自己进去,二号病床,大学生怕什么”叔叔说着,有些闪躲我的目光

我就没说话了,穿好了衣服,鞋套,帽子我就自己走了进去,因为没戴眼镜,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但一进门我就感受到了,也可以模糊的看到里面因为各种原因进入的病人,他们只有同一个相似点,那就是没有知觉,而且很多人的伤口都很恐怖,胆子小一点的人应该会被吓住吧。

“二号床!二号床”我心里默念着,慢慢的走了过去

终于还是凭着感觉走到了二号床前面,我相信是四爷爷给我的感觉,但看见二号病床上躺的人之后我便愣住了。

“这是我四爷爷吗,那个嘻嘻哈哈,身体健康的老头?”

如果不是依稀可以看清他脸上的模样,完全就看不出来了,本来很瘦的脸,此刻已经肿的很大了,完全看不出来正常样子,头上,缠着很多纱布,全身也布满了管子。

就在我走到床边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也有感觉,他挣扎着双眼,像是要看清是谁一样,挣扎的浑身有些颤抖,只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四老爷,我是小沉,你听得见吗?”我凑近了身子,在他床头轻声的说。

“呃...呃...”四爷爷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我想他是听见了,只是说不出来

就在那一刻,我久留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闷的难受。

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理解那种伤痛,那种稍不注意就会逝去的亲情,那一刻你还会想要去颓废,你还要去花天酒地?

“我来看你了,你是不是有些说话不算话了,不是说要一起回老家的么”我不停的说,不停的碎碎念,

那一刻心里就一个念头,四爷爷突然就坐了起来,给我头上来一下,然后说:“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可这是不可能的,他坐不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就在我说着话的时候,四爷爷眼角流出了两滴泪水,身体有些轻微的抽搐了起来。

护理像是发现了,过来给四爷爷清理,可当我给她说这些反应的时候她只告诉我,这是正常反应,病人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说不出话,也睁不开眼。

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在怎么了,至少四爷爷是能够听见我说话的,只是我更希望她回答我。

护理给四爷爷清理身子的时候很用力,一点儿也不轻巧,四爷爷好像承受着很大的伤痛,可是不用力又清洗不完整,我几次想要开口斥责她,可是都忍住了,最后还是不忍的离开了四爷爷病床前,临走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他眼角的泪水,走出去的脚步沉重无比。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将眼角了泪水擦的干干净净,调整好了状态才打开了门,因为我不想让叔叔他们更加伤心,或许我还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欢乐,但只是我想。

一开门就看见了门外站的整整齐齐的叔叔他们,身后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

“他们是谁啊”我走到叔叔身边问

叔叔回头看了一眼:“胖一点那个就是司机,其他的是保险公司的”

我顺着叔叔所说的在看了几眼,也第一次看清了让四爷爷躺下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有些稍胖,三十多岁左右的样子,应该不是很有钱。

我以为我会冲上去给他几下,但好像我异常的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疯狂。

肇事司机和保险公司的人进去了,没多久又出来了,和叔叔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随后又来了一些看望的人,听叔叔说是什么亲戚,但我是不认识的。

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总感觉四爷爷成了博物馆里的什么珍惜物件,谁都要来看一下,只是一些平日里四爷爷关系还不错的人自始至终的没有来,而来的很多人也都是平日里感觉关系不怎么样的,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注意这些。

四爷爷还是一直没有醒过来,就躺在医院里,没有一丝好转,医药费什么的都是保险公司和司机给的,

看完四爷爷我也没有回自己家,而是一起去了他家。

走进门的时候确实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那毕竟算是我的第二个家了,我有钥匙,甚至堂弟的卧室都是上下床,我睡下铺,堂弟睡上铺。

四奶奶坐在沙发上,看见我露出了会心的笑,堂弟原本在打游戏的,见到我立马就冲了起来大哥,大哥的叫。

我宠溺的摸着他的头,自己走到四奶奶对面坐了下来,没有说什么,因为我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打量着周围,周围都是熟悉的模样,和一年前,和四爷爷在的时候一个模样。

“你们去看你四老爷了?”四奶奶问

“嗯,看了”我点头,声音很温柔。

“哥,我给你说,那天我跟在爷爷身后,我看见爷爷被车撞了”堂弟坐在我身边,依附在我身上。

我手一直在他身上,拍打着他,我问:“那你怕不怕?”

“是我打电话给爸爸的”堂弟答非所问

果真还是孩子,他是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好像我那个时候也不懂,只是后来懂了又多了很多遗憾。

“我给你看个东西”堂弟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