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黎姿说不出心间是什么情绪,也终于理解,为何当他意识不清时,她可以那样唤他,而当他知道是她时,就不肯让她唤出那个称呼了。
原来,那个特殊的称谓只属于那个人,她,被当成了替身,甚至所有后宫的女子,都是替身,一颦一笑里,都有那太后娘娘的影子。
三千宠,原来可以这样霸道。
黎姿静静站在阴暗处,极度羡慕那个女子,她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了宠溺,还有融入骨髓里的心疼。
也许没有人知道,将秋月夕放在这里,最疼的不是秋月夕,而是他,凤初漠。
时至今日,黎姿的脑海里,依然有那炽热的视线,不为她,却让她动容。
吻,忽而停止,传来凤初漠淡淡的嗓音,“朕的技术就这么差,让皇后一再分心?”
“不是的,皇上,臣妾……”黎姿吓得一惊,看到他眼底淡淡的情绪,又舒了一口气,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学会从他眼里去读懂情绪,而现在,他并没有不高兴。
垂眸笑了笑,黎姿的手指停在身上,红着脸说道,“皇上若是想,臣妾的身子都是您的。”
凤初漠移开视线,对这具身子,没有半丝兴趣,只要一闭眼,都是秋月夕的影子,哪里还容得其她人。
只是,她却恨他,嗯,应该很恨吧,若不然,怎么会想到要杀了他。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曾想过,若是就这么死在她的刀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只是那一刀,并不深,顶多只是留了一道疤痕。
面前,黎姿当他是默认,褪去身上的衣物,素手又开始解他的,吻落在他的身上,凤初漠双眸微阖,甚至在想既然那个人不在乎,他为什么将戏演得逼真一点,直接给黎姿一个孩子,那二十万大军,便会胜券在握,而不是像现在,四面楚歌。
黎姿很会诱惑男人,或许是进宫之前,就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当她的小手缓缓握住他的昂扬,那里已经起了反应,对于这种没有爱,却依旧可以产生的反应,凤初漠红了眼,扬手挥开桌上的笔墨,将她推倒在上面,却在看到那张容颜时,动作停住。
黎姿浅浅嘤咛,舌尖刷过红唇,柔柔换了一句,“皇上,给臣妾一个真正的孩子吧……”
他的寿宴上,她的确是说了谎,而他也不得已纵容了那个谎言,只因为黎老将军在看,这天下人都在看,这皇后进了后宫两个月,不怀孩子就改被怀疑了,这个谎言或者说是在帮他,可当看到那个人眼里的泪水时,凤初漠知道,她相信了,甚至,被他狠狠伤害了。
只是这一切,他又如何和她解释?
黎姿看着他,紧咬唇瓣,搂住他的脖子,“皇上……”
此时,门边响起了敲门声,凤初漠如梦初醒,推开了黎姿,步子有些狼狈,顾不得黎姿的衣衫不整,他让门外的恒远进来,“什么事?”
恒远没敢抬眸,只是低低答道,“皇上,长秋宫出事了。”
只一句,甚至后面,凤初漠都没听清,大步往外走去,屋内,恒远叹了一口气,而黎姿躲在屏风后,那双眼里,却是一片妒意,偏偏,是这个时候……
*……*
长秋宫里,乱成了一片,房间里的秋月夕,是被呛人的烟雾弄醒的。
睁开眸的那一刻,她吃惊地看见屋内的景象,一排火焰蔓延,从门口一路延伸到床榻前。
外面有吵闹的声音,哭声,尖叫声……
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秋月夕拿过床边的帕子遮住了鼻子和唇,却依旧咳嗽得厉害。
浅夏,暖春不在身边,像是被刻意安排一样。
脚尖点地,灼热的温度吓得一缩,又回了床榻,眼里尽是无助。
手摸了摸胸口处的什么,她又垂下眸,十指紧紧握住,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火焰越少越烈,当凤初漠赶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在门边,有人进去,却没有人再出来。
当那一袭明黄身影出现,下人们跪了一地,“皇上……”
“她人呢?!!”凤初漠怒吼道,看向每一个人的神情,甚至,看到了昏迷在门口的两个婢女,可不就是浅夏和暖春。
这么说,人还在,里面……
凤初漠踹开支支吾吾的婢女,大步往里去,恒远看到,立即拦住,“皇上,您不能去,属下再派人……”
“滚!”凤初漠心里早已乱成一片,一股浓烈的不安在心里蔓延,正如那日她说恨他的时候……
恒远使了眼色,好几个侍卫立即上前,拦住了那明黄身影,而凤初漠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抽出一柄剑,就刺向离他最近的侍卫,“都给朕滚!”
这阵势,将所有人都吓住了,记忆里,这皇帝一直都是温和儒雅的,曾几何时,会这般暴怒?
没有人再拦得住他,凤初漠直接冲进火焰堆里,身后,恒远也跟着进去,冲在凤初漠身前,为他消除一切阻拦。
寝殿的门,被缩了上,门边躺着几名昏迷的侍卫,估计是前来相救,却没能撑太久。
徐恒远见状,抽出佩剑,凌厉的剑势,只是挥动了几下,就将门锁砍断,门,应声而裂。
凤初漠大步走进去,里面的青纱帐早已烧成一片,凤初漠按捺住心间的慌乱,挥开灼烫的水晶帘,手红了一片,终于在那张凤榻上,看到一个蜷成一团的身影。
脱下外衫,凤初漠将她包裹住,起身,屋顶的一根木柱压了下来,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背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布满血迹,凤初漠的步子极度不稳,恒远见到,立即上前想接住秋月夕,“皇上……”
“谁准你碰她了?”凤初漠寒声道,不顾身体的疼痛,大步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