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大惊,张口结舌,好久才惊慌失措的用袖子使劲的擦在燕纾翎的靴子上,哭道:“对不起,烟儿马上就给您擦干净。”
嘭的一声,燕纾翎一脚将烟儿踢翻在地,两旁的宫女时跪着上前,将那只脏了的靴子脱下来。燕纾翎厌恶的望了烟儿一眼,声音低沉,淡淡的说道:“把她那只手给朕砍下来。”
烟儿顿时忘记了哭泣,目瞪口呆的坐在地上。
如狼似虎的侍卫迅速奔上前来,腰间长刀瞬间出鞘,只见一道血线霎时间冲天而起,一只白皙消瘦的小手,就被斩落在地!
刺耳的惨叫声霎时间冲破了云霄,惊散满天狰狞嚎叫的秃鹫。
晓蓝愣愣的站在门口,像是一尊石铸的雕像,生生顿住,她的双眼大睁,紧紧的捂住了嘴,再也不能挪动分毫。
“皇上,这宫女没气了。”
燕纾翎淡风轻的扫了一眼烟儿小小的尸体,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淡淡说道:“扔到湖里去喂鱼。”
“是。”
晓蓝深深的吸气,紧紧的咬住嘴唇,将满腔的惊怒都咽下去。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直直的看着青砖的地面,大大的睁着。
几个侍卫抬起烟儿小小的尸体,拖在地上,就向着亭湖的方向而去。
晓蓝仍旧跪在地上,背脊一上一下的起伏,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双目发直。
两只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她看着烟儿从自己的眼前被缓缓拖走,刺目的鲜血蔓延一地,沾满了肮脏的尘埃,一大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啪的一声,落在她的手背上。
鲜血黏黏的粘在青砖的地面上,拉成一道长长的血痕。
呆呆的跟着那几个侍卫来到亭湖,断了手的烟儿已经昏迷了过去,断腕处鲜血泉水般的横流,却无一人理会。
晓蓝迅速的撕裂衣裳,按住穴位,手法敏捷的为烟儿包裹止血,做好一切之后,她将烟儿背在背上,咬着牙向回走去。
刚刚走了几步,一个寒冷的声音突然沉声说道:“站住!谁准你将她抬走的?”
晓蓝抬起头来,只见是大内侍卫玖熙然,晓蓝眉头轻蹙,冷静的说道:“皇上没说要杀了她。”
“皇上也没说要放了她!”玖熙然冷眼望着莫晓蓝。
“妄自揣测皇上的心思,简直不知死活,来人啊,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罪人给我拿下!”
两名侍卫顿时上前,就来拉晓蓝的手臂,晓蓝急忙后躲,拉扯间烟儿陡然闷哼一声,刚刚止住的鲜血又在一次流了出来。
“谁敢过来!”晓蓝大叫道。
玖熙然冷笑一声,说道:“把她们拿下,狠狠的教训!”
晓蓝眉梢一挑,背着烟儿,顿时好似一只小豹子一般的向后退去,眼珠急转,眉头紧蹙。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玖熙然身后响起。
花慕予长身玉立,一身白色长袍,看到眼前的一幕,面色不爽的说道:“放了她们!”
玖熙然一愣,急忙回过头去,狗腿子一般的将腰弯到裤裆下,点头哈腰的说道:“凌敛国花太子,实在是她们不听管教,让花太子见笑了。”
“滚!”
玖熙然闻言,屁股着火一般的滚了。
一双眼睛漆黑如墨,花慕予眼神在晓蓝身上扫过,接着径直就走上前来。
晓蓝眼角看到花慕予的时候微微一眯,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沉静,谨慎的向后退了两步。
花慕予见她后退,就站住了身子,默想半晌,从衣衫的袖袋里掏出一个白瓷的瓶子,上面雕刻着兰草的图纹,显得十分精致,伸手递了过来,微微颔首,示意她接过。
晓蓝上下的打量着花慕予,那天晚上的一幕再一次晃过眼前,使得她的神智有些飘忽,谨慎间,竟没有上前。
花慕予一愣,随即嘴角牵起,淡淡一笑,弯下腰将瓷瓶轻轻的放在地上,转身便离开了。
“呃…”一声轻微的呻吟在身后响起,烟儿迷迷糊糊的看到晓蓝的脸孔,声音细若蚊蝇,带着说不出的害怕,哭着说道:“小姐……烟儿……要……离开……你……好……好……照顾……自己……”
晓蓝蹲下身子,将那个瓷瓶紧紧的握在手里,小小的身体绷得很紧,眼神阴沉的望着烟儿,缓缓但却坚定的说道:“烟儿,小姐跟你保证,你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
烟儿轻微的痛呼声,晓蓝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的握住,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一行清泪从紧闭的眼中缓缓流下,蔓延过晓蓝尖尖的下巴,滴在粗布的鞋上。
烟儿淡淡一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她的血液在一点点的流失,她知道自己不行了,可是她怎么放心她的小姐呢?
不多久,烟儿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在地上跪了多久,月亮穿透云层,将惨白的月光投射下来……
烟儿离别前的那张脸再一次回荡在脑海之中,那个面容清秀笑容纯粹的烟儿,那个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烟儿……
踉踉跄跄走了几步。。。。。。
雨疏疏落落地敲下来,带着凉凉的,被风吹过的寒意,打在她脸上,细细下淌。
到底哪里才是黑夜?她站在雨中,仰头望着天空,任一根根银线,冷冷地清洗她的头脑。
她轻轻闭上眼睛,冷会把纷乱凝结吧,像雨水把杂质凝结洗净一样。
身旁还泠泠着越来越大的雨声,头顶的雨却退缩了?
她睁开眼睛,同样的黑,却流溢着一丝温暖,与淡然疏浅的温柔。
那是一顶灰色的伞,她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