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推开,那人的身后,清舞端着几样小菜,冲着她浅浅一笑。
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色,月夕笑了笑,看他,“思彻呢?”
“让太傅教他练剑去了,那孩子,喜欢得紧。”
月夕点头,看着清舞离开,而桌上尽是补血的菜肴,还有他递过来的汤药,她犹豫着出了声,“你,都知道了吧?”
凤初漠眯着眸,没说话,只是督促她喝药。
月夕咬唇,握紧了筷子,索性坦言,“安锦没有死,刚刚她来找过我,告诉了我很多事。”
“嗯。”为她摆好菜,凤初漠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惊讶。
也许,他都知道了……
月夕想着,情绪有些低落,“那,如果我害了你……”
“我不会让你死。”他淡淡抬眸,神色认真,看到她脸上的诧异时,将她搂在了怀里,“母后,也许不能给你光明正大的身份,但儿臣绝不会让你死,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可是……”月夕拧眉,看向他之时,又止住了声音,有些话,他不爱听,正如别离,正如……
她的退却。
心里释然了一些,也许她应该相信他的,这人本就不一般,一定会有方法的,可若是真的有,为什么当初他还会着急到,想将思彻逼成一个大人?
他,也明白很难的是吗?
“初漠,其实不管未来还有多久,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很好了。只是我们对不起思彻,如果我们离开,那他……”
“初非会好好看着他,扶持他成为一代明君,思彻,是个懂事的孩子。”凤初漠笑道,将那碗苦涩的汤药,一口一口地喂,动作细心得让人动容。
哪怕是风烛残年,哪怕是没了明天,只要现在开心,其实就很好。
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月夕很满足,用过膳后,看他认真地工作,而她窝在床榻边,一点点勾勒还未完成的锦袍,至少,熬过这个冬天,她想看他穿上锦袍时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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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又是一个夜,天色迷蒙,门边恒远静静守着,当看到一抹身影的出现,眸色微沉,却依旧欠了身,“娘娘……”
女子目光灼灼,推门而入之时,就见书桌前的男人低头工作,依旧认真,冷漠。
犹豫了很久,黎姿还是出了声,打破了这片沉默,“皇上……”
眉心微拧,凤初漠抬头,凤眸微眯,倏尔扯出一丝笑意,“皇后怎么还没出宫?似乎,离朕给的期限不远了。”
漠然的态度,生生刺疼了黎姿的心,她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指尖泛白,“臣妾过来,只是希望皇上能够收回决定……”
“哦?凭你,还是你那个需要朕帮助的父亲?”
黎姿难以置信地瞪大眸,尽管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是来帮他的呀。
“皇上……”
“在她身上中毒,转移到朕身上,不就是为了用这个来威胁朕么?”凤初漠妖冶一笑,眸色里一股狠戾闪过,“但若是朕本就不打算解毒呢?”
“你……”
“朕只需要接触你们在她身上种的其他毒,就可以了不是吗?朕倒要谢谢你们,给了朕一个机会,让朕和她的生命紧紧系在一起。”其实想想,连心蛊不也很好么?将彼此的生命,拉在一起,即使离开,也可以相伴。
他,并不排斥这样的毒。
“皇上,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倒是皇后,不如想想怎么应对朕的圣旨,还有帮你们的顾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凤初漠冷笑道,眸里尽是厉色,如同陌生人,他连一道仁慈都吝于给予。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离他这么远了……
明知他爱的是那个女人,她却一再执着,想要争取那一份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当真错了吗?不是有人告诉过她,爱情是要主动的吗?为什么努力,一切却往相反的方向行走?
咫尺,天涯。
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瓷瓶,黎姿放在桌上,绝望般笑了笑,“这药可以解她身上的毒素,至于连心蛊,我没有办法。”
凤初漠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凤眸微眯,脸上尽是质疑。
黎姿苦笑,跪下了身,“就当是姿儿的筹码,换我们黎家平安,恳请皇上成全。”
用力磕头,黎姿最后才踉跄着离开,这一次,真的得放下了,她爱他,其实最不希望被他恨,若不是一时私心答应了那人,她定不会……
夜晚,微凉。
回到寝殿的时候,月夕正皱眉喝着苦涩的汤药,为了身子,她倒也不抗拒。
凤初漠站在门边,掏出怀里的瓷瓶,打开,倒了一颗放进嘴里,随即调理气息,直到确定这药丸无毒之后,才抬步走进去,将她锁在怀里,“母后,吃药。”
纯色的药丸,透着些许芳香,月夕听话地张嘴,咽下,似乎只要是他给的,哪怕是毒药,她也甘之如饴。
弯唇一笑,他在她唇边一吻,笑意浓郁,“乖。”
“比起那些苦药,这个好吃多了。”月夕笑道,扬起手里的锦袍给他看,“衣服做好了,要不要试一试?”
这衣裳,一直摆在她床头的小塌上,一有时间就会开始缝制,他一直都知道。
如今,看着那精致的缎面,还有精细的手工,他笑着起身,摊开手让她为他穿上。
一切,她做得十分顺畅,果然,还是她自己做的衣裳,动作自然也就熟练些。
紫线缠绕,素衣翻飞,他果然还是适合这样的颜色,伟岸的身躯,更加高大,看得她一阵痴迷。
“有这么好看么?母后都呆住了。”他笑着捏她的脸颊,靠近她,在她唇边轻咬,拉回她的神智。
舌尖无意识舔了唇角,只是无意识的一个举动,却让彼此的情愫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