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已经过去,太阳渐渐西沉,玉鸳阁里,忙乱过后,渐渐恢复了昔日的平静,谢远宏经过林大夫极力的诊治,吐了几大碗灰灰白白的糊涂沫沫,慢慢苏醒了过来。
“好了,少奶奶,大少爷,他没事了。”林大夫辞别了宣凉薄琴,离开了玉鸳阁。
“远宏,你刚刚去了哪里?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薄琴妹妹,我刚刚只是去了百芳园里玩了,喜柳看见我在那里,就递给我一块糖果吃了而已,之后我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就想回来休息,然后来到下边就突然晕倒了。”谢远宏一副委屈的样子,他怎么也不会知道,喜柳送给他吃的糖果里浸泡了砒霜,他吃了后从会突然病倒的。
“喜柳?”她不是太太屋里的侍女吗?太太屋里的侍女怎么会对谢远宏下毒?不可能,一定是谢远宏弄错了,宣凉薄琴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远宏,以后不要独自出去外面玩了,如果想出去,一定要莲儿陪着,知道了吗?”
“薄琴妹妹,知道了,以后我都听你的话。”
就这样,谢远宏因误食糖果中毒事件不了了之,只是现在宣凉薄琴已经有了身孕三个多月了,她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玉鸳阁里养身子,王静花隔三差五地就会前来看望。符菊兰也会偶尔来这里走一回,只是如今的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就连往日里狡黠的笑荣都不曾流露。
这一日,符菊兰又来了,今天的她好像比前些时候多了一些心绪,脸上带着笑荣,灿烂灿烂的,像初升的阳光那般,让人感觉到无以抗拒的温暖与舒心。
“薄琴妹妹,这里是我今天刚从关武城里新买来的一些鲜果,我吃了几个,我想啊,你现在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于是就将剩下的都拿了过来,你那个时候觉得饿了,就可以吃一点。”
“多谢二太太,琴儿让你费心了。”宣凉薄琴忙命侍女迎儿将热茶及一些糕点程了上来,符菊兰更加笑得开心了,她随手拿了一块色泽鲜艳的糕点递给宣凉薄琴,然后自己拿了一块吃起来,边吃边聊。亲热得令人不敢相置信,只是在看向迎儿时,那秀丽的脸上蓦地晦暗了一下,但随即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仍是那过分张扬的笑容。
吃了糕点,符菊兰煞是费心地交代了宣凉薄琴一些养胎的方法,然后由随身的侍女紫叶扶着,往玉鸳阁外款款而去。
“迎儿。”
“啊,少奶奶,奴婢在。”
“冬天来了,庭院里的那些鸟儿没有食物,瞧着怪可怜的,你将这些果实拿出去放在外的桂树下及小路旁。”宣凉薄琴善良仁慈,看到这些活泼可爱的鸟儿,也会生出爱怜之心。
“是,少奶奶,我这就去。”迎儿将府菊兰送过来的色泽鲜艳,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鲜果,按照宣凉薄琴的吩咐,分别放在了庭院外。片刻之后,这些鸟儿就纷纷地府里各处聚了过来,一同啄食着地上的鲜果,欢快地叫着,仿佛在赞美着这些美味的食物。
“迎儿,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宣凉薄琴由迎儿服侍着躺在床上小憩。
“少奶奶,不好了,庭院里的鸟儿,都死了!”小雪忽然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惊慌地喊着。
“啊!什么,小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宣凉薄琴正在休息,突然被惊醒,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少奶奶,奴婢刚刚路过外面的庭院,看到院里死了好些小鸟!”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果实吃不了?”宣凉薄琴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庆幸自己刚才幸而没吃,要不然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难道二太太想置自己于死地?那上次谢远宏在百芳园吃喜柳给的糖果,也突然发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远宏长期身子弱,突然病倒,倒说得过去,但现在这些鸟儿也离奇的死了、、、、、、宣凉薄琴不敢往下想,她只希望发生的一切不快都只是一场误会。
“玉鸳阁的鸟儿都死了?在少奶奶怀有身孕的时候,她日常起居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事情?”
“会不会弄错?”
“没错!千真万确,还是玉鸳阁的小雪亲眼看见的!”
“好奇怪,恐怕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不祥之物。”
一时间,府里谣言四起,越传越奇,人心惶惶,弄得下人们都视玉鸳阁为晋级禁忌之地,谈之色变。
这一日,王静花从府青风苑里出来,经够过谢府背后的假山时,突然听见几名侍女正在低声议论着玉鸳阁,不由得恼火起来,她抓住一名年纪稍长的侍女流杏,厉声问着:
“不好好干活,还在这里嚼舌根?是为什么?”
“夫人,不,没有,不是奴婢们嚼舌根,而是、、、、、”流杏突然被王静花抓住,顿时吓得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
“而是什么,你倒说看,你刚刚说玉鸳阁怎么了?”王静花几乎是怒吼着。
前些日子王静花也曾有耳闻,说玉鸳阁外死了好些鸟儿,但她认为冬天冷了,鸟儿没食物,偶尔会有饿死的,也属正常,所以她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现在竟然听见侍女们还在议论,终于忍不住发起火来。
“夫人,我们也是刚刚听到说玉鸳阁里死了好些鸟儿,还听说与少奶奶的有身孕有关、、、、、、”流杏吓得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不住磕头求饶。
“玉鸳阁鸟儿的死,与少奶奶的身孕有关?”王静花怒火中烧,抬起脚,将流杏狠狠地踢倒在地上,厉声喝道。
“听谁说的?从实说来,就饶你不死!”
“是,夫人,这些话是奴婢听夫人屋里的侍女喜柳说的。”
“喜柳?她怎么会说出这些毫无根据的话来?去,去将喜柳叫来,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些喜欢造谣生事的奴才!”
流杏应声而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流杏匆忙赶了回来,神色慌张,一到王静花静面前便跪倒在地上。
“夫人,不好了!喜柳她,她投井自尽了!”
“到底怎么回事?”王静花被突然而至的变故惊得呆了,喜柳是一个乖巧懂事的侍女,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投井呢?