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你要为臣妾做主啊,皇后娘娘小产一事真的不关臣妾的事,你一定要阻止皇上执行宫刑,臣妾不想腹中的孩子枉死。”
萧柔还未走近,容妃磕了个头便说了一连串话,梨花带雨的脸,娇弱的声音,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疼。
短短数语,萧柔便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然,她却是直接缓步来到了南宫宣的身侧,根本未曾正眼瞧地上的容妃一眼。
“皇上,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妃哭的稀里糊涂的,哀家听得不是很明白。”
南宫宣并未直接答话,而是紧绷着脸问道:“母后,你怎么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哀家能不来吗?如果不是慈宁宫的人正好在宫里晃悠听到了消息,皇上是不是都没打算派人通知哀家?
怎么样?事情问清楚了吗?皇后怎么会突然摔倒?宫里现在可是都已经传开了,说皇后在御花园游园时失足摔下石梯,而容妃,便是那个罪魁祸首。”
萧柔一脸严肃,语气里更是不乏质问与责备,这让容妃听了,一颗心顿时落到了谷底。
南宫宣紧拧着眉,“朕只是不想让母后担心,这才没有让人通知母后。后来,因为担心皇后的情况,便将通知母后的事给忘了。
至于皇后失足,你还是问问当时在场的那些奴才吧,朕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朕可以确定的是,容妃确实是罪魁祸首。”
一句话,便将容妃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看出他掩藏在深处的烦躁与不耐,萧柔没有再问他,而是转身看向殿中跪着的两个人。
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瞥见从外面端着水盆进来的冯保,她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冯保。
“冯保,你说说之前在御花园都发生了什么事,哀家要你实话实说,绝不允许有半句浮夸,也不允许有半句隐瞒。”
冯保一怔,忙端着水来到南宫宣和萧柔的近前弯了弯腰,“启禀太后,随行到御花园的不止奴才一人,里面还急着用水,请太后再召其他的人前来询问,奴才告退。”
萧柔皱了皱眉,“皇后……孩子保住了吗?”
冯保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便快步离开了。
重新看向殿中跪着的二人,萧柔的眸中有着冷然和一丝浅淡的厌恶。“容妃,你说,你到御花园都干了些什么?”
见萧柔似乎不把事情问清楚便不打算让自己下令处罚,南宫宣退到了最近的座椅上坐了下来,直接闭目养神,心里却是在想,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他想进去,却怕李青曼不想理他,甚至因为看见他而动怒,伤了身,所以,即便他心里想,却不敢迈动一步。
“太后明鉴,臣妾并没有干什么,臣妾只是碰巧在那里遇上了皇后娘娘,便和她说了一会儿的话而已。谁知道,她在离开凉亭的时候竟不小心滑了一跤,这一切真的与臣妾无关啊。”
萧柔面色冰冷,“你和皇后都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什么都说。最后,聊到那晚刺客夜袭的事,她便突然说要回宫。太后也知道,臣妾只是个小小的容妃,不可能拦住她不让她走。”
萧柔挑了挑精致的秀眉,“如果只是聊刺客夜袭,她怎么可能失足摔倒?定是你说了什么让她受了刺激的事。
你本知自从上次的刺客袭击之后,她的身体才刚好,你竟然又提起那般惊心动魄的事,你分明是心怀歹念,意图不轨。
你这般容不下皇上的皇子,如何配得上容妃的身份?”
“请太后明鉴,臣妾真的没有。臣妾也是人,臣妾也终将会有为人母的那一天,臣妾怎会做出那等天理不容之事?”
“是与不是,待哀家再问几个人便可知晓,岂能只听你一面之词?
来人啊,今天随皇后一同到御花园的人都进来,哀家有事要问你们。”
听到声响,候在殿门处的人立即将话传了下去,很快,大殿内便跪了一地的人。
萧柔极有耐性,待一一问完,所有人的口风一致,容妃与皇后在凉亭内发生了争执,若非有冯保拦着,兴许还会动手交恶。
南宫宣本不想听一群人废话,却还是有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钻进他的脑海。
皱着眉听完众人的回禀,他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睁开眼蓦地站起了身,一身煞气。
见南宫宣站起身来,还满脸怒容,容妃连忙磕头否认。“皇上,太后,臣妾冤枉。
他们都是坤宁宫的人,自然会替皇后娘娘说话,他们分明是合起伙来污蔑臣妾。
太后一向秉持公正,既然要审问,那也要听听容月宫里的奴才们是怎么说的才是。”
慢慢走向容妃,嘴角微微勾起,南宫宣扯出一抹让人脊背发凉的冷笑。“照你这么说,如果,容月宫的奴才都说他们没有看见你和皇后发生争执,是不是就表示真的没有这样的事?
为了秉持公正,朕和太后是不是还要比一比当时在场的坤宁宫和容月宫的人数,看哪边的人多,便证明哪边的人说的是实话?”
那双眸子太过犀利,眸中的光辉是那么的凌厉,那么的冰凉,让容妃不敢迎视。低垂着头,她嗫嚅道:“臣妾,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更冷的声音传来:“那你是何意思?你分明就是这么想的,为何不敢承认?”
他终于明白了,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唯有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便会怎么表现出来,不会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皇上,臣妾……”容妃语塞,目光闪烁,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将容妃的神情收于眼底,南宫宣脸色阴沉地背过身,“还不快将她拉下去,施以宫刑。”
容妃一惊,连连磕头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太后,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要为臣妾腹中的孩子做主啊。”
萧柔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一条贱命她还不放在心上,但是皇嗣……她不可能不顾。
“你刚才说你腹中已怀有龙嗣,此事可是真的?”
“回禀太后,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假。”
萧柔抬首,朗声道:“来人啊,宣太医确诊。”
听到这话,容妃泪光闪闪的眸中生出欣喜的光,而南宫宣,则是拧紧了眉宇,神情中写满了不满。“母后,你这是做什么?”
原本打算动身到里面去叫太医出来的人见二人意见有分歧,不得不止住了动作。
“皇上,若是她腹中真有皇嗣,绝对不能执行宫刑。如今,皇后才刚刚小产,你膝下子嗣不多,你切不可再让容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意外。”
南宫宣面色黑沉,语气冰冷至极地说:“母后,她腹中的孩子朕没打算要。”
“你说什么?你不打算要?”萧柔挑眉,面色严肃。
“南宫亦是何采女私下所生,你不承认,哀家便没有把他当皇子,没有往你心里添堵。
如今,你都是二十五的人了,却连一个正经的子嗣都没有,你打算置东阳的江山于何处?你打算如何堵住众大臣的悠悠之口?
容妃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你要与不要,只要是你的子嗣,便都要留下来。来人啊,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