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娆看着这样的场景,脑中不由再次晃过了电影里边,放映过的关于古罗马角斗场的事情。
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
在那个时候,人与人争斗,人与兽争斗,对于罗马贵族来说,这种残酷的格斗毫无疑问也是他们最为激动的。
打斗者带有戟或短剑,大部分斗士都是奴隶和犯人。也有为了挣钱而自愿前来格斗的,他们都受过专门训练。格斗分许多种:最有名的是决斗,这种决斗的一方是持三叉戟和网的角斗士,对手是带刀和盾的罗马武士,带网的角斗士要用网缠住对手再用三叉戟把他杀死,另一角斗士带着头盔,手持短剑盾牌,拼命追赶想战胜他的对手。
最后,失败的一方要恳求看台上的人大发慈悲,这些观众们决定着他的命运,假如他们挥舞着手巾,他就能被免死,假如这些人手掌向下,那就意味着要他死。
她觉得眼前的画面,就和那个时代很为契合。
台下的观众们,就像那些冷血的贵族,完全不顾泰勒的生命安危,只叫嚣着叫他站起来,击败他的对手,就是为了保住他们下注的钱。
江佩娆看懂了,所谓的拳击格斗,就像一个无声的赌场,看台下的观众分别下注赌那个黑人赢,或者是这个名为泰勒的男人赢。
台底下人们都在呼喊“泰勒”的名字,显然这个男人在观众的心里很有分量。
江佩娆想了想,便道:“他在这赢了几场了?”
厉绝痕眸中转瞬而过的锋芒,他望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直屏声敛气,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拳击场经理,道:“泰勒赢了多少次?”
经理恭身,立马道:“他来这半年,一共参加了五十次比赛,赢了四十九场!”
可以讲泰勒赢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怪不得那么多人买他赢。
江佩娆闻言,有点咂舌。
半年时间,登上拳击台五十次!
这身体受得了么?
她了解拳击格斗这种运动,消耗体力,又损伤身体,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干这行!
江佩娆道:“我看这个人身体……已经不行了。”
很明显,泰勒在拳击台上,脚步虚浮无力,站都站不稳,他还能和那个黑人在拳击台上大战三百回合,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志。
江佩娆话音落地,厉绝痕眸色淡淡,没多大反应。
一旁的经理胖胖的,眯着那双豆子眼颇为不快,这哪来的小丫头!胡言乱语什么,存心诅咒他手底下的王牌对吧!她晓得泰勒短短半年帮他赚了多少钱么!什么叫身体不行了?
他们拳击场出钱出力养着泰勒,不知道私底下给他打了多少针剂,让他时刻保持体力处在巅峰,哪怕那些针剂对泰勒的身体有着极大伤害,不过,这些事拳击场不会管,商人眼里只有利益。
胖经理隐晦的瞄了一眼厉绝痕,见厉绝痕没什么反应,心想着小丫头估摸着就是厉绝痕身边端茶送水的女佣,胖经理眯着豆子眼看着江佩娆,高傲地开口道:“小女佣,不懂就不要乱讲,不然会显得你很无知!我们这不是给你算命的地方,不是你讲泰勒不行了,他就不行了!”
小女佣?
听到这三个字,江佩娆差点笑出声,她上上下下瞧了自己的着装,一件衬衫,一条牛仔裤,标配运动鞋,很简单普通的装扮,再瞧一眼厉绝痕,定做的高级手工西装,手工皮鞋,叫不出名字却一看就知道全世界限量的手表,全身上下写满了“我很有钱,很有钱”七个大字。
这么一对比,她真的像厉绝痕的女佣了。
轻叹气,江佩娆没和不长眼睛的人计较,毕竟他不长眼睛,只会带有色眼镜看人,也别指望这样的人能有多少本事,江佩娆便指着场上的泰勒,纤纤玉指轻轻在虚空点了下,她冷冰冰的开口,软糯的嗓音带着特有的音调,特像恐怖片里的娃娃,“他已经没多少生命力了,你们已经把他的剩余价值榨干,这个人,命不久矣。”
胖经理:“!!!”
他简直要被气死。
这特么哪来的王八蛋!胡乱诅咒!
拳击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东西!
因为拳击台上两个人的搏斗,可决定着台底下很多人的身家性命!
往往喜欢看这种比赛的人,他们都喜欢豪赌!
胖经理冷声道:“小女佣,你不要乱讲!”看在厉绝痕的面子上,他没把她赶出去,希望江佩娆识趣!
偏偏江佩娆却像和胖经理干上了,她冷笑道:“他很快就要死了。”
“你——”胖经理瞪大了眼,
他话还没讲完!
就在这个时候!
“泰勒,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看台底下,突然爆发了一声咋呼。
“泰勒!你快给老子站起来!”
“快点!”
“你不是王牌拳击手么!?怎么这么不经打!这才多少个回合,你居然倒下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响起。
胖经理立刻瞪着豆子眼,直愣愣的看了过去。
待看到看台底下的场景,他被吓得倒抽了口冷气,脚步连连往后退。
我的个娘啊!神了!
他惊讶的望了一眼江佩娆,然后恶狠狠道:“你个乌鸦嘴!!”
只见拳击台上的泰勒,此刻倒在一片血泊里,身体不断抖动着,好似羊癫疯的病人般,他不断抖动,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你看,我就说了吧,他要死了。”这时,江佩娆很是笃定的开口。
“你,你个乌鸦嘴!你存心的吧!”胖经理气得半死。
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咆哮。
尽管他知道,泰勒的倒地和江佩娆没有半点关系,但他依旧忍不住迁怒江佩娆。
“我实事求是。”江佩娆唇边勾着讽刺的笑:“这个人全身青紫,皮肤上有着不同色泽的瘢痕,很明显,他的身体本就有病,在看台上能支撑那么久,全靠着最后那口气,现在那口气用完了,他没了力气,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像看得很透彻,轻描淡写的诠释出一个人的死亡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