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阁中,朱老板表情严肃,正在数钱。
除了三名白送外,三十五名宫女收了彩礼,每人六百两,一共是二万一千两。加上十二个官员交了一份或二份的升级金,共一万五千两。
这笔生意他一共赚了三万六千两。还有其他数十名官员交了升级金没被选中的,朱明复扣除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后还给了他们,这些手续费有二千多两,朱明复除去三十八支金钗的费用外,都给了王真,让他去给所有参与此次活动的人发奖金。
据王真回报,那些报名处干活的太监每人有二十两,跑腿的都拿了五两银子,他还给翰林院参与文试活动的翰林们每人二十两。这样还余下三百多两,王真准备作为太监宫女们以后的活动基金存起来了。王真以他体恤下属的风格现在在宫中已获得了很高的威望。
朱明复听王真说,这次选嫁宫女还有一个花边新闻,这个新闻还和内阁首辅梅殷有关。梅殷次子梅景正因为为人实在太放荡不羁了,梅殷没给他官职,于是他整天就是到处游玩,喝酒听歌,当他听说宫女外嫁的消息后,却立即扔掉酒杯,推开自己怀里的歌女,飞奔回家,见谁都不理,真奔老爹藏钱的地方。
梅公子带着一叠银票,拉了一匹快马连夜直奔南京而去,他边走边玩,三天后当他哼着小曲悠哉悠哉走进城门时,里面却突然涌出几个彪形大汉,梅公子连呼救声都来不及喊,就被掳走了。
原来忠诚的瓦剌灰早已将他的行踪汇报给了梅殷。
王真把这个插曲告诉朱明复,本想博皇帝一笑,朱明复听罢,果然大笑,还说:“好,太好了,天赐我也!”
“皇上,你是好笑,梅景正可是结结实实吃了首辅大人二十军棍呢!”
“王公公,你说梅景正需要多少时间能痊愈啊?”
“皇上,奴才估摸着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吧。”
“好,那你明日去梅府传旨,就说朕想念表弟,让梅景正半月后入宫觐见。”
不管怎么说,这次活动除了梅景正外,参与的每个人都很开心,每个人都发了一笔小财,那些娶到老婆的也算发了财啊,老婆不就是最大的财产嘛!
大家都热切期盼皇帝陛下以后多开展类似利国利民又利己的活动。
朱明复从此有了第一笔创业基金,他虽然知道皇帝的内库中有无数的金银,他记得王真好像说过,大概约一百二十万两吧,但拿别人的钱不是朱明复的风格。
朱明复喜欢那种无中生有、以小博大的成就感,就像他穿越前自己的地板生意,从未跟父亲要过钱,第一笔资金就是自己在姑父的店里打工挣来的。
朱明复以前做死士赚过一万两,他给掉了九千多,自己进皇宫时只剩几百两留,后来搞抽奖、发新年红包都用光了,好像王真还添了点。
对手里的三万六千两,他做了如下安排,留下五千两叫陈妙儿保管,虽然他估计以后宫女们生了子女,官员不敢向皇帝讨要返还,但也不能排除个别维权意识强的或者“爱钱胜过爱君”的人,会来要钱。
他还把一千两交给王真,让他缴入内库。朱明复现在有钱了,他就把王真以前添的那点还上了。
余下的三万两则作为他以后生意的本金。
“好了,从此我又可以用自己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这三万两是我的劳动成果,每一两银子都是香喷喷、甜津津的!”
朱明复又恢复了他的商人本色。
他已经策划好了他下面的几笔生意。
其实今天朱明复本来想先把王伦卫建好之后,再琢磨生意的,但是王伦卫的事情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大坑。
这个“坑”是徐辉祖亲自挖的。
本来徐辉祖承诺给编制、给饷银、给营房和武器,徐辉祖似乎没有食言,但是除了编制没错之外,饷银是后勤兵的饷银,每人每月六钱银子,营房就在紫金山下,但那是洪武初年的废弃兵营,那里连窗户都没有,毒蛇老鼠倒是很多,兵器装备都是过时的淘汰的。
朱明复听金胜淮汇报后,眉头微微一皱,一句话也没说,表情空白。
金胜淮说徐辉祖每月六千两银子的饷银倒是及时送来的,是不是先招一千人再说。
“金叔,这件事你先放放吧,过段时间我会通知你的。”
光杆司令金胜淮实在没事情做,城内也没什么朋友,就老往栖霞寺跑。
这段时间,他和徐辉祖的交锋,朱明复已经败了两次了。
除了王伦卫这次外,还有花乙。
在宫女们出宫后,花乙也来向朱明复辞行,朱明复还在栖霞阁见了她,心情十分忐忑。
“皇上,奴婢的事已经办好了,也该回徐府了。”
“花姑娘,哦不,花乙姑娘,朕听说徐大人善于弹琴,家中有上好古琴数十张,连身边的侍女都是此中高手,朕也略懂一点琴道,想向徐大人借一张古琴,并派一名琴师来宫中,你可否向徐大人传达一下。”朱明复绕了很多弯,想留花乙在宫中。
“皇上,如果喜欢听琴,奴婢现在就弹一曲给皇上听吧!”
“好,太好了,求之不得啊。”朱明复从花乙的答话中看到了无限美好的景象。
花乙拿起太监送过来的古琴,轻轻拨了几下,听听音色,然后轻盈一坐,开始了边谈边唱。
朱明复哪里听得懂古琴,在他耳朵里无非就是“叮咚叮咚叮叮咚”而已,但是花乙所唱的词他可得很清晰很冷冰。
“···鱼游浅溪兮,不爱深海;心有所属兮,不乐高飞···”
“哈哈,既然徐府的琴师都不爱外出,朕也就不勉强了。”
“那奴婢告退。”花艺转身离去。
朱明复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十分酸楚,这个女人宁愿做徐辉祖的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女,也不愿做皇帝的妃子,朱明复也不禁有点佩服她的痴情和坚毅。
“等等,花乙,你喜欢徐辉祖吧,你想嫁给他吗?”
“皇上,徐大人只有一妻一妾,他二十年来,从未纳过侍女为妾,奴婢不敢妄想。”花乙说起这个,表情已不复往日之恬静,看来她对徐辉祖确实很痴情。
“花乙,朕为你做主!你等一下,朕马上下个旨意给徐辉祖,一定要让这个无耻的人娶你。”朱明复用嫉妒之火点燃了他的万丈豪情。
情绪翻滚、怒气沸腾、悲愤交加的朱明复,抄起朱笔,龙走蛇飞得用草书写下了这样的话:
徐大花少:
算你本事,身边的人都对你死心塌地,跟你实说吧,朕本来是看上花乙了,但是这妮子心中只有你,朕顶天立地大丈夫,不强人所难,但朕为万民之主,不能看到域内一人受苦,现朕命你见信之夕,立娶花乙,违者杀无赦!!!
朱明复写好,怒气还没泄尽,一赌气为了表示自己的皇帝尊严,也为了掩饰自己在徐辉祖面前的失败,抓起国玺在信笺上狠狠砸了上去。
这就是后世学术界和文物界争论不休的“花少国玺笺”的来源。
朱明复把信笺慢慢交到花乙手里。
花乙轻轻得捏在了手里,随即跪下:“奴婢叩谢天恩!皇上恩重如山,奴婢无以为报,就让奴婢再为皇上弹一曲吧。”
花乙是闭着眼睛弹这首曲子的,因为这曲她已弹了无数遍了。
这次朱明复却听懂了,曲子开始轻盈飘逸,随后渐渐透出坚毅不屈的气息,然后似乎升入了虚空,越来越轻,最后是飘逸和坚毅并存的声音····················
朱明复明白了:这曲子是花乙气质的反应,也是徐辉祖人格特质的反应吧,或许这曲子就是徐府的“家歌”呢。
朱明复暗中发誓徐辉祖虽然境界高,但自己还年轻,将来一定要超越徐辉祖,一洗今天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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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徐辉祖就看到了朱明复给他的盖了国玺的信笺,也听花乙说了事情的原委,他毫无动气之色,还连连拍案说“妙啊妙啊,非如此妙人做不出如此妙事也!”。
他还在信上写了“花香袭人远,大业为情牵”的批语,徐辉祖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密信烧掉,而是把这信笺夹入一本《诗经》中,这本《诗经》流传几百年,后被一收藏家获得,这张“花少国玺笺”遂重现于世,引起一片热议。
徐辉祖立即给朱明复回了一封信。
朱大老板:
来信收到。花乙之事,甚为抱歉,此非辉祖之意。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上欲纳民女而问计其身,实乃千古仁君风范,将来必流传青史。
府中现有侍女好己,琴书俱佳,远胜花婢,敬请笑纳。至于彩礼,臣不敢欺君,与陛下遣嫁宫女同则可也。
徐辉祖写完信,还没开心够,便模仿朱明复嫁宫女的做法,自己拿出一块青石,用刻刀给将要送给朱明复的侍女刻了一个身份牌,上面也同样有宠幸记录一栏,也同样填一个“无”字。
他刻完身份牌,见书架上还有两块上好的鸡血石未用,索性全部拿出来,一块他刻上了“朱老板之印”几个篆体字,另一块他刻上了“徐花少之印”。
刻完,他把刻刀一扔,大喊一声:“痛快!”,仰天大笑,声震屋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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